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教堂(上)

接下去的幾天別墅風平浪靜。紅螞蟻方面傳來好消息,通過觀察,這幾日都沒有發現可疑車輛和人員。在此前,有車輛直接停在別墅路口的公路邊,大啦啦飛無人機。

9號上午8點,端木預定了10號下午6點的船,並且將10萬美元頭款匯入日達犯罪集團指定賬戶。

端木隨後召集韋伯和米勒兩名柏林安保隊長開會,說明11號官方要派遣社工上門給管家檢查身體,委婉暗示他們,自己要帶管家跑路。

兩名隊長互相看了一會,米勒問:“如果管家想出去散心,需要我們做什麼?”

端木道:“跟隨車隊,保持在二到五公里距離內。必要的時候,幫助我們攔截可疑車輛。比如車輛拋錨,堵塞交通等。辦法很多。”

端木道:“我知道不經過官方允許,VIP不能離開德國境內。但是,你們不知道這條法律,你們只是參與護送VIP。”

端木補充道:“酬勞翻倍。”

兩名隊長對視一眼,一起點頭:“成交。”

9號晚上十一點,一輛防彈轎車和一輛改裝吉普悄悄的離開別墅。在此之前半個小時,米勒以檢查通訊爲由,收走了所有保鏢的手機。在車隊離開半小時後,米勒宣佈外勤繼續留在別墅,照常工作。一隊和二隊全員整備,上車離開別墅。

這個變化在第一時間就被有心人得知,他們在更早時候就已經在路線上進行了安排。殺手團和獨狼各自有自己的獵殺模式,現在獵物出籠,到了他們動手的時候。

端木車隊組成隊形,紅螞蟻一隊在前方500米開路,崔建和端木兩車與紅螞蟻一隊保持距離行駛。柏林安保五車跟隨車隊保持五百米到一千米。紅螞蟻二隊駕駛直升機,前往端木定下的七處停機坪-,隨時準備起飛支援車隊。

面對如此規模的車隊陣型,歹徒只能望而卻步。最少端木是這麼想的。

10號凌晨兩點,車隊距離不萊梅還有一個小時車程。這時候第一個脫離端木計劃的消息出現:前方三公里位置發生交通事故,目前還不清楚具體情況,只知道有汽車在燃燒。這是個壞消息,如果只是交通事故,半小時到一個小時就可以清理乾淨路面。但如果有汽車燃燒,就必須先滅火,再降溫,最後才能清理路面,需要更多的時間。

崔建駕駛吉普,在路邊臨時停車處停車,通過耳麥問:“是伏擊嗎?”

端木沒有馬上回答,他正在接一個重要電話,掛斷電話後,端木道:“紅螞蟻首腦剛剛給我打來電話,雖然不能100%肯定,但他們懷疑紅螞蟻一隊內有內鬼,內鬼很可能已經把路線圖泄露給了某些不懷好意的人。目前無法確定誰是內鬼,也不確定內鬼的數量。”

端木看平板上的離線地圖,道:“在前方兩公里瓦爾德鎮離開高速,穿過瓦爾德鎮,在林堡鎮重新上高速。”

崔建回答:“收到。”

端木聯繫紅螞蟻一隊隊長:“請儘可能靠近交通事故地點,查看情況。斷開車隊定位。”

一隊隊長知道端木要捨棄自己小隊,他也知道端木這麼做的原因,於是回答道:“明白。”

崔建駕車進入瓦爾德鎮,小鎮靜悄悄,佇立的路燈安靜的照亮黑暗。崔建放慢車速,道:“下雪了。”雨夾雪打在擋風玻璃上,似乎是小鎮唯一的噪音來源。

端木道:“前方15公里處加油。剛收到消息反饋,今天在柏林前往鹿特丹的路線上,發現了一些可疑人員。說明我們的計劃很成功。但情報中也有不好的消息,沒有發現血月殺手團伙和日達犯罪集團的蹤跡。”

端木補充道:“獨狼不會安排交通事故,逼迫我們走他們給我們選的路線。”

崔建道:“你懷疑前方有血月或者日達在等着我們?”

