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個侄女……”
剛走進咖啡館的大門，施煙就猶疑着出聲。
不用細說姜澈也能懂她想要表達什麼，說道：“姜家沒有幾個真正的聰明人，但也沒有誰是真正的蠢人。”
也就是說，剛纔姜莎莎那一番犯蠢的舉動是無意的可能性極小。
他這麼說施煙就懂了。
見她不說話，眉頭似輕輕蹙起，姜澈擡手揉揉她的發頂：“無事，都是些小打小鬧，翻不出什麼浪來，不用多管。”
施煙淺笑點點頭。
對姜澈，她不是盲目的自信，是真的信他既然敢這麼說，就說明他心裡是有數的。
那她自然就沒必要爲此多費心了。
走在前面的謝衡剛好回頭看到兩人的互動，眸光微頓，隨即轉身繼續跟着服務員走。
上了樓，來到臨窗的位置。
謝衡沒有立刻落座，而是站在一旁對兩人說：“二位請坐。”
“謝家主請。”施煙沒有說話，這話是姜澈說的。
讓施煙坐裡側，姜澈在施煙身側落座，謝衡坐對面。
“二位想喝點什麼？”謝衡將菜單遞過去。
卻是姜澈接。
施煙全程沒有要點單的意思，姜澈點了兩杯，在點單之前他沒有問施煙想喝什麼，瞧着很是瞭解施煙的口味。而從施煙的表現，不難看出兩人平時也是這麼相處的。
謝衡淡淡收回看向兩人的目光。
接過服務員遞來的另一份菜單，隨意點了一款常喝的。
視線先掃過施煙纔看向姜澈：“最近才知道姜五爺在青城也有不少生意，很慶幸從前和青城的交集不多，沒有與姜五爺起過沖突。”
“小本買賣，讓謝家主見笑。”
青城很亂，這一點毋庸置疑，但青城也是一座很繁華的城市。青城的七大勢力之一可不是小本買賣這麼簡單。
“姜五爺過謙。”
“近來和原勢有些衝突，這些天我都在查原勢，探到了不少消息。聽說蘇塵蘇神醫被困原勢，不知施煙小姐可否聽說過此事？”
作爲當年婚約的當事人之一，清楚施煙離家的真相，謝衡自然也知道施煙這些年聯繫最多的人就是蘇塵。
蘇塵被原勢扣下，是他查原勢的時候順道查到的。
其實剛纔在夜市遇到施煙和姜澈，他就大概猜到了兩人爲什麼會出現在青城。不過他只是大概有猜測而已，並不是十分確定，既然他知道了這個消息，告知施煙一聲也無妨。
施煙若是事前不知，他也算是幫了忙；施煙若是事前就知，他提一句也不損失什麼。
施煙攪拌着咖啡，淺笑頷首，姿態溫婉：“勞謝家主掛心，他已經離開原勢了。”
“這就好。”
之後施煙沒有再說話，姜澈和謝衡在閒聊，大都是聊些生意場上的事，施煙不關心，也就沒有細聽。
見姜澈始終不動面前的咖啡，就將自己面前這杯推到他面前，將他那杯拿過來，加了糖細細攪拌。
她做得自然，姜澈接得也自然。
對她笑了下就直接端起來喝了一口。
謝衡將這一幕看在眼裡。
如果他沒記錯，剛剛施煙攪拌這杯咖啡時用勺子試過味道。
這兩人真是分明沒有任何刻意，卻處處透着親暱。
姜澈應謝衡的邀一起來喝咖啡，說是讓謝衡看清他們的感情有多好，徹底死心，事實上姜澈並沒有打算做什麼。
因爲他很清楚，只要他和施煙待在一起，不用刻意做什麼，也能令人豔羨。
三人沒有在咖啡館坐多久。
一杯咖啡喝完，謝衡就說有事先走了。
謝衡走後，施煙和姜澈也離開。
回他們昨晚住的地方，也就是天望的大本營。
施煙沒有到處亂逛，回來後就徑直回了房間，姜澈應該是有點事要處理，並沒有和她一起回房間。
施煙洗好澡出來，還沒來得及吹頭髮，手機就響了。她只好拿着帕子一邊擦着頭髮一邊走到房間的沙發拿起放在沙發上的手機。
是一個陌生號碼。
但施煙認識。
這是施泊寓的號碼，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換過。
擦着頭髮的動作一頓，接通。
“三哥。”
“煙煙，吃過飯了嗎？”語氣平常又嫺熟，像是經常碰面的老熟人之間簡單的打招呼。
“……吃了。”
他們回到莊園快十點半，她洗澡應該半個多小時，這會兒都十一點過了，不可能沒有吃過飯。
“三哥這個點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麼事嗎？”
電話另一邊，施泊寓站在陽臺上，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
聽到施煙這略顯疏離的話，脣瓣緊抿。
“媽讓我問問你明天回不回海城。”他說。
施煙哪裡聽不出這只是他隨意找的藉口。
如果是媽媽想問她明天回不回海城，一定會自己打電話，而不是讓他代爲詢問。
“應該回，後天有課。”
“嗯。”
靜默片刻，施泊寓又問：“在哪裡？煙霞？”
“不是，天望。”
果然。
施泊寓擡手摘掉眼鏡，似有些煩躁。
施煙一到海城他就知道了，施煙在海城發生的事，他也是第一時間就知曉。包括施煙住進姜家，在姜家遇到姜澈並與之走到一起以及……兩人在一起不久後就在海城大學附近置辦了一套別墅和一套公寓。
別墅在裝修，兩人最近都住在那套公寓。
但這些消息到底是從別人口中得知，和親耳聽到施煙說出來，衝擊完全不一樣。
作爲哥哥，施泊寓很清楚姜澈是施煙自己認定的人，早晚是會有這一天的，可這一天來得這麼早，還是讓人心裡有些不好受。
“煙煙，你和姜澈……”
話音止住。
施煙哪會聽不出來他想說什麼。
沒有多言，只說：“三哥，我和姜澈是男女朋友，將來會是夫妻一起過一輩子。”
施泊寓一默，好一會兒才說：“我知道了。”
像是年紀還小好好保護自己別什麼都交付出去這樣的話，施泊寓知道沒必要說，因爲他清楚他的妹妹很聰慧很通透，這些她心裡都是有數的，根本無需他多言。
“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
“三哥也是，早點休息。”
掛斷電話，將手機拿在手裡，施煙眼睫微垂站在原地。
不到半分鐘，一雙手臂伸過來從身後環住了她，熟悉的嗓音傳來：“施小姐，發什麼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