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藝聽柳素這樣一問,眼眶又不禁紅了,沉默了片刻之後,才緩緩回道:“主子您……已經昏迷了三日了,一直都沒有醒來的跡象,奴婢真怕……怕您……”她話還沒說完,眼淚就又掉了下來。
“有什麼好怕的,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快別哭了,我可不記得你是個那麼愛哭的人。”柳素無奈地看着小藝說道。
小藝這才擦了眼淚,平復了下情緒,繼續說道:“畢竟主子您受了那麼重的傷,又流了那麼多血,白先生給您拔刀的時候,也說很兇險,您是爲了奴婢才受傷的,您要真有個三長兩短,奴婢一定陪着您去,絕不苟活!”
“說什麼傻話那,我千辛萬苦地救你出來,你就這麼不稀罕自己的性命啊,那我這一刀不是白白捱了,我可不要再聽你說這樣的話了,你的性命是我救的,沒有我的同意,可不能隨便要死要活的。”柳素開玩笑一般地與小藝說着。
小藝頓時忍不住笑了出來,看着柳素無奈地道:“主子,可沒您這麼霸道的,我連命都不是自己的啦。”
柳素也笑了,看小藝終於不再傷感了,便繼續問道:”徐秀頎和薛家那邊怎麼樣了,有沒有再來爲難你?”
小藝搖了搖頭,神情倒是意外地平靜,回道:“奴婢也不清楚呢,奴婢這幾日光顧着照顧您了,反正她們也沒再來過,奴婢現在什麼也不怕了,她們若是敢來,奴婢就跟她們拼了,大不了同歸於盡!”
柳素看着小藝臉上那決絕的神情,又是一陣無奈,想着她都已經把徐秀頎給廢了,徐家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也未免也太反常了。難道他們就真能嚥下這口氣。
小藝似乎知道柳素在擔心什麼,連忙寬慰她道:“主子您不用擔心徐家那邊,樑小姐離開的時候跟奴婢們說了,她會想辦法擺平的。而且還有長公主那邊呢,徐家可不敢輕易來找咱們麻煩的。”
聽小藝提到長公主,柳素微微怔愣了一下,纔開口問道:“長公主?是白先生請來的嗎?”
小藝點了點頭回道:“是啊,好像是在您和樑小姐到了之後纔到的,您當時離開了,就沒碰上她,若不是因爲當時有長公主在,恐怕也不能那麼快就搜查別院,要是再晚上那麼一點。您可就危險了,真是多虧了白先生呢……”
聽着小藝頗爲感慨的話語,柳素卻沉默了下來,她沒想到白澤跟長公主的關係這般親厚,長公主竟然會親自跟他去尋一個丫鬟。看來那長公主對白澤,可不像白澤說的那樣,只是朋友那麼簡單呢。
柳素想着這一下子就欠下了兩份大人情,以後恐怕不好還了,心中便很是煩惱,但一想到自己有了仙鐲空間,倒是可以把裡面的東西送給樑馥和白澤。想來那些東西對他們應該是有用的吧。
想到仙鐲空間,柳素便心虛地看了小藝一眼,終是忍不住,試探着問道:“小藝,你身上有沒有鐲子一類的飾品啊?”
小藝雖有些奇怪柳素爲什麼會忽然問這個,但還是點了點頭回道:“我母親在我小的時候留給我一個銀鐲子。小時候是戴在腳上的,長大了之後,我便一直戴在手上,那雖然只是一個很普通的銀鐲子,但我母親留給我的東西本就沒多少。所以我一直很珍惜這個鐲子,從來不離身的。”
“那那個鐲子現在還在嗎?”柳素神情微微有些緊張地問道。
小藝的眼神一黯,有些失落地回道:“本來一直都在的,可是那天奴婢從別院回到府上,就發現鐲子不見了,奴婢在屋裡可府上都仔細找了,都沒找着,想來可能是掉在別院裡了……”
柳素聽完穀雨的話,心中的內疚之情更加深了,她已經肯定,小藝丟的那隻鐲子應該就是仙鐲了,她沒想到這鐲子竟然是小藝母親的遺物,這種像是偷了人家東西的感覺,實在是不怎麼好受。她決定還是應該將這鐲子的事情告訴小藝,畢竟這本來就是她的東西,她也有權利知道鐲子蘊含的秘密。
柳素決定之後,立即便神情嚴肅地與小藝問道:“小藝,你知不知道,徐秀頎之所以會費盡心思將你抓走,並不全是因爲你‘薛清惠’的身份,他是另有所圖的。”
“奴婢現如今一清二白,什麼都沒有,他能圖我什麼呢?”小藝很是不解地問道。
“我想他應該是知道了些什麼秘辛,與你母親的家族有關,你可是有聽說過什麼呢?”柳素這般推測道。