端木:“發生交通事故,只能繞道瓦爾德。突然收到消息,紅螞蟻一隊內有數量不明的內鬼,我只能捨棄紅螞蟻一隊。已經不是懷疑了,明擺着是將我們朝陷阱中驅趕。問題在於,我們還不知道陷阱在哪裡,我也想不到他們會如何對我們的車隊下手。”

端木:“有陷阱並不是壞事,我還擔心這一路太安靜。”這一路安靜,真正管家那一路肯定要出問題。他們此行目的就是要捱打,只有他們捱打了,有心人才會全心全意注意戰場,真管家才能萬無一失的消失。

崔建開車離開小鎮,沒有了路燈,汽車如同在虛無空間中奔跑。崔建看了一眼手機上離線地圖,在頻道道:“手機沒信號。”

端木道:“可能是基站被控制或破壞。”

崔建問:“繼續前進嗎?”

端木看平板:“前方5公里有一處伐木場倉庫。”說明附近有一片伐木林,山上把樹木送到倉庫,再有專門的貨車拉走。

端木道:“前方12公里是加油站。繼續前進,加油站地勢開闊,我們可以在加油站暫時休息,再由紅螞蟻二隊通過直升機對周邊進行搜查。”

“OK。”崔建繼續開車,三分鐘後,崔建彙報:“發現交會車,距離500米。”

端木:“幾輛?”

崔建:“一輛,普通紅色轎車。”

端木突然道:“全速通過,油門踩死了。”

崔建一腳地板油踩了下去,發動機轉速突然跳到五千,轟鳴聲和推背感隨之而來。崔建與紅色轎車擦肩而過,後視鏡看紅色轎車和端木車順利會車。但下一秒,崔建看見紅色轎車飛出公路,車燈在空中轉圈搖晃。

端木:“加速,左邊山上有落木。”

在山上,有人割斷了捆紮木頭的繩子。木頭因爲引力,順着山坡朝下滑去,下方都是統一種植的小樹苗,完全擋不住一米直徑圓木衝擊。不過圓木也在下滑中改變了方向。大量的圓木以各種姿勢衝向公路。

首當其衝的是紅色轎車,被一根圓木撞飛,朝右邊的坡道滾落而下。或許他們是幸運的,因爲下一秒,一根巨木直直戳在汽車原本所在位置,一旦戳中,整輛車的結構將完全改變。

由於車速太快,崔建沒有注意到和公路一色地刺,前輪被瞬間扎爆。崔建心中叫聲不好,雙手握死方向盤。吉普車車身先朝左邊搖晃,右邊兩個車輪離地,隨後汽車朝右行駛,右邊兩個輪子着地,左邊兩個車輪離地。

這兩年來,崔建一直開的都是轎車,轎車的地盤比較低。剛剛開上吉普,崔建並沒有很好適應吉普車的重心。在左右打擺之後,汽車終於橫向側翻。汽車被甩起來,車頂砸在地上。汽車再朝前翻滾了三圈後才停下來。

這輛吉普車是一輛改裝的防彈車輛,框架非常結實。由於沒有正面或側面撞擊,在安全氣囊的保護下,司機崔建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端木在短時間內面臨一個選擇,帶走崔建,還是開車離開。假如車上坐的是真管家,端木有可能拋棄崔建。兄弟歸兄弟,但在大是大非的工作面前,兄弟情義也得靠邊站。諸如七殺崔建,如果標靶是端木,或者是端木的父母,他會毫不猶豫的幹掉對方。

“停車,關燈。”汽車停在四輪朝天的吉普車後。好消息,他們通過了落木地帶。壞消息,路被堵死,支援車輛短時間內無法到達。

兩車並排停下,相隔一米。端木下車,趴下用手電查看崔建的情況,崔建被安全帶倒吊在上方,幾個氣囊已經癟了下去。

崔建一按安全帶卡扣,人落到天窗上,他從後腰武裝帶抽出手電尋找車門按鈕,按下按鈕,車門沒有被崔建推開。端木協助拉車門,車門紋絲不動。端木道:“應該是電路損壞,看一下車窗玻璃。”

崔建頭有些暈,道:“全是幾層防彈玻璃,我都沒事,它們怎麼可能有事?”防彈玻璃真能擋住子彈,崔建擋不住子彈。由此可以推測:崔建沒事,玻璃肯定沒事。邏輯沒錯。

在關車燈後,桂奕就戴上夜視儀,示警道:“左側100米發現人員。”

端木對崔建道:“擋風玻璃只有一層,可以用破窗錘砸開。”

崔建伸手摸到破窗錘,略微站起來,腦袋就撞了一下。端木見崔建還有空揉頭,急道:“腦袋不要了,反正對你來說沒什麼用。”

