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天地立名
祀火部內，正值夜色。
在上次遠行後，祭靈大人平靜下來，只是偶爾現身，時間推移，祀火部的族人們，也逐漸熟悉現在這種狀態。
而今。
夜色中，有的族人已經休息，有的還正在忙碌。
就在此刻，在暗淡至極，不見星辰的夜幕上，竟有光華亮起，宛若夜空中的微弱星光，從天而墜！
這般奇景，引起了不少祀火部族人的注意，紛紛從住處走出，望向天空，議論交流聲響起。
在他們生命至今的記憶中，還是第一次在大荒夜色中的蒼穹上，見到光亮。
那星光墜落，在目光注視下，越來越近，最終，一位位祀火部的族人神情猛地變化。
因爲……
那星光墜入了祭靈大廳中！
……
秦燼昂首望向上空。
洞天塑造完畢，他的心神已可脫離靈墟，神意探出，同樣望到了那道星光。
相較於祀火部的族人，他早已生出感應，這星光正是因他而來。
此刻，星光墜入祭靈大廳，驟然懸停在秦燼上空，有神光揮灑而下，籠罩秦燼自身，籠罩下方的蒼雷玄戟。
神光揮灑中，秦燼心中微動，心神進入靈墟，望向了剛剛成型的第一洞天。
靈墟內，同樣有神光映照，落在洞天上方的峭壁上，在秦燼的關注下，洞天之上，有數個繁雜莫名的古文字，看起來有些類似於象形文字，逐漸生成。
他沒有見過這種文字。
但，一眼望去，卻已然明悟了它們蘊藏的意思。
[悟道洞天]
其中，其它三字皆清晰無比，唯有[道]字，極其模糊，若隱若現。
“這是……”
“天地立其名！”
神光籠罩下，秦燼心中升出明悟：“靈墟內的洞天，本就相當於現世天地的洞天福地，因此，一些天驕修士立下的洞天足夠非凡時，甚至可以引來天地感應，爲其賦予洞天之名。”
“悟道洞天。”
“這種古文字，應該是天地中本就存在的文字，甚至比天蒼文字還要古老，看起來與天蒼文字有些許相仿，也許，天蒼仙朝的文字，本就是以其爲基準，演變出現。”
他的目光，聚焦在了[道]字身上。
“其它文字皆凝實，唯有道字呈虛幻狀。”
“也對……”
秦燼神情平穩：“無論是在任何修行體系中，[道]之一字，都蘊藏萬千，以我現在的境界，與此字所代表的含義，着實相差甚遠。”
“但是天地既然賜下洞天真名，便代表着，我的這座第一洞天，擁有着足夠的潛力，未來有朝一日，道字徹底凝實時，恐怕會發生翻天覆地般的變化。”
心中思緒急速流轉。
在洞天真名浮現的剎那，洞天之外，雲霧縈繞中，近乎將一切遮蔽，靈墟內的力量涌入，在洞天內，有蘊生之感，傳入心間。
洞天成型，蘊生寶術。
這便是以神物立洞天的最大不同。
秦燼心神沉入洞天內，在他的觀察下，洞天下方，那幽靜清泉中，波紋盪漾，伴隨着力量不斷涌入，有一株青蓮，從湖面悄悄探出頭來。
青蓮沁人心神，秦燼只是觀察，心中都有清明之意生出。
伴隨着力量涌入，洞天輕顫中，青蓮舒展，長出更多枝葉，隨後開花，結果，有蓮子生出。
這像是一段生命的進程。
在蓮子結出的剎那，洞天綻放光華，寶術蘊生完畢，道道繁雜莫名的信息縈入秦燼心中。
那是洞天寶術的信息。
隨着寶術蘊生，第一洞天的修行，徹底結束。
此刻，秦燼已然是一位洞天境修士。
洞天輕顫，開始反哺自身，在瀏覽着寶術信息的同時，有洞天蘊生的奇異力量，融入體魄，融入本源力量中，彼此交織成長。
外界。