小藝凝神想了一會兒,才似是稍稍回憶起了一些事情,緩緩回道:“奴婢記得奴婢的奶孃好像同奴婢說過,母親的家族在很久之前是十分繁盛的,在整個臨安都是數一數二的家族,據說是因爲祖上曾經救過神仙,得過神仙的饋贈,纔會有了後來子孫後代的繁榮,但奴婢覺得這種事情太過無稽之談了,就從來沒當回事兒,且現如今,母親的孃家也不過就是個小家族,可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
柳素也無法從小藝的話中得出什麼有價值的消息,或許真的是因爲過去了太久的時間,那些家族的秘辛都已經沒有多少後人知道了,但讓她十分奇怪的是,連小藝這個正經的家族後人都不知道的事,徐秀頎又是從哪裡知道的呢,這可真是讓人有些匪夷所思呢。
“主子您說徐秀頎是爲了我母親家族的秘辛才抓走我,那他怎麼又沒問我呢?”小藝顯然也甚是疑惑。
“或許是……沒找着機會吧。”徐秀頎到頭來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這或許就是佛語中的惡有惡報吧。
“不管他,反正我確實也是不知道什麼秘辛的,他就是問了,也問不出什麼來。”小藝似是不想再提徐秀頎,有些煩悶地說道。
柳素見鋪墊地差不多了,就想把仙鐲的事情說出來,“小藝,其實……”
“主子,奴婢把白先生請來了!”柳素的話只說了一半,穀雨火急火燎的聲音正好在門外響起,兩人的注意力立即便被吸引了過去。
穀雨領着白澤小跑着進了屋內,氣都沒喘勻呢,就對那白澤說道:“白先生……您快看看……我家主子吧,她醒過來了,應該沒事了吧……”
白澤倒是十分淡定的模樣,他看了柳素一眼,見她精神不錯,臉上最後一點擔心也不見了,點點頭道:“放心吧,我說過了,你們家主子醒來之後,就應該沒事了。
柳素卻是十分憋悶,生生地將要說的話先嚥了回去,無奈地看了小藝一眼,說道:”你和穀雨先下去吧,我有些事要單獨與白先生說。”
小藝可不知道柳素那曲折的心情,她很是聽話地站起身來,拉着穀雨便退了出去,她二人現在對白澤可是一萬個放心,畢竟白澤是將柳素從鬼門關救回來的恩人呢。
屋內只剩下柳素和白澤兩人,白澤也不避諱,直接走到牀邊坐下,拿過柳素的左手開始診脈。
柳素很配合地伸着手,擡頭看着白澤的表情,卻見他的眉頭越皺越深,心中微有些忐忑地問道:“怎麼了,我的身體有什麼問題嗎?”
白澤又是把了一會兒,才緩緩鬆開手,有些不敢相信地開口道:“真是太奇怪了,原本在你身體裡的那些暴虐龍氣忽然都消失不見了,我記得兩日前我替你診脈的時候,它們還都是在的,這纔不過幾天,怎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呢?”
柳素聽完也愣了愣,立馬聯想到了空間裡的那些池水,心想着,難道是因爲蛋寶進了那池子裡,所以她身上的龍氣纔會消失不見嗎。
白澤觀察着柳素的表情,覺得她好像知道些什麼,便開口問道:“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仙鐲空間的事情,柳素自然不會隨便跟別人說,立馬搖頭道:“你這個大夫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又怎麼會知道呢,再說了,那些龍氣沒有了不是好事嗎,那你還有什麼好煩惱的。”
“話雖這麼說,但就這樣突然消失了,實在有些太反常,若不弄清緣由,總是叫人心裡不安啊。”白澤作爲醫者,總是會多考慮一些,仍是有些擔憂地說道。
“我覺得現在挺好的,除了肩上的傷還有些疼,身上沒有別的難受的地方了。”柳素裝着十分無所謂地說道。
白澤卻是忽然板了臉,輕哼一聲道:“你倒是厲害的緊,自己單槍匹馬一個人去救人,但救人之前,你總得惦量惦量自己幾斤幾兩吧,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若不是我們趕到的及時,你流血就先得流死了!”
白澤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是溫文爾雅的,柳素這是第一次見他發脾氣,因着本也是她理虧,便有些氣若地說道:“這次是我大意了,我保證以後不會了,做任何事情都會深思熟慮地想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