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紐約。
夜幕將臨,卻成了一場醒着的噩夢。
DA喂ID的心如此猛烈地撞擊着,星星都震顫了。
他感覺到,蒼穹似乎正在向他傾斜,頃刻之間會像雪崩似地倒塌。
……他抓住柵欄,柵欄的震顫通過他的雙手,傳到了他的骨頭裡。
窗外,一輪滿月掛在空中,好像孩子丟失的氣球掛在白千層灌木最高的樹枝上。
月光透過落地窗,融化在昏黃的燈光裡,明亮了他身後的罪惡。
J接到DA喂IDR的電話,就急匆匆地朝A區山頂的豪華別墅趕,他第一次聽到主人的聲音那麼慌恐,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房門是半掩着的,輕柔的藍調在靜謐的環境裡變得格外的響亮,每一個音符從半掩的房門裡飄出來,就像一個個鏗鏘的石子無情地敲打着J的心靈。
“Daivd?”J將手搭上那扇半掩的門,叫了主人的名,半響,方聽到屋裡傳來弱弱的迴應聲。他得到允應後,輕輕一推,那扇門緩緩敞開了,隨之映入眼瞼的是幾件零散躺在地上的少年衣物,桌上打翻的酒瓶,如松脂般晶瑩剔透的**早已從敞開的瓶口奔灑而出,流了一地,醇香的酒氣和迷離的香水味混合在一起,醉了整個房間。Daivd光**上半身,站在落地窗前,愣愣地盯着外面的世界。
當J邁進這間瀰漫着醉人氣味的房間時,他同時也嗅到了混在空氣中的別一種味道,冰冷的,恐怖的味道。
下午送來的那名少年,光裸的躺在凌亂的大**上,月光下,David巨大的身影投在少年的身上,朦朧了他那張早已冰冷的天使面孔。
Daivd雙手,垂頭凝視,正是這雙手,無情地摧毀了一條稚嫩的生命,他從沒有犯過的錯誤,全都因爲自己的私慾與霸道。而這一切,終究不會就止結束,反之更加變本加厲。此刻,他又被那種激烈的情緒左右。他的右手無情地揮向身邊的小圓玻璃桌,將上面的水晶花瓶打落,頓時一聲沉悶的巨響,他身後濺了一片水晶碎片和殘敗的紅玫瑰。
J停滯不敢向前,來不及細看那少年纖細的頸子上於留的血痕,真正讓他感到顫慄的。並非已漸冰冷的少年,而是那股從主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怨氣。
……室外,八月的夜晚很悶熱,可屋子裡卻寒氣籠罩,讓J起了雞皮疙瘩。
在等待J的這段時間,Daivd經歷了宛如一個世紀之久,憤怒讓他失去了理智,而淚水則淹沒了所有的恐慌和良知。當他凝視窗外的星空時,不止一次想起那個孩子的臉,淚水再次模糊雙眼,他對他的所有愛恨交織成了一張緊密的網,將他那顆冰冷寂寞的心緊緊纏裹起來,令他痛疼萬分,乃至窒息。
J來到**邊,掀起被單將死去的少年包裹起來,他不記得自己曾爲DA喂ID收拾過多少殘局,只是,這一次更加醜陋,更加罪惡。
“我送你回市中心的公寓吧,這裡遲些我會收拾好。”J看着扶着柵欄一動不動的主人,小心地道。
“……老爺子那邊情況怎樣?”DA喂ID已經對身後發生的一切漠不關心。
“老樣子,不管他用怎樣的方法,都勞徒無功。”J如實回答。
“嘿,正是因爲老爺子的私心,纔會害大家淪落到這份田地,這世上的事怎麼可能每件都讓他如願?!”DA喂ID冷語,他轉過身來,踐踏着半地玫瑰,走過J的面前,他瞄了眼被單包裹的少年,才經歷了短暫的時光,他已想不起那張過人溫馴的面孔—溫馴得令他厭惡與憤怒。“我先回去了,對了,這房子賣了吧,不乾淨了。”
J看着主人從**對面的沙發上拿起襯衫,邊穿邊走了出去,會意地點了點頭。聽着主人漸行漸遠的腳步聲,J無力地癱坐在沙發上,雙眼迷離於那些殘敗的玫瑰,那紅,如火,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