秦燼的氣勢劇烈波動起來。
在波動之中，本源力量激盪提升，在秦燼周身，本源力量涌動，竟結成了繭，將他包裹在中間。
洞天寶術的信息仍在心間流轉，秦燼卻已經察覺到了其他層面的變化。
那是武道！
這段時間以來，他的修行從未終止。
而現在，隨着登入洞天境，反哺提升下，他的武道境界，終於達到了自身一蛻的極限，開始進行二蛻。
在本源力量構成的繭中，他自身發起蛻變。
這種感覺，在最初突破先天境時，曾經出現過，但先天九蛻，每一次蛻變的效果都會更加驚人，秦燼清楚感知到，自身的一切發生變化，生命本質因此晉升。
道基，靈墟，洞天，自身，相輔相成，在這場蛻變下，那[悟道洞天]之名，甚至都凝實了一些。
時間推移……
在某一刻，籠罩秦燼周身的繭逐漸褪去，他的模樣展露在外，皮膚精緻，髮絲璀璨，盤膝坐在原地，如同世間自然鑄就的珍寶，讓人不忍打擾。
於悄然中。
秦燼睜開雙眸。
在他的眼眸內，倒映出靈墟之景，洞天矗立。
秦燼未曾開口。
他只是直起身，探出手，掌心向上，在突兀中，猛然握拳。
轟！
握拳剎那，有轟鳴聲響起，氣浪陡然卷向周圍，觸發願力禁制，蕩起波紋。
“現在的我……”
“很強！”
他在心中自語道。
洞天境加上先天二蛻。
他在真正意義上，感知到了自己的強大。
“同爲第三境，先天境的蛻變已經堪稱驚人，但洞天境的提升跨度，卻要更大。”
“或許……這纔是天蒼法的恐怖之處。”
“靈墟境，吸納靈力，操控靈力，終究只是起始，隨着深入修行，每次破境的提升，會逐漸超出想象。”
念頭翻轉。
職業面板浮現。
[武道家：先天境]
[本源指數：1112.4]
[蛻變次數：2]
[修士：洞天境]
[第一洞天：悟道洞天]
目光一掃而過。
“浩瀚星海，星火聯邦內的武道家，先天二蛻時，本源指數能夠與我媲美的，必然寥寥無幾，而且那等人物，也必定是絕對意義上的天驕。”
“雙路同行，造就出一加一大於二的非凡效果。”
他不會小覷他人，但也不會妄自菲薄。
“而且……”
眼眸微微一低，秦燼心中低語道：“本源指數，根本完全無法顯示出我的真實戰力。”
念頭微動。
在這一剎，靈墟內，洞天輕顫，在秦燼背後，竟有靈墟之景浮現。
洞天矗立靈墟內，此時顯現而出，懸於上空，有道道光華從洞天垂落，融入秦燼自身，提供全面性的加持！
洞天境修士，以洞天加持自身，洞天不隱，己身不敗！
體內洶涌力量涌動。
在這一剎。
洞天力量，自身力量同時催發，他本是踏在蒼雷玄戟上方，但現在身形竟飄動而起，真正離開地面。
飛行！
伴隨着此次突破，他打破了冥冥中的界限，掌握了真正的飛行能力！
從蒼雷玄戟上方，秦燼一步踏出，踏在半空中，步步前行，腳下有波紋盪漾。
那是力量涌動造就的效果。
能否掌握飛行能力，對聯邦的武道家而言，無疑也稱的上一種質變。
“肉身飛行，對本源力量的消耗極大，按照顧師所說，一些底蘊驚人的宗師境武道家，可以在五蛻時擁有飛行能力，或許正是因這個原因。”
“不過，我有洞天相助，在二蛻便掌握了這種能力，而且輕鬆許多。”
熟悉片刻後。
秦燼察覺到外界的祀火族人，因祭靈大廳的異象產生的躁動，此時微微開口，蘊藏威嚴的聲音在族人們心中響起。
言語中，聲音平靜人心。
聚攏的人羣散去。
他落至地面。 洞天高懸於身後，秦燼念頭微動中，洞天寶術發動！
