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來到劇組的時候女主角劉小慶的戲份已經結束了，人剛走。
雖然戲份不多，但她演的挺爽，就是有點遺憾錯過了來探班的魏作家。
不過還有別的戲等着自己，耽誤不得，只能趕緊回京。
回到北影廠後，她見到了《原野》的導演凌梓女士，以及本片攝影師，同時也是凌梓導演丈夫的羅丹。
《原野》的原著是曹禺先生，電影製作方是海南影業，這家公司是新聞社剛剛成立的專門用來拍攝故事片的，但因爲是第一次拍故事片，所以拍攝還需要北影廠和長影廠的協助。
“凌梓導演好，羅攝影好。”劉小慶面對導演和攝影師的時候非常客氣，絲毫沒有當紅影星的架子。
再有幾天他們就要去東北拍戲了，幾位主要演員都要在燕京碰面，然後一起北上。
不多一會兒，影片男主角楊在保也來了，男女主角算是湊齊了。
楊在保是上影廠的當家男星，去年國慶獻禮片《從奴隸到將軍》就是他主演的，他因此和北影廠的張金玲一起成爲了《大衆電影》復刊後的第一組封面人物。
四位電影主創討論了一上午的拍攝計劃，到了中午，劉小慶想着請他們到北影廠食堂吃飯，自己怎麼說也是東道主，這頓自己請了。
不過凌梓導演卻突發奇想：“我家阿姨開了一家飯館，我有些饞她的手藝了，要不我們去那裡吃飯。”
丈夫羅丹問：“是劉阿姨嗎？”
“嗯。”
羅丹點點頭，劉阿姨手藝確實不錯，於是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兩個演員都沒意見。
然而出門的時候楊在保碰見了他在上影廠的同事朋友達世常。
楊在保介紹道：“小達來北影廠試鏡一個角色，我們是一起進京的的。”
達世常也是此時上影廠的當家男星，身高一米八三，相貌英俊，氣質儒雅，去年的《曙光》，今年的《燕歸來》都是他的代表作，明年還要代表國家參加柏林電影節呢。
另外他和楊在保在六十年代合作過《年青的一代》，所以兩人關係不錯。
“結果怎麼樣？”楊在保關心地問。
達世常笑着點點頭：“基本定下來了。”
劉小慶雖然久不在廠子裡，但也猜到他來試鏡什麼角色了。
“是水華導演的《傷逝》？”
達世常點點頭。
因爲30後的王心剛年紀有些大，北影廠又從全國尋找了一些40後男演員，包括八一廠的馮恩鶴，空政話劇團的王學祈，還有就是上影廠的達世常。
最終達世常憑藉溫文爾雅的氣質和英俊的容貌拿下了這個角色，而且已經跟女主角朱霖試過戲了，站在一起相當般配。
劉小慶羨慕不已，當然不是羨慕達世常，而是那個據說是業餘演員的朱霖，而且有傳言她是魏明推薦啊，這個小魏在我們北影廠簡直一手遮天了啊！
可惜自己早就被水華導演pass了，要不然非要跟這個朱霖同志爭上一爭。
凌梓導演自然也知道達世常這位當紅男星，於是笑着邀請一起吃飯。
劉小慶幫腔道：“這可是導演家煮菜阿姨開的飯館，手藝很不錯的。”
達世常面露難色，不過楊在保老哥跟他說過這位導演的背景，不好撅了她的面子，便點頭答應了。
他們打算坐公交車過去，然而在等車的時候達世常看見有一面之緣的《傷逝》女主角朱霖。
他也不能裝不認識，就跟朱霖打了聲招呼。
劉小慶直接介入兩人的對話：“你就是《傷逝》的女主角朱霖啊。”
“嗯，小慶同志你好。”朱霖禮貌打招呼，然後看向他們一夥的其他人。
幾人都仔細打量着朱霖，果然很漂亮啊，劉小慶這大臉盤子跟人家一比就顯得太豪放了。
凌梓導演則突然想到了昨天他和丈夫逛的一家服裝店。
