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柃羽忽略了御王對她的重視。
眼看着暮色降臨,他離開之後便吩咐田家的下人,把飯菜送到房間去給她。侍衛接過了飯菜,打開門原本是想端進去,結果一眼便發現她已經跳窗離開。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如果御王對她不是那麼上心的話,她或許也不會這麼快就被發現。江柃羽躲藏在暗處之中,眼下除非是插上翅膀越過圍牆,否則她都無法離開田貴利的這座宅子。既然行蹤已經敗露,她唯有是儘快想出其它的辦法應對。
“進來吧。”
御王聽出了的侍衛的聲音,眸光瞬間便沉了下去。
侍衛急步踏進前廳,他跟隨在御王的身邊做事多年,自然是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田家父子一眼。
御王的眸光更加陰沉,他輕輕地挑了一下眉,侍衛便會意地上前,俯貼在他的耳邊,把江柃羽跳窗離開的事情,低聲地一一向他稟告。
“派人去找了沒有?”
御王憤怒地一掌拍在椅背之上,把身邊垂手站立的田桐嚇了一跳。田貴利也微微地變了臉色,他的父親果然沒有說錯,這位王爺一旦動怒起來並不是他們父子能夠掂量。
“屬下立即就帶人去找。”
侍衛向御王行禮想要告退,卻被他沉聲地開口制止。
“慢着!”
“王爺——”
侍衛停下了腳步,等待着他的吩咐。
田貴利感覺到御王冷厲的目光,一直停駐在他的身上,他不寒而慄地打了個冷顫。他已經隱約地猜到,侍衛帶人想要找回來的人就是江柃羽。方纔在長廊之下,她神秘地隱身在柱子後面,爲的就是不想讓人發現她的下落。
她不甘情願地被御王帶回了房間。
但她的想法從來就不同於尋常女子,她一定是自己想辦法逃了出來。
現在御王已經動怒,而他一直都在替她撒謊,最後這位王爺到底會怎樣處置他?
“她在哪裡?”
御王盯視着田貴利開口。
他的目光清冷而銳利,把一切都捕
獲在他的關注之中。田貴利在暗中攥緊了手心,他實在是得意得太早,以爲自己的謊言輕易就可以瞞過這位王爺。這一刻回想起來,他在他面前不過是跳梁的小丑,玩弄的也只是小把戲。
“王爺!”
田桐在旁邊已經冒出了冷汗。
御王已經發怒,但他那個不知長進的兒子,仍然不肯開口說實話。
雖然自小就寄養在他處,但田貴利始終都是他的兒子,他護犢地替他開口,希望可以消減御王的怒火。
“不關你的事。”
御王怒喝了一聲,田桐後退了兩步,不敢再開口說話。
“王爺想要知道的是誰的下落?”
田貴利擡起了頭迎看着御王,他離開椅子站了起來,正在一步一步地向着他走近。他明白這位王爺是給他時間老實招供,而他的父親田桐也在旁邊拼命地使眼色。但是他既然答應了江柃羽,在這一刻就應該有個男人的樣子。
“你知道她在哪裡。”
御王在田貴利的身前停了下來。
他的心裡面有一把火在燃燒,費盡了心思換來的卻是兩次三番的背叛。爲什麼他最在乎的女人,偏偏就是一次次地欺騙了他?她逃婚、失蹤、矢口否認跟他相識,甚至現在還聯合另外的一個男人,向他撒下彌天的大謊!
妒火燒紅了雙眼,御王只覺得自己全部的理智,都要被燒化成灰燼。
“我——”
田貴利被御王的氣場震攝。
他迎看着他的目光,在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洗脫的時候,他已經揚起了一腳,重重地踹在了他的胸口上面。血氣翻騰像是有野馬的馬蹄踐踏,他被一腳踹得摔跌在地上,隨即便是一口鮮血噴吐了出來。
“王爺,手下留情!”
田桐眼看着自己的兒子被御王踹跌,嚇得立即就上前去扶住了他。他雙手發顫地扶住田貴利的肩膀,他有警告過他不要去忤逆御王的金鱗,但他都沒有聽進去,現在立即就受到了教訓。
“我真的不知道。”
田貴利抹掉嘴角的血跡,不顧父親祈求他讓步的目光,倔強地看向了御王。御王
的這一腳沒有給任何人情面,他的胸口火辣辣的痛感傳來,只怕是肋骨都已經被踢裂。
“你還不肯說真話?”
御王眼底的怒意更深,說出江柃羽在什麼地方只是一句話的事情,但田貴利寧可受罰都不肯向他老實交待。
“貴利!”
田桐幾乎是哀求地開口。
他的這個兒子的犟悍脾氣,是不撞南牆不會回頭,但是再這樣頂撞御王下去,只怕挨的就不會是區區一腳。
“我再問你一次!”
御王五指成爪揪住了田貴利的衣襟,“她到底在哪裡?”
“不知道。”
田貴利的衣襟上面還染着點點的血跡,他是鐵了心不會把真話說出來。御王揚起了手,眼看着一記巴掌又要摑上去,一直藏身在夜色之中的江柃羽,到了這刻終於再也無法按捺得住。
在京城的時候,她在屏風後面看着御王掌摑楊澈,當時她沒有辦法現身。現在對象換成了田貴利,她不可以再這樣沉默下去,況且他還是爲了幫她圓謊才挨的打。
“王爺,住手!”
她從廊柱後面走了出來。
一步一步地跨過門檻,她走進了前廳裡面。
御王鬆開了田貴利的衣襟,他重新跌回了地上去,眼神帶着無奈地看着走進門來的江柃羽。頂多是再捱上御王的兩三腳,但他一定不會把真話說出來。她這樣迫不及待就自己現身,教他的堅持都成了白費。
“能夠起來嗎?”
江柃羽蹲下身子伸手去扶田貴利。
田貴利按住了自己的胸口,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他疼得太厲害這一刻是真的無法自己站起來。
“上次是楊澈,這次是他。”
江柃羽苦笑着搖頭,她曾經在龍擡頭髮生之後,看到過御王一身白袍銀甲地帶着府兵趕到現場,關心地向受傷的老婦人詢問害不害怕,那時候的他睿智而有膽當。
她曾經對他印象改觀。
但是就在方纔他向田貴利踢出一腳,場景與當日掌摑楊澈的情形疊加,她已經分不清該對這個男人,勾畫出怎樣的態度評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