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得出來,他挺生氣的,但卻憋着不與她發作:“得,你就是比旁人心硬一些,算不得多大的事兒。”
他偏過頭去,明擺着告訴三娘,他現在非常不高興。
三娘想着他助她良多,硬生生的也不大厚道:“興許是我年紀還小,有些事情不那麼明白”
她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臊得慌,都幾十歲的人了,還在蘇欽玉跟前裝嫩。
他迴轉過頭看向她:“你說得倒是,十四歲的娃娃,奶都沒斷乾淨。”
三娘附和着點頭:“是是,我還小”
蘇欽玉從坐榻上起身,雙手搭在她肩上:“那你就快點兒長大,平日裡吃一碗飯,往後便吃兩碗。總之就是多吃點兒,好長身體。”
啊呸!三娘鄙夷,那叫拔苗助長好麼?
就算她個子長了,身體也長了,她不還是個十四歲的女娃娃麼?
不過她依舊是點頭:“嗯,好”
蘇欽玉見她今兒乖巧,人也高興,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真不吃點兒東西麼?吃完了我好讓少漓送你回去。”
“不吃了,我得回去等着,萬一我父親今兒便能回府,府裡不能沒人。”
他愣了愣:“應該不會那麼快,少說也得三四天。”
“爲什麼?”
“就算你父親今兒領着人去找到了睿王,也得等到睿王黨羽清理乾淨纔會被放出來。”
睿王黨羽?那豈不是也有王家一份?
“那我父親”
蘇欽玉看出她所想,搖了搖頭:“他如果真領着齊王殿下去找到睿王,那也算是投誠了,齊王不會爲難他。”
三娘鬆了口氣:“那爲何要等到睿王黨羽清理乾淨?”
“王伯父在睿王跟前也呆了一陣兒,大概是想讓他幫着指認吧。照齊王殿下的性子,若是不把睿王一黨清理乾淨,恐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至於你父親,他自然也不會再重用,要麼貶爲平民,要麼給他個可有可無的小官噹噹。”
這些都不是三娘在意的,只要保住性命,當不當官不重要。
在蘇府又逗留一陣,蘇欽玉便想着同少漓一塊兒送三娘回去。
結果天不從人願,半路殺出了程咬金,蘇丞相同蘇夫人。
隔了老遠瞅見蘇丞相,蘇欽玉趕忙頓住了腳,把身後的三娘再往後面藏了藏。
“阿玉,你這幾日忙什麼呢?總不見人。”蘇丞相的聲音從前方傳了過來。
三娘老老實實的站在蘇欽玉後頭,腦袋也不敢擡。
蘇欽玉回他:“就是忙着收拾別苑,在沒別的了。”
蘇丞相瞅見他身後的人,問他:“這是?”
“哦,這是兒子的友人,昨兒邀他到府裡來坐坐。”
三娘想着,蘇欽玉都把她介紹出去了,再不理不問也不好,索性就出來給蘇丞相作揖道:“小生見過丞相大人。”
蘇沛似乎對他兒子這位友人並不怎麼感興趣,便道:“嗯,無須多禮。”
之後,蘇沛也沒再理她,問了蘇欽玉幾句話,然後就讓蘇欽玉跟他去趟書房。
父命難爲,蘇欽玉只能朝少漓使了使眼色,讓他趕緊送三娘回去。
誰知一旁的蘇夫人突然道:“既然老爺要跟阿玉去書房,那妾身便送送這位友人。”
蘇沛看了看,點頭:“也好”
三娘清楚的見蘇欽玉面上頓生厭惡,瞟了蘇夫人一眼,索性不去看了:“少漓,你負責送劉兄回去。”這“劉兄”自然指的是三娘了。
少漓道是,蘇沛便與蘇欽玉兩人揚長而去。
蘇夫人很是熱情,迎上來道:“小兄弟走吧,我帶你出府。”
三娘不敢開口說話,怕露陷兒,只能嗯了一聲。
少漓道:“要不夫人先回去吧,這兒離府門不過幾步路,也不用專程相送。”
蘇夫人聽了卻不怎麼高興:“你這說的真不像話,來者是客,甭管是什麼人,那都得遵循待客之道。”
少漓也沒法了,只得應承着:“是,夫人教訓得是。”
如此,三娘便由蘇夫人一路領着出蘇府。
少漓走在他們前頭,蘇夫人同三娘兩人則跟在後頭。
沒走幾步,少漓離她們稍稍遠了些,蘇夫人開口道:“上回匆匆一別之後,我還以爲在沒有機會見着姑娘你了,沒想到又見面了。”
三娘被她下了一跳,粗着聲音道:“夫人真會說笑,什麼姑娘不姑娘的”
她道:“你是哄不了我的,我識人最準,你在路上行走的模樣,還有你身上的氣味兒,都能讓我認出你來。”
三娘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真不知下一句該怎麼回她。
她見三娘不說話,便又道:“你不必緊張,也不必怕我,我只是單純好奇阿玉那孩子喜歡的是怎樣的姑娘,也想看看你的爲人。”
蘇夫人倒是格外實誠,實誠到三娘都不知要怎麼接話:“夫人恐怕是誤會了什麼,我與他並無任何干系,不過是請他幫個忙罷了。”
“你不瞭解他,會這麼說也情有可原。他雖然在外頭名聲遠揚,可卻不是那般胡來的人,從未領過什麼不三不四的入府,很從不夜宿那些風月場所。你是他頭一個領回來的,還不止一次,想來不會沒好感。”
三娘只能乾笑兩聲:“是夫人有所不知,前些日子他是受我兄長所託才帶上我的,後來在溢南我救了他,這次我來是爲了求他幫忙,也當給他個報恩的機會”
蘇夫人聽她這麼說,驚問道:“阿玉在溢南還受傷了?”
“不是,不是,是差點兒受了傷,被我擋下了。”
蘇夫人一臉正經的點了點頭:“如此說來還有救命之恩,那真是天賜良緣”
“”三娘被蘇夫人這思維方式所折服,竟還能這麼想?
她驚愕之際,蘇夫人又開了口:“你可是京城人士?家住哪裡?父母都叫什麼?”
“”她想了想,蘇家獨子娶親,怎麼也得挑一挑,門當戶對什麼的,便胡謅道:“我家不太好,商賈人家出生,配不上蘇家這等書香門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