“羅丹，你看這位朱霖同志像不像東方新天地外面海報上的女主角啊。”
羅丹推了推眼鏡，攝影師的眼睛很毒的：“朱霖同志應該就是海報上的人吧。”
朱霖點點頭：“朋友找我拍照，我幫忙客串了一下模特。”
凌梓導演道：“那家店可了不得，我看報紙上的文章都寫成改開的正面典型了。”
這幾天報紙上關於東方新天地的文章特別多，也算是給這家店打了廣告，以至於工作日客流量有超過週日的趨勢，梅文化又把臨時工請了過來，要不然根本玩不轉。
聽她這麼說，朱霖燦爛一笑，由衷爲魏明開心。
凌梓導演還挺樂於交朋友的，又問朱霖中午有沒有別的安排。
“沒有，我準備找個地方吃飯，然後回家。”
凌梓笑道：“正好我們一起吧，我知道有個地方的飯菜特別好吃。”
朱霖一開始是拒絕的，大家又不熟，不過連劉小慶都出聲勸她了，這可是北影廠坐地戶，以後可能需要跟她搞好關係。
而且達世常也去，他們接下來要一起拍戲好長時間，也需要迅速瞭解熟絡起來，於是就點頭答應了。
本來《原野》劇組四人的聚餐，一下子變成了六個人，把《傷逝》男女主角也括進來了。
在公交車上朱霖也瞭解到了這四個是《原野》劇組的，曹禺先生的原著改編，他們兩個劇組都是改編自大文豪的作品，也算是一種緣分了。
最近很多大文豪的作品都會被陸續拍成電影，包括老舍先生的《茶館》《駱駝祥子》，還有茅盾先生的《子夜》等，這些都是演員心中的優質資源，和原創劇本相比自帶流量和關注度。
而現在，龔樰也有希望得到這樣的優質資源。
回到上影廠後她輕而易舉拿到了《七月流火》裡的角色，同時副廠長石方禹還表示他們正在籌備《子夜》，拍完了《七月流火》後直接無縫進組，女二號女三號任她選。
選項裡沒有女一號，因爲年齡不合適。
這是拿上影廠自己人培養呢，別人都以爲龔樰會開心，但她心裡只有苦楚，那自己得什麼時候才能回京啊，有點想念那個燕京胡同裡的四合院了。
到時候又要辛苦壞小子兩地奔波了，她心裡很是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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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幾條衚衕，幾人一路打聽着找到了悅賓飯館，這會兒都快下午兩點了，但店裡四張桌子竟然都有人，只不過其中一張桌子只有一個人點了份蒜泥肘子，凌梓導演聞着味兒就覺得親切。
“裡面請，幾位……”劉桂仙剛問出口，突然有些詫異地問，“真真？”
凌梓導演笑道：“阿姨你還記得我啊，我聽說您響應國家號召自主創業了，所以過來看看。”
老闆娘一幅榮幸的樣子，看了一下週圍，然後對正在研究蒜泥肘子的許淑芬道：“大妹子，你能不能跟他們拼個桌啊。”
許淑芬做菜很有天賦，昨天回去之後她試着自己做這道蒜泥肘子，閨女和老孃都說好吃，但她覺得味道差了一些，所以今天特意又過來品鑑，想弄清楚差在哪裡，剛剛她叨了一塊皮，白口吃下，沒差啊。
然後她就被打斷了思考：“哦，那就擠擠……吧。”
說着她看到了朱霖，然後趕緊低頭看肘子，怕被朱霖認出來。
要是不知道龔樰的事，她可能就要自爆身份跟朱霖攀關係了，不過這會兒她有點心虛，不想被她認出自己是魏明他娘。
朱霖一開始也沒認出許淑芬，畢竟就去年有過一面之緣，而且這段時間許淑芬日子過得好，皮膚變得更充盈有光澤了，感覺比去年還年輕了幾歲。
不過坐下之後朱霖恰好坐在許淑芬對面，越看越覺得眼熟，這個姐姐好像在哪裡見過。
