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大荒隱秘
山坡上，蒼雷玄戟轉身遠去。
在和白粟進行了最後的交流，言明那條滑魚已經殞命後，秦燼不再停留，繼續出發。
他已經獲得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遠端。
風語部的族人見到這一幕，紛紛靠近過來。
“白粟大人。”
那凝練寶術的男子走在最前端：“您沒事吧？”
“無事。”
白粟鹿首望向遠方：“這位名爲燼的來客，同樣是一位祭靈，他找上我，只是有一些問題詢問。”
“祭靈？”
一衆靠過來的族人對視，眸中都生出意外。
“他來自祀火部，很是強大。”
白粟眸中波光流轉：“水仙湖內的怪物，已經被他解決了，以後，族人們取水，不需要去更遠的地方了。”
道出一句後，它望向在列的族人：“都散去吧。”
聞言，那寶術男子猶豫一下，隨即最先離開。
人羣散去。
白粟踏在山坡上，目光幽幽，望着蒼雷玄戟離開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日夜奔行，不斷深入。
星火聯邦，距離擇校大考開始，越來越近。
大荒內。
秦燼的地圖繪製範圍越來越遠，在不斷前行中，他敏銳的發現了周圍的異常。
大荒內，兇獸橫行，但最近幾日，他卻未曾遭遇過任何兇獸。
今朝，正值清晨。
前方，是高度驟然攀升的高崖，蒼雷玄戟沿着既定方向攀登，不斷向上，直至最上端。
在秦燼的駕馭下，蒼雷玄戟緩步前行，行至崖邊。
他向下方望去。
身前，赫然是一道深淵！
一眼望去，這深淵寬達數百丈，下方雲霧縈繞，看不清具體深度。
秦燼沿着崖邊前行，這座深淵，連綿不知多少裡，堪稱天塹，看起來不像是自然成型，反而像是有恐怖生靈以偉力將此地一分爲二，斬開一道深淵，將此地攔截。
而在這座深淵的另一端，隱約可見到更加陡峭的崖壁，高度要更勝於秦燼腳下，如同一道高牆，攔在了對岸。
“這裡，就是西南方向的終點？”
他將馬身人面神最後消失的地方，確定爲自己前行的方向，正是西南方。
“族人口中的大荒深處，是面前這座深淵，還是對岸，亦或是其他方向的極遠之地？”
念頭升起的同時。
秦燼心中一動，在懷中取出山河殘片。
這件青銅殘片一直被秦燼隨身攜帶，此時此刻，微光搖曳中，竟然在微微顫動。
這還是它第一次出現異樣！
殘片顫動中，有流光升起，在秦燼的注視下，流光掠出，在深淵上空劃過，落在了對岸的崖壁上。
崖壁波動！
在波動中，如同鏡面破碎一般，崖壁上方先是充滿裂痕，隨後轟然破碎，內裡的真容顯露。
這崖壁，竟然只是幻象！
在對岸上空，天穹之上，有青銅器顯露，懸在高空，像是在駐守此地。
那是……
那尊山河巨鼎的殘片！
相較於秦燼手上這塊，天穹上的殘片，大小堪稱巨物，看起來像是鼎腹連接鼎耳的部分，上方雕刻栩栩如生，山鳥魚蟲流轉，秦燼目光望去，如同真的置身於山水之中，聽到清脆鳥鳴，見到活魚戲水。
它高懸天穹，在破碎的邊緣，有道道粗壯的青銅鎖鏈延伸出，蔓延向天地，構築成一道遮天蔽日般的屏障。
“天穹上的金烏，難道就是被它所遮擋？”
心中念頭一閃而過。
那道秦燼手中殘片掠出的流光，引起了這般變化，在秦燼肉眼可見的地方，那青銅鎖鏈構成的屏障，竟浮現出了門戶，徐徐開啓，通向未知地。
