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氏哪能罷休?哭得越發厲害,全然沒了從前那股神氣勁兒:“嫂嫂,您就幫幫我吧,您若是不幫我,二爺會殺了我的”說着,她撩起衣袖,指着臂膀上青一道紫一道的傷痕:“這都是二爺打的,再這麼下去,我非得被他活活打死不可!”
趙氏看着那傷口,只覺觸目驚心,皺着眉道:“還不都是你自己作的孽,真是鬧心”
喬氏一邊哭,一邊不往仔細觀察趙氏的神情,見她有所鬆動,趕忙添柴加火,又將另一隻衣袖撩開:“還有這兒,都破皮了,昨兒個還一直流血呢。”
趙氏瞟眼看了看,眉頭皺德更深:“二爺怎麼如此沒有輕重?你好歹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室,下手也這般狠?”
喬氏一副抑鬱模樣:“他眼裡哪還有我呀?自從納了林柔那小蹄子,她就沒理過我。實話不瞞嫂嫂,我與二爺已經快三個月沒圓過房了。”
“啊?”趙氏覺得太不可思議,這王二爺還真是薄情寡義:“那母親不知道?怎麼也不勸着?”
聽趙氏說道此處,喬氏又傷心起來:“本來母親還常勸他來我房裡的,可自從出了這事,連母親也不幫着我了。二爺打我,她就在一邊兒看着,沒推波助瀾我都已經覺得很慶幸了。”
趙氏越聽越覺得她可憐,但她又無可奈何,先前借出去的算是打水漂了,現在再借也是打水漂:“要不你們……找父親幫幫忙?”
左右王老太爺也希望王二爺磨一磨性子,現在去求他,指不定就鬆口了。
喬氏卻搖頭:“二爺自從被老爺子攆出去之後就鐵了心思不回王府,更別說去求他了……”
這就更棘手了,王二爺犯起倔來,那可是十頭牛也拉不動。
“這,那這怎麼辦?”趙氏反倒問起喬氏來。
喬氏可憐巴巴的望着趙氏:“能怎麼辦?只能讓嫂嫂先幫襯着咱們,等二爺查出那幫人的底細,再將他們逮出來,便能要回那些銀子,也能還嫂嫂你的錢。”
趙氏轉念一想,好像確實沒什麼更好的法子,便問喬氏:“那你這回準備借多少?”
喬氏看有戲了,趕忙道:“這回要借一千兩。”她說着,還把指頭伸出來比劃了一下。
“啊!一千兩?”趙氏被她這獅子大開口嚇得不輕:“先前就已經接了你幾百兩了,你讓我再借一千兩,老爺還不打死我?”
喬氏卻笑了起來:“嫂嫂說的哪裡話?大哥待你一直都比較順從,就算再生氣也不肯對你動手啊。”
趙氏也知道王文胥不會動手,可是她心虛:“不成不成,說什麼都不成,你還是回去吧。”
喬氏正要再說些什麼,丘若端着茶點進了院子,發現門前站着不動的三娘。
“咦?五小姐在這裡做甚?”
三娘暗道不好,靈機一動,趕緊往門那邊挪了挪,出現在趙氏她們眼前,做出一副剛到的模樣。
倆人都愣愣的把她看着,趙氏驚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三娘忙解釋:“回母親的話,我也是剛到的,衣裳沾了灰便在門前打整一下,以得在您跟前失儀。”
趙氏自來好糊弄,她沒起疑,點了點頭:“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纔回來不久……”
趙氏心驚,王文胥昨兒說去接三娘,如今三娘回來了,是不是王文胥也回來了?
“你父親呢?怎麼沒跟着?”
三娘道:“他將我送到府裡就走了,想來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忙完。”
趙氏鬆了口氣:“是這樣啊……”
丘若端着茶點進了屋,三娘也跟着進去,這下喬氏不好意思再同趙氏說借錢的事情,站在一旁噤了聲。
趙氏又偏頭看了看喬氏,同她道:“你這事情還是等我同老爺商量一下爲好,畢竟不是小數目。”
喬氏都低聲下氣半天了,耐心也所剩無幾,便道:“那成,我明兒再來,嫂嫂一定要勸服兄長……”
這個趙氏可沒把握,也不好冒然答應,便避開道:“你快回去吧,我自會同老爺說。”
喬氏就當她是答應了,歡喜的點了點頭:“成,那我就先回去了。”她說着,便出了院子,離開了王府。
趙氏這才又與三娘道:“怎麼不在屋裡休息休息,跑到我這裡來了?”
這話聽着像不歡迎她似的,不過三娘知道趙氏並非真的不喜她,只不過冷臉這麼久了,需要個臺階下。
若趙氏真那麼厭惡她,在中秋宴上又怎麼可能護着她?
正因如此,三娘厚起臉來,同趙氏嬉笑道:“祁瑤入宮這幾天甚是思念母親,故而一回府便想着過來請安。”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趙氏又不是那等不留情面的人,見三娘這般也沒擺臉色:“你這孩子,唉…罷了……在宮裡侍疾肯定沒休息好吧?該回去好好歇着纔是,請安什麼時候都能請。”
三娘道:“請安其次,主要是同母親告個平安。”
說到這裡,趙氏忙問:“皇上沒對你怎麼樣吧?”
女人之間就不必忌諱那麼多,故而趙氏也比王文胥直接。
三娘搖搖頭:“皇上昨兒才醒,現在還下不了榻……”
趙氏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請過安,三娘回了夜闌居,一進院子就撞上了王祁蓮。
“咦,瑤生你回來啦!”她欣喜着過來,拉着三娘左看又看,疑惑道:“我看爹孃緊張成那樣,還以爲宮裡是個多吃人的地方,結果你不沒事麼?”
王祁蓮不知道事情的原有,說出這樣的話也正常。
看着王祁蓮,三娘想起睿王那隻香囊:“前些日子你繡的那隻香囊呢?”
王祁蓮愣了愣,洋裝一臉莫名:“什麼香囊?瑤生你傻了吧?我哪有繡什麼香囊……”
三娘嘖嘖兩聲,道:“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繡的那隻香囊我在睿王身上看見了。”
王祁蓮啞口無言,漲紅了臉:“你可別亂說,那…那……”
三娘纔不聽她解釋,直問道:“你當真如此喜歡他?”
這回王祁蓮沒彆扭,認認真真的點了點頭:“他很細心,也對我很好,他大概是個能託付終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