幾人落座後凌梓導演讓劉阿姨看着上:“不過蒜泥肘子一定要有。”
劉桂仙遺憾地指了指許淑芬：“中午最後一道蒜泥肘子已經賣出去了，晚上的還沒做好。”
見大家都看向自己，許淑芬忙道：“我一個人吃不完，你們一起吃也沒關係。”
她不是衝別人，就是衝朱霖也得讓她吃上這道菜啊。
龔樰有沒有跟兒子發生那個關係她不確定，不過在兒子牀底下同時發現了計生用品和朱霖的工作證，顯然他們已經深入交流過了。
凌梓導演見許淑芬挺漂亮乾淨一人，於是笑道：“同志你吃一道菜太單調了，等會兒大家一起吃嘛。”
接着劉桂仙連着說了幾道菜，達世常臉色越來越不自然。
等老闆娘說完了，他纔不好意思道：“我能再加個素菜嗎？”
楊在保一拍額頭：“忘了小達是回族了，是我的疏忽。”
凌梓導演忙問：“那有牛羊肉嗎？”
“沒有，我讓老郭去巷子口買就行，給你們來個孜然羊肉。”劉桂仙說完就下去忙活了，他老頭則去特意買肉，這待遇別的客人可沒有。
不過別的客人已經關注到這一桌了，一箇中年男人直接喊出聲：“小花！不對，何，何翠姑！”
雖然《小花》上映已經快一年了，但影響力依然在，劉小慶首先被認了出來。
“人家叫劉小慶。”另外一桌的客人提醒。
然後楊在保、達世常也被認了出來。
這年頭大家都是演員，文藝工作者，可以比較坦然的面對觀衆，並坐在一起吃飯聊天。
當然，這也是京爺見多識廣，許淑芬心想，如果到了溝子屯，這些人恐怕要被熱情的觀衆圍住走不動了。
她也認出了這幾位，但不聲不響，專心乾飯。
劉小慶好勝心強，其他客人都認出自己了，就許淑芬無動於衷，於是她主動跟人搭訕。
見許淑芬吃肘子還要蘸辣椒吃，她笑問：“大姐你是哪裡人啊，這麼能吃辣。”
說實話，現役女演員裡許淑芬最喜歡的就是劉小慶，這大臉盤子紅撲撲的多喜慶啊。
見偶像跟自己說話，她就回答了：“我……我是川渝的。”
她都不敢說自己是河北的，怕被朱霖聯想到自己那個渣男兒子。
“哎呀，我也是川渝的，老鄉啊！”劉小慶來了精神，“你川渝哪裡的啊？我是重慶的。”
許淑芬也很意外：“我，我雅安的。”
“我知道，你們那裡盛產大熊貓。”劉小慶哈哈笑道。
朱霖看着對面的許淑芬，原本就覺得眼熟，當她自稱來自川渝後，朱霖心中微動，魏明的媽媽就是川渝人吧，而且那裡盛產熊貓。
她再次打量許淑芬，從對方漂亮的五官裡看到了不少魏紅的影子，像，太像了！
這下子朱霖也緊張了，阿姨沒認出自己吧？
應該不會，她們就在北大門口見過那麼一次，而且都過去好久了。
其實就算挑明瞭也沒什麼關係吧，就說是普通朋友嘛，對外一直這麼說的啊。
朱霖正做着劇烈的思想鬥爭，劉小慶還在繼續搭訕。
“大姐你川渝的怎麼來燕京了啊？”
“我，我兒子在燕京，就過來了。”
“你兒子幹啥的啊？你這麼年輕，兒子應該不會太大吧？”劉小慶刨根問底道。
許淑芬都有點煩她了，小嘴叭叭個不停，偶像和粉絲之間能不能有點距離感啊！小慶你越界了！
恰好這時老闆娘端上來一道滷菜，許淑芬把自己的肘子一推：“你們吃啊，別光顧着說話了。”
朱霖直接夾了一筷子許淑芬的肘子，還道了聲“謝謝”。
其他人也都開始動筷子，並紛紛讚不絕口。
凌梓導演直接當着大家的面說了劉阿姨這道蒜泥肘子怎麼做，許淑芬聽後如醍醐灌頂，原來如此啊。
我說這蒜泥我怎麼都弄不成這個味兒，原來蒜泥裡面和了熬煮了許久的雞湯啊！
不過這也太費功夫了，也不划算，兒子說友誼商店有賣味精的，效果也差不多，回頭得讓他幫我買點。
剛想到兒子，劉小慶就提到了魏明。