門戶成型的剎那，有虹光投映而出，劃過深淵上空，構築成一道虹橋，連接兩端，延伸至蒼雷玄戟前方不遠處。
這一幕，當真稱的上如夢如幻。
秦燼嘗試的踏了踏虹橋。
分外結實。
看起來，這正是供人渡過深淵的橋樑。
目光停留在這浩瀚之景上，秦燼最後望了一眼高空上的山河巨鼎殘片，沒有任何遲疑，直接轉身後退。
一方通向未知之地的門戶，秦燼雖然有意對大荒進行探索，但也沒有膽大妄爲到這種地步。
誰也不知道，門戶的另一端是什麼情況，過去後，就算沒有危險，但若是無法返回，後果也不是秦燼能接受的。
隨着秦燼後退，身上，山河殘片的顫動逐漸停止。
後方。
虹橋收回，門戶關閉，那顯現於天穹的山河巨鼎殘片逐漸隱去，深淵的另一端，恢復成崖壁模樣。
秦燼凝視着掌中的巨鼎殘片，心中念頭急轉。
“是隻有這個方向存在這種禁制，還是整個大荒，都在這山河巨鼎的殘片籠罩下？”
“大荒深處，是指那門戶外的世界？”
“有着這種禁制，那三首異蟒是如何進來的，它本就生在這片土地，還是說，它的身上，曾經也有山河殘片？”
“那馬身人面神，取走的，不止是它的晶核？”
種種念頭在秦燼心中交織。
此次遠行，他似是觸碰到了這座天地內深層次的隱秘。
前方無路，秦燼爲蒼雷玄戟設置路線，踏上歸程，心中整理着一切思路。
“齊川曾提到過神國，後來加入部族的族人們，也有不少曾聽聞過有關神國的傳說。”
“有極大概率，真的存在神國。”
“但他們並未聽說過仙朝之名，以此推論，天蒼仙朝的時間線，應該要早於神國。”
“曾經的大荒部族，能尋到神國，得授真經，但現在，一切卻成爲傳說。”
他的眸光升起認真之色，心中升出猜測：“莫非，那門戶之外，就存在着神國？”
“曾經，神國所在之地，和大荒接壤。”
“但在過往歲月中，不知是何種原因，山河巨鼎的殘片被觸動，攔截在兩者之間，生成屏障，成爲天塹。”
“自那之後，大荒部族的人類，再也無法尋到神國，時間推移……一切淪爲了口口相傳的傳說。”
秦燼心中的思路逐漸清晰起來。
他此次遠行，也想要試試，能否尋到傳說中的神國蹤跡。
現在，也算是出現了突破口。
“無論這巨鼎殘片因何佈下禁制，對於大荒這座天地，看起來都像是保護。”
“這樣來看，似三首異蟒襲擊一事，應該是極小概率出現，並非常態。”
“不知道，那馬身人面神，扮演着什麼角色。”
秦燼的神情嚴肅起來。
“此行返回後，便開始全力發展部族，提升自身。”
“看看在大荒內，還是否存在其他由古老祭靈守護的部族，能否獲取更多訊息。”
蒼雷玄戟回頭，望了後方一眼。
“等到擁有足夠的實力後，再來開啓這扇門戶，看看門戶的另一端，是否存在真正的神國。”
蒼雷玄戟全速前進，踏上歸程。
回返的路上，無需花費時間探索，要快上不少。
在蒼雷玄戟離開，過了一段時間後。
深淵的另一端，在那崖壁上方，投映出了一道身影。
馬身，人面，面容頗爲英俊。
馬身人面神。
在那崖壁上投映出的畫面內，它似是伏在山巔上，眼睛微閉，不斷吞吐，正在修行。
當今，他的雙眸睜開，昂首向上，宛若看向了那隱匿在天穹上的山河殘片。
“有生靈觸動禁制，卻未曾離開禁地。”
低語聲響起，它的眼眸再度合上，繼續修行。
“還有兩百餘年……”
……
礦星。
夜空上，繁星點點。
別墅院落內，燒烤香氣四溢。
放眼望去，顏高遠夫婦，以及幾個面容較爲陌生的中年男女，正在翻動着肉串，邊聊邊烤。
