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無微不至,那人將他們所有能查到線索的路子都切斷了。
這漢子是個啞巴,小姑子又沒有見過她口中所說的“貴人”,而那個神秘的惠平師太,三娘更是不曾得見。
嘆息一聲,三娘想着安頓好趙氏纔是當務之急,便於陸亦陽道:“勞煩陸公子再幫我最後一個忙,將這兩歹人帶着,咱們一道乘了馬車回城去。”
他點了點頭:“好,不過王夫人正昏迷着,你一個弱女子背不動,讓我來吧。”
三娘看了看那還在掙扎的啞巴漢子:“你忙着我揹我母親,那這人如何是好?”
陸亦陽聞言,二話不說的將那漢子身帶外衣脫了下來,三下五除二撕成好幾條,然後栓成一條長繩綁在那人的手上。另一頭被他拉在手裡:“反正是個畜生,便當畜生一樣對待。”
這樣也好,三娘便默許了。
還有就是這小姑子,雖然被綁着雙手,雙腳卻是自由的,三娘便得時時刻刻盯着她。
將趙氏的衣裳收拾好,三娘將自己的外衫搭在趙氏身上。
之後陸亦陽便揹着趙氏,一手牢牢抓着牽引那啞漢的繩索,賣力的原路返回。
小姑子被三娘扯着,不情不願的跟在三娘身旁。
三娘一邊走着,一邊與那小姑子道:“給我老實點兒,要是敢動什麼歪心思,我當場要了你的雙腿。”
那姑子怯怯望了三娘一眼:“王小姐能不能不帶我見官?你看我一介卑賤之軀,就算要了我的命也不值錢啊?”
見官是肯定不行的,一旦鬧出去恐怕趙氏就沒法活下去了。
雖說這啞巴漢子沒得手,可他畢竟看了趙氏的身子。按照王家那幫人的刻薄性子,少不得天天給趙氏添添堵。
思及此處,三娘突然又不想將趙氏送回去了。
待到他們行至方纔停放馬車那處時,張臨卻又不知何時在馬車那裡候着了。
他見三娘一從那條路上下來頗爲驚奇,再看看陸亦陽揹着的趙氏,還有身後那被捆着的漢子,還有三娘拉扯着的小尼姑,頓時更加疑惑起來。
“小姐,這是”
三娘道:“別杵着了,去幫陸公子將人放下來,然後擡進車裡。”
張臨趕忙應了聲是,便上前來搭把手,將趙氏從陸亦陽背上扶下來,然後費勁兒的將人弄了進去。
妥了之後張臨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問三娘:“夫人這是怎麼了?昏昏沉沉的就跟喝醉了酒似的。”
三娘未曾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先前你去了哪裡?爲何我出來的時候不見你人影。”
張臨一愣:“不是小姐說讓我到就近的人家戶里弄些雞蛋來,說是夫人想吃,小的便去找了啊!”說着,他從車廂後頭取出一個竹籃子,肉疼道:“還花了小的一兩銀子呢,小的拎着雞蛋去庵子裡找你,結果敲了半天沒人應,門還是半掩着的。之後進去找了一圈不見人影,小的便就在這裡等着了。”
三娘看了看張臨拎出來的那一籃子雞蛋,再看看張臨臉上的神情,便打消了對他的疑慮:“把雞蛋拎到後頭去,準備準備出發。”
“啓程回府麼?”張臨問道。
三娘回身看了看陸亦陽,思量片刻才道:“先送陸公子回去”
不帶張臨迴應,陸亦陽先發了話:“你可別逞能,這漢子力道大着呢,稍不注意就容易出問題,有我在也能確保萬無一失。”
“不怕,我這裡還有張臨在,況且他被你綁得這麼死,想必不會有什麼問題。”
實際上,三娘是想把路一樣發支走,因爲她想把趙氏安頓在秋姨娘那裡,讓姨娘代爲照看,這樣她也能放心不少。
可是她不願意讓陸亦陽知曉,便想着先將他送走。
陸亦陽卻道:“你待我將這兩人安置好了再趕走我行不行?讓我直接走了什麼事情都不做,我不放心。”
三娘看了看那兩人,問他:“那你打算如何處置?”
若是依照從前陸亦陽的性子,定然會送去見官,可現在他卻猶豫起來。
“不如先送到兵部的刑房裡去,到時候我再尋個由頭將他二人處置了。”
那小姑子聞言,趕忙求饒:“公子、小姐饒命啊,我真的什麼都沒幹,真是受人指使的!”她說着便看向身旁那啞巴,問他:“你見過惠平師太啊,快給個迴應成不成?搖搖頭什麼的!”
結果那啞巴根本不理她,就當沒聽見,可把這姑子急死了。
陸亦陽皺着眉斥了一句:“閉嘴!再多說一句,我讓你爺成啞巴!”
小姑子見陸亦陽突然凶神惡煞起來,便訕訕閉了嘴。
她當然覺得這兩人死不足惜,可將人帶去兵部,她又覺得不妥。
“還是算了吧,左右進了城他們也翻不出天來,我自由辦法。”
見她如此執拗,陸亦陽便退了一步:“你既然不願意我跟着,那我尋個人搭把手總行吧?到了陸府我找個人跟着你一道,待你們將事情辦妥”
“不必了。”三娘直接回絕,找個人跟着與他親自跟着有何區別?她只是不願意讓陸亦陽知曉望春樓的事情,也不願讓他插手到她的事情裡面去。
陸亦陽卻是一聲嘆息,似乎很無奈:“成,咱們先上馬車”
三娘當他讓步了,便點了點頭,先行上去。
馬車容下五個人還是有些擠,三娘要照顧趙氏,陸亦陽便讓那兩人都蹲在一邊,坐處也不給。
那啞巴漢子自從被陸亦陽制服之後就不怎麼反抗了,這會兒在馬車裡蹲着都顯得非常無力。
三娘瞥了他一眼,他察覺到,便有氣無力的回望了三娘一眼。
說不出的怪異,這男人自始至終都異常從容,方纔在草地裡與陸亦陽糾纏之時也沒見他生出一絲怯意。
方纔陸亦陽說將她二人處置之時,只有那姑子膽怯求饒,這人卻好似事不關己一般。
三娘一時好奇起來,到底是這個人不怕死,還是仗着有人撐腰有恃無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