“您、您是姜夫人對嗎？姜蕊的……媽媽？”
宣婉柔實在不想讓姜蕊再佔她的便宜，但她如果不這麼提，話題沒辦法展開。
就暫先忍一忍讓姜蕊再佔她一次便宜！
見她提起姜蕊，孔湘湘看她的目光少了點剛纔的冷淡，多了點和善：“你認識我女兒？”
她女兒？
一想到屬於她的東西被姜蕊佔了這麼多年，她心裡就滿是憤怒。
努力維持得體微笑：“認識，我和姜蕊是高中同學，曾在街上偶遇過您和姜蕊一起逛街。”
“你是蕊兒的同學啊，極少見蕊兒有相好的同學，蕊兒學校裡有什麼事又都是她哥哥在處理，我沒見過蕊兒幾個同學，一時沒認出你來，失禮。”孔湘湘是禮貌的，卻也是疏離的。
知道蕊兒的身份，打着蕊兒朋友同學的旗號想要攀附他們海城姜家的人很多，眼前這個女生未必沒有這樣的目的。
這些年除了阿晟圈子裡那些熟人，她就見蕊兒真心結交過一個施煙，眼前這個女生她沒有一點印象都，想必和蕊兒的交情也不過泛泛。
“沒有沒有，您別這麼說，我和姜蕊也就是同班同學，交情不算太深厚。”
孔湘湘沒有接她的話，而是微笑問：“你還有什麼事嗎？”
打發人的意味很明顯。
宣婉柔笑容有片刻僵住，不過還是被她穩住了。
恢復得很快。
現在對她不耐煩，等知道她纔是她的親生女兒，姜蕊只是個冒牌貨，有得她後悔的！
到時候休想讓她那麼快原諒她！
“我來是有件事想告訴您。”
“你說。”
“其實姜蕊不是您的親生女兒，我纔是。”
“什麼？！”孔湘湘那點禮貌的微笑都維持不住了，震驚看着她，那眼神就跟看神經病無異。
話既出口，宣婉柔無視孔湘湘的眼神，一鼓作氣：“我說，我纔是您的親生女兒，姜蕊是個冒牌貨，我們當年在醫院抱錯了！”
眼底是難掩的雀躍和激動。
孔湘湘壓根就不信她的話，這會兒不止看她的眼神像看神經病，還直接問了出來：“同學你……是不是腦子不太正常？”
宣婉柔：“……”
“我知道您不信，我也沒打算讓您信我的一面之詞，您去做親子鑑定吧，到時候您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
她這篤定的語氣終於讓孔湘湘面色稍稍有了變化。
靜默盯着她的臉看了幾秒。
只覺得很荒謬。
她自己生出來的女兒還能是假的？
雖說蕊兒是老太太親自教養，蕊兒十歲後的事情都是她哥哥全權負責，可蕊兒兩歲以前是養在她身邊，她親自帶着的！
而且後來就算蕊兒由老太太教養，蕊兒的事全權交給她哥哥負責，她住在老宅那些年和蕊兒也是朝夕相處。
而她搬出老宅也不過是近兩年的事而已。
她親眼看着長大的女兒，突然有一天有人來告訴她，女兒不是她親生的，是當年抱錯了，這怎麼能不荒謬。
更荒謬的是，眼前這個女孩居然說她纔是她的親生女兒！
她和蕊兒站在一起，高低立見。
她的女兒？開什麼玩笑！
但她語氣如此篤定，連親子鑑定都說出來了。
靜默好一會兒，孔湘湘問：“這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昨天遇到了點麻煩，心情不好回家，在家門口聽到我媽……我養母和別人的對話，聽來的。那個來找我養母的人應該是我某個叔叔，是他查到的，不會有假。”
“難道您不覺得比起姜蕊，我長得和您更像嗎？”
像個屁！
孔湘湘差點失態罵髒話。
誰不說阿晟和蕊兒兄妹長得像？雖然阿晟比較像他們的爸爸不太像她，但蕊兒怎麼都比眼前這個女生長得像他們姜家的孩子！
這矯揉造作的姿態，一股子小家子氣！
比從鄉下來的施煙都差了不知多少倍！
她看到施煙第一眼都還驚歎過施煙的容貌氣度，覺得老太太看人的眼光果然毒辣。
如果不是後來聽到老太太有意撮合施煙和她兒子，她也不會對施煙有成見，但就算有成見，面對施煙，她都沒有失態到想罵髒話。
宣婉柔見她面色有些難看，沒有再刺激，遞出一張紙巾：“這裡面是我的頭髮和我的聯繫方式，您拿去做鑑定，我等您的電話。”
也不管孔湘湘接不接，將紙巾塞在孔湘湘手裡就跑了。
等她跑遠，孔湘湘才反應過來。
走過去隨手就將紙巾丟進了垃圾桶，還罵聲“神經病”。
給姜蕊打電話：“蕊兒，媽媽突然有點事得先回去，過兩天你軍訓結束我們再一起吃飯，到時媽媽親自下廚。”
姜蕊把自行車停靠在路邊接孔湘湘的電話。
“怎麼了？”施煙停在她身側問。