她故意提及自己剛剛拍完的一部戲是《牛與牛二》，改編自現在很紅的作家魏明那篇《二牛》。
達世常道：“我知道這位作家，我老師孫道林先生視他爲忘年交，兩人關係很好。”
聽到他們提及魏明，許淑芬和朱霖嘴角都略帶笑意。
攝影師羅丹道：“不過最近這半年他除了寫了一首詩，還有一句宣傳口號，好像也沒什麼作品，不會是傷仲永了吧。”
仲永是誰啊？我兒子沒打人啊！許淑芬急切起來。
朱霖也急了，她也想反駁，你們根本不懂魏明！知不知道這時候風頭最盛，名氣傳遍海外的童話作家魏什麼是誰！
不過她和許淑芬都忌憚着不想暴露跟魏明的關係，還沒張嘴，劉小慶就先說話了。
“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們劇組裡還有一個奇人，就是魏明的父親魏解放同志，據老魏同志說，魏明正在籌備創作一部超長篇鉅作，到時候必將震撼文壇，所以短期內沒有作品問世。”
凌梓導演：“那還挺值得期待的，他之前的每篇小說我都看過，確實是驚才絕豔的天才。”
聽到她這話，許淑芬和朱霖又開心地吃了起來。
凌梓又問：“不過他父親在劇組是做什麼啊，他家也是搞電影的嗎？”
“不是，他父親老魏負責養牛，而且他養的牛特別聽話，非常配合，是我們劇組的牛演員。”
“還有這事？”
許淑芬嘴角都壓不住了，我家男人確實有些邪門的本事。
劉小慶：“親眼所見，就連劇組拉東西的驢子跟他混久了都顯得通人性了，就是不知道魏明有沒有遺傳他父親的這項本事。”
說着劉小慶看向朱霖：“朱霖同志，聽說你是魏明推薦給水華導演的，你應該比較清楚吧。”
劉小慶把話題引到朱霖身上，桌上幾人都意外地看着她。
朱霖隱晦看了一眼許阿姨，解釋道：“小慶同志你聽到的應該是誤傳，我是文學部的江主任選中的。”
劉小慶：“原來是誤傳啊，那你不認識魏明？”
朱霖捏了捏手心，沉默片刻後：“認識。”
劉小慶笑了起來，她就是想八卦八卦魏明和這位美人。
“還真認識啊，你們很熟嗎？”
面對魏明媽媽，朱霖每句話都要在心裡衡量之後才說：“確實認識挺長時間了，那會兒他還不太出名。”
劉小慶：“那算是相識於微末了，這關係太讓人羨慕了，以後他有什麼適合的角色肯定優先考慮你，你不愁戲拍了。”
朱霖反問：“作者編劇有這麼大權利嗎，所以小慶同志演《牛與牛二》也是魏明欽點的嗎？”
劉小慶沒想到小丫頭還會反問：“對啊，我確實是魏明欽點的，他說我的形象跟他筆下的九兒很像。”
朱霖：“哦，那難道你們關係也很好？”
劉小慶：“我們關係其實一般，他選我純粹是出於角色需要，不過他和《牧馬人》的女主角好像關係不錯，聽說爲了讓她演女主角魏明跟謝進導演僵持了好久，硬是拒了陳充和張渝。”
聽到二號兒媳嫌疑人的名字，許淑芬氣的原地脫粉，劉小慶你能不能別說了啊，我兒子那點事都讓你抖落出來了，還是當着另一個當事人的面，你能不能盼他點好吧！
果然，聽到這個傳聞，朱霖表情有些微妙的變化，這件事她早就懷疑的，只不過這是第一次被人當面說破，還說的這麼仔細，原來他爲了讓龔樰上位這麼勇的啊。
這時凌梓導演還加了一把火。
“我想起來了，昨天那家服裝店外面的海報，除了朱霖同志，另外一個好像就是龔樰吧。”
劉小慶詫異：“哦，還有這種事，這家店什麼來頭啊，朱霖同志你應該知道吧？”
朱霖知道魏明想做幕後老闆，於是道：“老闆叫梅文化，大院出身，我也是通過朋友幫了這麼個小忙。”
劉小慶：“那看來就是巧合了。”
這時最後一道菜孜然羊肉終於端上來了，達世常同志總算能吃一口菜了。
