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退下!”
御王看着江柃羽走進前廳,然後又親手把田貴利扶起。他用了最大的忍耐力,纔沒有讓自己發作出來。揮了一揮手,他示意侍衛以及田家父子,統統在他的眼前消失。
“是的,王爺!”
田桐喚了下人進來,合力把田貴利攙扶了出去。
前廳之中只剩下江柃羽與御王僵持,她站在原地一直都沒有說話,在這種情形之下,主動權並不在她的身上。如若換作她落水溺亡之前,眼前這個男人沒有任何權力禁錮住她,她轉身就可以甩下他離開。但是這裡畢竟不同於她曾經生活過的自由環境,她只能是習慣王權以及人與人之間地位的差距。
“過來。”
御王看着她沉聲地開口。
江柃羽的身體沒有挪動,她不是他的屬下或者是其他的什麼人,雖然被迫留了下來,但她不認爲自己應該步步遵循他的意思。
御王等待了好一會,但江柃羽都沒有走過來。
他最終讓步地走近了她,用指尖托起了她的下顎,他的眼中帶着被刺中的傷痛。
“跟我回京。”
他沒有發怒也沒有其它的說話,只是用目光描摹着她秀麗的面容,然後開口說出了這四個字。江柃羽迎看着他,雖然明知道她說了謊,並且與田貴利聯手欺騙了他,但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仍然願意向她讓步。
“王爺——”
她在心裡面嘆了一口氣,“我真的不是你想要找的人。”
“爲什麼到了這種時候仍然要說謊?”
御王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他收回托住她下巴的指尖,然後轉過了身走出前廳。江柃羽有種跳進黃河都洗不清的感覺,她又被獨自留了下來,而這一次御王離開之後侍衛很快就走了進來。
“郡主,請回房間吧。”
侍衛向她行禮,並且做了一個“請回”的動作。
“你叫我什麼?”
江柃羽愕了一下,再次向侍衛開口確認。
這個侍衛就是先前看守在房門外面的那個,因爲她的私自跳窗逃走,他已經被御王訓斥了一輪。
他向江柃羽再次躬身道:“郡主
,請回房間休息吧。”
江柃羽原本想要拒絕御王的任何安排,但是“郡主”這個稱呼實在是讓她太震撼。她沒有想到當日那個被人販子拐賣的傻姑,身份竟然會是如此的高貴。假若她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兒,或許她還有可能自己拿定主意留下來,選擇與九武在一起。
但她一旦變成郡主,事情就變得不再輕鬆。
難怪御王聽到田貴利交待,她在村子裡面種田的時候,神情會是如此的錯愕,從古到今幾曾聽聞過金枝玉葉的郡主親自下田耕種?榮華富貴是多少人費盡了心思都強求不來,但是這一刻她卻是不禁埋怨上天的作弄。
既然已經讓她落水溺亡過一回,爲何仍不肯給她平淡安靜的幸福?
“郡主,請回吧。”
江柃羽站在原地久久不動,侍衛終於忍不住再次開口。她搖了一下頭,最後只能是順從地,在他的示意下走出了前廳。
田貴利被送回了房間,田桐留了下來照看着他。
下人很快就把大夫請了回來,田貴利的衣襟被解開,他的胸前大塊的紅腫,正是被御王一腳踹出來的。大夫給田貴利上藥包紮,然後開了方子讓下人隨他回去取藥。
“後生無知!”
田桐等到下人以及大夫離開,纔看着躺在牀上動彈不能的田貴利搖頭嘆息道:“御王豈是你我能夠瞞騙的人?”
“你是嫌我不夠心煩是不是?”
田貴利拉下了臉,“你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別在這裡吵着我!”
“田貴利!”
兒子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田桐氣得一拂衣袖,掉頭就走出了他的房間。田貴利是相當記仇的人,他當年正在全力奮鬥,無法把這個兒子養在身邊,儘管接回來之後他把什麼最好的都給了他,但他卻仍然不領情,一直對他這個做父親的沒有半點好面色。
田桐有時候甚至想,就當作沒有生過這個兒子。
但田貴利好歹是他的血脈,除了脾氣太臭之外,腦子靈活做事夠狠夠絕,他再想深入一層,便又是各種的不捨得。
他氣悶地走到了前廳,迎面便是看守門房的下人急步走來。
因爲御王落腳
在府中,所以門房特意加派了人手以防不測,田桐看到下人急急忙忙的樣子,便停下了腳步等他趕上來。
“發生了什麼事?”
“老爺!”
下人走近之後壓低了聲音道:“外面有位年輕的姑娘來找少爺。”
“年輕的姑娘?”
田桐一聽就頭痛,田貴利私藏了一個江柃羽,已經惹得御王震怒,現在已經入夜竟然又再來了一個?他這個兒子果然是他親生的,招惹女人的本事完全是遺傳自他,並且還青出於藍勝於藍。
“貴利已經休息。”
田桐揮手道:“你讓她改天再來吧。”
“這位姑娘中午曾經來過,少爺讓她跟府裡的另外那位姑娘見過面,她背了個小包袱說是來送衣服的。”
“送衣服的?”
田桐心念一動,田貴利死活都不肯老實交待江柃羽的來歷,現在門外來了另外一個有關連的人,他撬不開自己兒子的嘴巴,說不定能從這個來訪者的身上打聽出想要知道的線索。
御王得到想要的線索,自然就不會再爲難他們父子。
“你把她帶進偏廳去。”
田桐低聲地吩咐下人,“記得動作輕點,不要驚動了御王的人,明白了沒有?”
“明白。”
下人急急忙忙地走回了門房。
在夜色中徘徊在田貴利的住處外面的,正是中午纔來過的楊秀兒。她回到“杯莫停”之後,被父親楊清凡以及表哥楊澈冷落,甚至連九武也不願意多加理睬。她的心情是如此的難過,思前想後唯有覺得江柃羽可以開解。於是她留了張字條,趁着夜色從側門離開。
既然大家都不在乎,她便揹着包袱來投奔她。
她單純地想到的是,如果她像江柃羽一樣不回“杯莫停”,大家是不是就會對她緊張關心起來?結果她到了田宅的門外,卻被門人阻攔住了腳步。她認定了是田貴利的意思,所以指名道姓的要見他。
門人狐疑地打量過她,然後才匆匆地往裡面通傳。
楊秀兒在門外等了好一會,身子都幾乎凍僵,纔看到先前的門人折返,打開了大門把她帶進了屋子裡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