姜蕊眨巴一下眼睛，也有點莫名：“我媽說突然有事先回去，讓我別過去了。”
施煙眸光微頓：“那我們回宿舍吧，反正只有兩天軍訓就結束，到時也能見到。”
“你說得也是。”
“不過我還是覺得很奇怪，我媽媽平時除了和我爸爸待在一起，就是和一些貴婦夫人有點小聚，她們一羣人剛旅遊回來，沒道理現在又要聚，難道是我爸爸找我媽媽？”
“可也不對啊，我爸爸若是知道我媽媽是來找我，一定不會催促她回去，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真不是個好糊弄的人。
施煙心道。
然後說：“家裡有沒有事，待會兒你打個電話問問姜奶奶或是你哥不就清楚了？”
“蕊兒，我手機沒電了，我突然想起中午答應你五叔要給他打個電話，你手機借我一下。”
聽她提起姜澈，姜蕊也顧不得想其他了，接連“哦哦”了兩聲就把手機遞給她。
施煙接過：“你等我兩分鐘，我去打個電話，單車幫我看一下。”
“好的，去吧。”姜蕊擺擺手，還曖昧衝她眨眨眼。
而這邊，回到車上的孔湘湘立刻撥通姜擎的電話：“老公，有件事要和你說。”
“我來學校看蕊兒，遇到蕊兒一個高中女同學，像個神經病，居然說蕊兒不是我親生女兒，她纔是，做什麼白日夢呢。”
“但我看這個女生認識蕊兒，我怕她跑出去亂說，更怕這些亂七八糟的話傳到蕊兒耳朵裡影響我們母女感情，你把蕊兒存下來的胎髮取來，我們去醫院做個鑑定，到時候用鑑定甩那些亂做夢的人一臉！”
“還抱錯呢，怕不是小說看多了！”
“嗯，暫時不見蕊兒了，以免我怒氣沒藏住惹她擔心，先去醫院。”
“有必要！非常有必要！看那個女孩的樣子，我如果不做這個親子鑑定，她怕是還要鬧，我不想惹一身騷。”
“她不是建議我去做親子鑑定嗎？那我就去！我倒要看看到時候我把證據甩出來，誰還敢再來說胡說！”
“只鑑定蕊兒，那個女孩誰管她啊？就算蕊兒真不是我女兒，也不會是她好嗎？她顏值氣質都差太多了！”
“我知道不能以樣貌判斷這些，但是老公，讓蕊兒知道我們同時拿她和那個女孩的頭髮去做鑑定，蕊兒會怎麼想？就、就算蕊兒真不是我們的女兒，也總不能讓她寒了心，她是我看着長大的女兒啊！”
說到後面，孔湘湘的聲音有點低，整個人也有點頹，眼睛好像還有點紅。
“如果、如果當真證實蕊兒不是我們的女兒，再去驗證別的吧。”
“是，我是認定了蕊兒是我女兒，不是也得是！但以免這件事鬧大，既然有人提了出來，該驗證還是要驗證！總不能隨便什麼人都跑到我面前來碰瓷，這算什麼？”
“先別告訴阿晟和老太太，等鑑定結果出來再說。”
“以阿晟對蕊兒的感情，如果這時候讓他知道鬧出了這種事，他怕是會丟下手裡的事直接趕回來，他忙了大半個月，不能功虧一簣，老太太年紀也大了……”
“總之，先瞞着。”
“老公，你說這都是什麼事啊！若是、若是蕊兒當真不是……我、我怎麼辦？阿晟怎麼辦？還有我們蕊兒，她該怎麼辦啊？”
坐在前面的司機是姜擎的親信，聽到這些話，心裡也覺得很荒謬，完全沒有當真。
不過他快有二十年沒有見到大夫人像年輕時候一樣完全沒有形象的哭泣了。姜家大夫人，這些年撐起姜家當家夫人的門面，都是端莊高貴的。
她這會兒着急慌亂得就像個孩子。
有點讓人意外。
“好，我們直接去醫院匯合，你安排好，我今晚就要拿到結果！還有，你、你幫我找老宅的人問問施小姐的聯繫方式，我聽說她的宿舍和蕊兒的宿舍離得近，我給她打個電話讓她幫忙照看着些蕊兒，我怕剛纔那個女孩跑到蕊兒面前亂說……”
“不對，我剛纔應該把那個女孩一起帶走等着結果出來再放人，這樣她就沒機會跑去找蕊兒亂說了，我真是……不行，老公，你立刻讓人把她帶走，在鑑定結果出來之前別讓她去見蕊兒！”
那邊大抵是應了她，她急道：“你別不慌不忙的啊！你快點去辦！”
掛了電話，孔湘湘也還是沒有淡定下來，對司機說：“不行，我怕姜擎忘了，你幫我打電話問問老宅要施煙的聯繫方式。”
“大夫人，您先別急，我這就問。”
頓了下，司機大起膽子說：“您先彆着急，不管怎麼樣，大小姐也還是您的女兒，您也不可能不認她不是嗎？”
不等孔湘湘回答，司機就撥通了老宅管家姜海的電話。
作爲姜擎身邊的老人，司機是有姜海聯繫方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