在秦燼上空，那青蓮一幕浮現，光華落入自身，與最初的悟字效果相仿，但加持的具體效果卻有了顯著提升，若他此時施展觀想法，必然效率激增。
認真感知，親自嘗試作用後，秦燼心念變化。
青蓮本來生機勃勃，蓬勃成長，但在此刻，卻驟然變成幽黑色，開始枯朽，有腐敗氣息瀰漫。
對秦燼毫無影響。
但若是有他人在此，此時便會感到心生迷茫，思維遲緩，悟性宛若生出枷鎖，困頓於此。
“悟道洞天生出的寶術，其名悟道寶術，有着兩種效果。”
“其一，便是加持。”
秦燼回憶着寶術生成時縈入心間的信息：“加持悟性，效果驚人，而且……不僅僅再侷限於我自身，如果我願意，同樣可以給他人賦予加持。”
“當之無愧的非凡手段。”
“第二種效果，則截然相反，是削弱。”
“這種能力可針對敵人，削弱其悟性，讓其心境蒙塵，限於困頓。”
“這分明是降智光環一類的效果。”
“怪不得在天蒼佩的信息中，洞天寶術，是每個修士專屬之術。”
“寶術涉及的方向，受到神物影響，因自身蘊生，極可能十分特殊。”
“雖然不是純粹的攻伐能力，但效果可想而知，若是發揮得當，作用無法估量。”
“步入洞天境後，接下來便是勾勒打磨洞天，同時繼續鞏固靈墟，直至第一座洞天圓滿後，便可嘗試開闢第二洞天。”
“洞天境，上限爲九，下限爲三。”
“從開闢第二座洞天開始，洞天給靈墟帶來的壓力激增，正因如此……不是每一位修士，都能開闢出九座洞天，不同的底蘊，天資，在此境界開始拉開差距。”
“現今，我在天蒼法上的修行，算是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武道蛻變，同時能給靈墟帶來提升，未來步步成長，同樣有可能讓我去真正達成洞天境的極限，立下九座洞天！”
“選擇在此時突破，倒是正好，接下來的修行，又會進入平穩階段，正好跟顧師真正體會一番星海，不知道，有沒有出手的機會……”
“倒是有些迫不及待。”
秦燼心中暢想，以願力環繞周身，遮蔽行蹤，踏步走出祭靈大廳。
因爲他剛剛的心中之語，靠攏過來的族人已經散去。
秦燼昂首，望向上空。
天地立名後，他又經歷蛻變，現今夜色已經臨近尾聲。
眸中升起濃郁的興致，秦燼的力量涌動，攀空而起，朝着天穹上升。
高度迅速提高。
神意離體，終究還有距離限制，現在，他已身步步登高，不曾終止。
就在秦燼攀升到一定高度時。
他敏銳的察覺到，在四面八方，有壓力傳來。
“大荒的天空，果然不簡單。”
察覺到這壓力，秦燼並無意外之色。
很久之前，他就認爲大荒的天空上，可能存在着屏障一類的禁制，否則天穹上的大日金烏，又怎麼會只能見到它們，卻察覺不到絲毫的力量。
他又上升了一些，壓力驟增，近乎寸步難行。
在此刻，秦燼心中微動，兩手上光芒一閃，兩塊山河殘片從靈墟離開，同時落入手中。
在山河殘片出現的剎那。
秦燼清楚感知到，自身受到的壓力驟減。
“這裡可能存在的禁制，果然與山河巨鼎相關。”
心中思緒掠過。
秦燼雙手持着山河殘片，繼續上升。
他的速度極快，但這天穹上，卻不知盡頭在哪，宛若無邊無際。
在上升途中，天……亮了。
東方遠端，那秦燼已經見過許多次的兩隻金烏，再度打卡上班，攀入高空，爲大荒帶來光亮。
不過，秦燼此時立足於高空內，但望向金烏第一時間生出的距離觀感，與踏在地面時相比，卻毫無變化。
這金烏，分明位於另一座空間，亦或是天地內。
