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攸蟬在臥房裡等着,不過光是等着太無聊,她便湊到牀邊觀察觀察巫詠稚,仔細聞一聞這孩子身上散發出的毒素味道。
聞着聞着,她突然發現毒素的味道要不她上午來的時候濃上好多,夜攸蟬不禁皺起眉頭,這是怎麼回事?按理說中毒後,沒有繼續攝入毒,毒素味道的濃淡就不會發生改變,但巫詠稚這情況……
顯然是在她離開後,又攝入了毒素啊!雖說不多,但對巫詠稚的影響卻很大,但卻逃不過她的嗅覺。
接着,夜攸蟬用力嗅了嗅,發現除巫詠稚身體散發出的毒素味道後,這臥房內還有一處散發着較濃的難聞氣味。
她立即離開牀邊,順着氣味移動着,毫不費力的在木桌上看到一盅補湯,這補湯裡確實雲集了不少適合虛不受補的人食用的好東西,如果裡面沒有毒,夜攸蟬肯定是來上一碗,雖說她不會中毒,但也不想忍受難聞的氣味。
“這麼明目張膽的毒害皇子,真是膽大啊!”夜攸蟬撥弄撥弄碗裡的勺子嗤笑着。
其實夜攸蟬是非常不恥這種行爲的,竟然拿小孩子開刀,不是沒人性,而是太軟弱,有能力、有實力、有尊嚴的人,都不可能對四五歲的孩子怎麼樣。
“姐……姐姐。”巫詠稚睜開眼睛,看向夜攸蟬所在的方向,虛虛弱弱的叫了一聲。
夜攸蟬的聽力很好,哪怕那聲音很小,很微弱,她也聽的很清楚。
面對一生命垂危的孩子,夜攸蟬不由得放柔了神情,放柔了聲音。
“要喝水?”夜攸蟬坐在牀邊,握住巫詠稚瘦的只剩骨頭的小手問。
巫詠稚輕微的搖搖頭。“姐姐,小稚是不是快死了?”他清清澈澈的眼睛望着夜攸蟬問。
“……沒有,怎麼會呢,只是生病而已,慢慢就會好的。”夜攸蟬有點心疼的摸摸巫詠稚的小臉。
巫詠稚笑着,笑容特別純真,和她扮演五歲小娃娃時不同,他是真的純真無邪,眼神裡滿是對着世界的好奇。“姐姐,小稚要死了,你能不能答應小稚一件事?”他充滿期許的望着夜攸蟬。
“……好,你說。”夜攸蟬實在沒有狠心道,拒絕這樣的巫詠稚。
“有壞人要傷害哥哥,姐姐能不能幫小稚提醒哥哥?”
巫詠稚很懂事,也很聰明,他知道夜攸蟬的身份不可能幫他保護巫詠霆,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爲什麼不直接對他說?”夜攸蟬覺得這其中肯定有隱情。
“小稚身體有禁聲蠱,被禁止說很多話,如果冒險說出來,小稚就會死……馬上就會死。”巫詠稚垂下眼眸,眼眶有點紅紅的,很顯然他不想死,很想活下去,但卻不得不在痛苦的折磨中勉強自己堅強的迎接死亡。
如果在夜攸蟬面前的是成年人,她最多隻是敬佩,但在她面前的只是四五歲,病了三年的孩子,夜攸蟬心裡全是心疼。
她見過九十七和九十八爲生存而拼命掙扎,知道即便是小孩子,意志和勇氣也是不可小覷的,她想,她和小孩子一定有很多不解之緣,否則怎麼可能總是遇到小孩子呢?怎麼可能總是被小孩子觸動呢?
“哎……”夜攸蟬深處嘆一口氣,看來小孩子是她的軟肋啊!尤其是這種堅強不斷掙扎的小孩子。“別擔心,你不會死的。”她摸摸巫詠稚的額頭,心裡漸漸做了決定。
“爲什麼?”巫詠稚覺得夜攸蟬的堅定好像是有依據的。
“聽我的,閉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覺,睡醒了,病就會好了。”她將手覆蓋在巫詠稚的眼睛上,低聲安撫着。
“……嗯。”巫詠稚雖不明白,但仍然很乖巧的閉上了眼睛。
其實巫詠稚很難入睡的,因爲全身都很疼,即便能夠睡着,也是很淺很淺的淺眠。
夜攸蟬四周看了一圈,沒找到利器,最後她只能用最原始的辦法,自咬手指!
說實話,電視上的咬手指都是騙人的,要想咬出血其實沒那麼容易,最重要的事疼啊!一疼就沒辦法狠勁兒咬啊。
鼓搗半天,夜攸蟬終於把左手食指肚咬破,鮮血終於得以流出,她急忙把食指湊到巫詠稚嘴邊,盯着血一滴一滴的滴入巫詠稚的口中。
血的味道絕對不好,但對於服用過三年苦藥的巫詠稚來說並不算什麼,他甚至沒什麼感覺,還以爲是夜攸蟬在喂他喝水,所以吞嚥的很配合,只是……這水似乎喂的有點少啊。
最後,實在擠不出血後,夜攸蟬簡單的舔了舔手指,轉身去給巫詠稚倒杯水喝。
夜攸蟬這邊偷偷給巫詠稚解毒剛結束,煌樞剡就帶着巫詠霆推開臥房門走了進來。
夜攸蟬見煌樞剡向她走過來,她特地偷偷指了指那盅補湯,將那補湯有問題的訊息傳達給煌樞剡。
心有靈犀的煌樞剡自然是秒懂,他調整方向,停在了補湯前,特地盛出一點燙聞一聞,最後再皺皺眉頭,演技着實不錯。
“這燙有問題。”煌樞剡十分篤定的說。
“什麼?!”巫詠霆三步並做兩步的趕過去,直接端起盅聞了聞裡面的燙。“沒什麼特殊味道啊……”他不解的看向煌樞剡,希望煌樞剡能夠給出答案。
“有沒有驗毒的蠱?”煌樞剡問。
“有是有……”不過那種蠱培育非常困難,全巫咸國上下只有十隻,但一想到這和弟弟的生命有關,他立馬就有了決定。“我去拿!”巫詠霆立馬轉身,像存放蠱蟲的房間跑去。
多餘的礙事人已不在,煌樞剡立馬逼近夜攸蟬,墨色深邃的眼眸緊盯着夜攸蟬不放,直到把夜攸蟬逼到角落,來一嚴嚴實實的壁咚,夜攸蟬纔有舉手投降的跡象。
夜攸蟬知道這是瞞不過煌樞剡,卻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暴露,她覺得挺尷尬的,也覺得挺意外的,這煌樞剡究竟是怎麼察覺的啊?
“我做了那麼多年的人形兵器,對血腥味再熟悉不過。”煌樞剡直接拿起夜攸蟬的左手,讓她食指上的傷口暴露出來。“你該想想接下來如何解釋。”他的臉色很不好,他生氣夜攸蟬又亂來,更生氣夜攸蟬瞞着他偷偷摸摸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