這件事結束後,自己必須揍他一頓。崔建拿破窗錘開始敲擊擋風玻璃,用大鐵錘都砸不開的擋風玻璃,在小小破窗錘的幾次敲擊之下,擋風玻璃出現了龜裂紋路。

崔建用腳踹擋風玻璃,擋風玻璃非常有彈性,似乎下一秒就要飛出去,但再下一秒又恢復原樣。數腳之後,終於打開一個拳頭大的窟窿。在破窗錘的協助下,崔建開始用手將一片片龜裂的玻璃掰下來。

桂奕佩戴上防毒面具:“50米。”讓後座的演員也戴上防毒面具。面對防彈汽車,用催淚瓦斯的效果相當不錯。

“自己搞定。”端木戴上夜視儀和防毒面具,再從副駕駛抽屜拿下一支摺疊衝鋒槍,展開槍托,關閉保險,子彈上膛,人朝前爬到右前輪位置。

桂奕:“20米,確認對方攜帶武器。”

端木開火,把槍舉過頭頂的開火。對方立刻四散開來,很快,子彈打在防彈轎車上的聲音隨之而來。

雙方交火一分鐘,崔建終於是鑽出了吉普車,匍匐爬行到轎車後座,拉開右後座車門鑽了進去,端木也收槍上了副駕駛座。桂奕開車離開。

崔建檢查自己傷勢,道:“沒這麼簡單。他們落木的目的並不是阻攔我們前進,也放棄了直接撞擊車輛的打算,他們的目的是攔截我們的援軍。這夥人的目的也不是直接消滅我們,而是將我們朝前驅趕。”

歹徒自然可以用落木撞擊車輛,有一定的成功率。歹徒選擇斷後路,一來是很穩妥的辦法,二來必須考慮到防彈汽車的強度。能將坦克開瓢的標槍,未必能炸燬一輛防彈汽車。崔建開的吉普車由本地改裝廠改裝,桂奕駕駛的防彈車輛,是由品牌廠家進行改裝,兩者強度差距很大。以輪胎爲例,能扎破崔建車輪胎的地刺,拿防彈汽車沒有辦法。

……

端木道:“開慢點。”

桂奕依言照做。

崔建調整面前的車載電腦屏幕,見到後置攝像頭拍攝的畫面,道:“他們在後面400米位置。”

端木道:“他們要把我們逼到教堂內。”

崔建疑問:“我們可以不去。”

端木回答:“不,我們不可以。防彈轎車油量消耗驚人,一旦汽車停下,他們可以使用催淚瓦斯等武器攻擊車輛。”

話落,桂奕道:“教堂到了。”

大家一起看向左側的教堂,沒有一點燈火,孤零零的坐落在路邊,如同黑暗中的一隻猛獸。

桂奕剎車,遠光燈照射下,前方散落了大量的石頭,全部是超過五百公斤的大石頭。

端木:“掉頭。”

路面不算寬,桂奕兩次後掉頭成功,看見了距離不到百米的追兵。一輛卡車,後面多輛各式各樣的車輛。顯然卡車是用來堵路。

端木道:“把車開進教堂。”

桂奕照做,右轉上斜坡,油門踩到底,車頭撞擊教堂木門,木門晃了兩下打開。遠光燈照射下,教堂內沒有發現任何人。

這是非常普通的小型墓地教堂,左右兩邊長椅,中間神像。後面或許還有兩三間房間。

沒有二層,沒有掩體。

崔建問道:“暗渡陳倉的故事中,有沒有說誘餌的下場?”伸手穿過座椅,在後備箱拿武器。

端木佩服道:“你的心態是真的好。”

崔建呵呵一笑迴應,道:“桂奕,把車開到左邊後門位置,我們構建一個陣地。”

桂奕會意,開車撞擊長椅,將汽車開到了頂後左拐掉頭,再倒車。這裡是通往教堂後方的一條寬度不到兩米的走廊。

崔建首先下車,側身擠過車輛和石壁,當起排頭兵朝深處摸去。

不一會崔建彙報:“好消息:這邊有一個20多平米的房間。壞消息:走廊只有12米。”

走廊爲L形狀,汽車位於頂部,房間位於轉角附近,尾部前往墓地。這個房間是停屍間,由兩個小房間構成。死者在下葬前一晚,會放置在這個房間內。裡間用於化妝,外間爲賓客單獨弔唁死者提供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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