許淑芬也起身結賬準備離開，凌梓導演忙道：“這位大姐，你就一道菜，而且我們也吃了不少，這個就算我們的了。”
平時有這種便宜許淑芬也就佔了，不過當着朱霖的面自己可不能幹這種事。
“不行不行，我也嚐了你們的菜，算是扯平了，老闆娘收錢。”
結了賬許淑芬瀟灑離開，兜裡有錢的感覺就是好啊，當然，如果這錢是自己賺的就更好了。
所以晚上等云云回到家後，她問：“小梅找到合適的餐館了嗎？”
“今天開始試菜了，先試幾家，最後決定用誰的。”
許淑芬問：“那我能不能也參加試菜啊？你們一頓能出多少錢？”
云云、小紅齊齊看向她，小紅道：“娘，你要給我們店裡供菜啊？”
“怎麼，我手藝難道不行嗎。”
“行倒是行，不過太辛苦了。”
“就你們幾個人的量，能有多辛苦，我不怕辛苦，我就怕沒事做。”
等過些日子把老孃送回寶興老家，讓她一個人回溝子屯守着空蕩蕩的院子，她寧願留下來做點事。
魏紅又道：“我哥能答應嗎，他說自己賺錢就是希望你和爹享福的。”
許淑芬拉着女兒的小手，她已經知道女兒來了月事，是大姑娘了。
“我和你爹是你哥親爹親媽，我們享他的福理所當然，你是我們的親女兒，你享我們的福也是名正言順，你哥我們已經不用管了，但我們得管你吧。”許淑芬這話裡蘊含大智慧。
現在他們老兩口掙點錢，將來不管兒子娶的媳婦兒性格如何，起碼他們老兩口能幫上女兒。
至於兒子，成了家，跟父母還是親人，跟兄弟姐妹就只能算是親戚了，需要考慮的事更多了。
而且兒子還不知道要成幾個家呢，唉，愁死個人了。
第二天許云云把二姑的話轉達給了梅文化，梅文化沉吟道：“這件事我肯定聽明哥的，如果他同意，都不用試餐，就讓咱姑負責這個事，我吃過她做的飯菜，比一些小館子都強。”
他們員工餐的要求並不高，價格便宜，別吃壞肚子就行，甚至都不要求美味，說實話，許淑芬的廚藝都屬於超標了。
“行，那就等我哥回來吧，應該也快了。”
梅文化道：“那今天我還是去之前定的那家。”
他看了看時間：“哎呀，我該去取餐了。”
這家餐館不送，需要自取，好在他摩托車來去比較快，至於油票，他大院的自然有辦法。
而就在梅文化剛走，一個漂亮有氣質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大概四十來歲。
“歡迎光臨，阿姨您要點什麼。”
云云趕緊迎了上去，女人看了一眼她胸口的工作牌，上面有名字。
“哦，買件衣服。”
接下來云云遇到了此生最挑剔的顧客，大衆還不太習慣這種可以選隨便試的銷售模式，一般人試個兩三次如果還不滿意，大概率就離開了，會不好意思繼續麻煩導購員。
但這位阿姨竟然試了十幾次還沒有選中，恨不得把每一件都試一遍。
關鍵她這個年齡卻偏偏選一些明顯不適合自己的年輕人穿的女裝。
明知道不適合還偏要試，試完了又不要，還讓云云再給她拿別的試。
其他幾個同事見了都有點看不下去了，要是她們估計早沒人熱情伺候她了，畢竟客人這麼多，別的人可能都已經開三單了，這樣挑剔的顧客太耽誤業績了。
不過云云還是保持着微笑服務，全程都沒有急眼。
後來顧客又不買衣服了，要買鞋，云云忙把她領到櫃檯那裡。
黃英看不下去了，站在櫃檯前準備接手這個顧客。
中年女人指着云云：“讓她給我拿。”
云云笑道：“阿姨你喜歡哪一雙，我……”
話音未落，梅文化拎着午飯進來了，然後詫異地看着中年女人：“媽？你怎麼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