剛剛掌握飛行能力，雖有洞天輔助，但也有極限，就在秦燼估量着自身力量，準備折返時，他清楚感知到，自己彷彿穿過了一層膜。
天之膜。
在瞬息中，周圍的環境大變。
在秦燼的視線內，他來到了一處與世隔絕的黑暗空間。
金烏不見蹤跡，取而代之的是……
一眼望去，不計其數，或大或小的山河殘片！
秦燼的眸中，泛起了驚濤駭浪。
一眼望去，山河殘片懸於上空，最大的部分，一眼不知其距離，堪稱遮天蔽日，最小的殘片，甚至還要遜色於他手中的兩塊，這些殘片之間，彼此連接着粗壯的青銅鎖鏈，將整座天幕籠罩，覆蓋。
那青銅鎖鏈，秦燼曾見過。
與大荒邊境，與殘片內裡空間的鎖鏈相仿！
秦燼的目光掃過，發現了更多細節。
在這青銅鎖鏈連接的山河殘片內，有些細小區域，空曠下來，鎖鏈沒了連接，垂落至下方。
看起來，那些空曠地帶，本該也有山河殘片存在。
“所以……”
秦燼心中念頭急轉，望向自己手中的兩塊殘片：“或許，它們曾經應該也在這裡，只是不知道因什麼原因，與青銅鎖鏈斷開，墜入大荒，成了大荒中的珍寶。”
“有的還處在荒野，有的被部族發現。”
“是因爲力量耗盡？所以墜落？”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兩件殘片都有這般威能，那天穹上這些未墜的殘片呢？”
他在這片區域內踏步，觀察着上方的壯麗之景。
青銅鎖鏈連接一切。
每一塊山河巨鼎殘片上雕刻的畫面都各不相同，伴隨着秦燼的目光望去，宛若有栩栩如生的畫面在眼前顯現，如同親歷畫中景。
“天蒼仙朝……”
“這般強大的勢力，都覆滅了。”
“就是這些禁制，阻隔了大荒和神國的連接。”
在進入這片空間後，秦燼有了腳踏實地之感，不需要再耗費力氣飛行。
他沒有嘗試去主動觸動這些禁制中的殘片，那是毫無疑問的作死行爲，而且，他已經可以確定，這道禁制，對大荒而言，反而是一種保護。
前行觀察中。
就在秦燼踏足某處後，胸前的天蒼佩微顫中，有溫熱感覺傳來。
“這是？！”
秦燼一把扯下天蒼佩，拿在手中。
玉佩光華搖曳，與此同時，在天穹上，那不計其數的殘片中，有一塊大約百餘丈大小的殘片，竟然不復平靜，主動綻放出了光芒，像是在與天蒼佩交相呼應。
秦燼的神情在瞬息中嚴肅起來。
破境後的喜悅，飛行探索未知地的期待，都在此刻消隱，他的心境平穩，眸中略過思索。
天蒼佩的來歷，並不簡單。
這塊玉佩，關係到了天蒼仙朝的一位皇室公主！
觀其言語，其口中所稱的皇兄，就算不是那時的仙朝之主，恐怕也是仙朝皇子一類的非凡人物。
天蒼玉佩輕顫，極其柔和，並無強迫之意。
上空。
山河殘片綻放光芒，光芒凝結，最終竟構成了一道門戶，連接殘片內部空間，在門戶前端，有光橋延伸而出，直至秦燼身前，像是在歡迎秦燼進去做客。
眸中思索閃過，秦燼在沉思片刻後，反而愈發平靜，平和一笑，不再猶豫，持着玉佩，踏步登空，前往那座門戶。
若非山河殘片，若非天蒼佩中記錄的法，他絕然達不到現在的地步。
他還記得，在最初獲取天蒼佩時，那佩中女子所言。
“可持此佩，前往天蒼皇都，她會送上一場大機緣。”
今朝。
天蒼仙朝破滅，皇都不知蹤跡，但機緣巧合下，他似乎找到了另一條途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