而在另一端。
劍齒虎趴伏在地面上，抱着肉塊細品，在它那鬆軟的皮毛上，有數道身影坐在背部，望着星空，正在閒聊。
秦燼坐在中心。
周圍，正是顏月，餘晟，以及江盼夏。
臨近擇校大考，秦燼主動聯繫了幾個家庭，小聚了一波。
他和顏家的關係無需多提，在天選中，和餘晟二人是生死與共的隊友，關係也足夠親切。
此刻。
手裡握着肉串，餘晟邊吃邊開口道：“燼哥，這纔多久沒見，我感覺你更強了。”
“可惜，你答應了學院的特招，不用再參與擇校大考，要不然我還想看看你能不能拿到什麼狀元榜眼呢。”
“星系狀元，多威風吶！” “擇校大考只是過程，我既然已經被特招，就不浪費時間了。”
秦燼語氣平和，望向他：“餘晟，你呢，準備好選擇哪所學院了麼？”
“大概率是二選一了。”
餘晟嘿嘿一笑：“拖你的福，我得到了好幾所學院的許諾，只要成績達標，選擇他們，入學後會有額外的優待。”
“一些排名靠後的院校，雖然條件更好，但我想去見見世面，現在正在天策學院和時律學院中糾結。”
“我準備等到考完再做決定，否則要是成績不夠去這兩所頂尖學院，那就丟人了。”
一聲落下。
其它三人會心一笑。
秦燼目光望向身側：“顏月，你想好考哪裡了麼？”
“當然是武淵。”
顏月快速回答：“我要抱的大腿，都已經被武淵特招了，我還能選擇哪裡。”
“武淵學院以武道系最爲出衆，但文科方面的專業也不差，我不需要參加武考，以我的成績，加上武道加分，足夠了。”
說到這裡，她搖了搖頭：“可惜，聽說武淵學院的武道系校區是獨立於其他專業的，看來我們到時候要隔上一段時間，每個假期才能見面了。”
“加油吧。”
秦燼語氣輕鬆：“顏月，我可還等着你幫我管理後勤團隊呢。”
“放心。”
顏月眸中升起自信：“到時候，必定幫你處理的妥妥當當。”
“團隊嗎？”
一旁，餘晟插口道：“未來能不能也收留下我，燼哥，我可以去給你當保鏢。”
“保安還差不多。”
一直沉默未語的江盼夏在此刻開口，一刀捅在餘晟痛處：“我聽說過武道家後勤團隊裡有治療人員，後勤人員，沒聽說過有安保人員的。”
“餘晟，到時候，是你保護隊長，還是隊長保護你？”
“江盼夏，你休要小看我，聯邦的武道史裡，也不是沒有厚積薄發，後來居上的，依我來看，燼哥有武神之姿，我未來勉勉強強當個天人，也不錯嘛。”
空氣中，瀰漫着歡快的氣息。
就在這時。
遠端。
顏高遠的呼聲響起。
“串烤好了，快來拿！”
那裡，顏月父母，餘晟父母，以及江盼夏母親，一共五人。
“來了！”
“天人”餘晟應了一聲，手腳麻利，從劍齒虎背上一躍而下，一路小跑。
虎背上。
顏月和江盼夏交流起來。
涉及到天選，更多的信息無法透露，但顏月也已經知曉，餘晟和江盼夏，是和秦燼一同去執行任務的隊友。
秦燼雙手撐在腦後，就地一躺，面朝星空。
“頂尖學院……”
“星火聯邦的至高傳承殿堂。”
“雖然無需參加大考，沒有和星系內無數頂尖天才對上，但到了學院後，這樣的機會，想來不會少。”
念頭翻轉，他望着天上的星星，突然想到了父母。
在他年幼時，父母逝世，從此寄居在顏月家。
那少許的年少記憶，血脈間的情感，因時間緣故本就淡薄，隨着他覺醒了前世的記憶片段，更是愈發稀薄。
不過，望着天上的星星，也許是因爲今日本就是家庭聚會，讓他不由得腦海中想起了年少的記憶。
“我過的很好。”
秦燼在心中自語道。
念頭一閃而過。
丹田內，呈雷擊木模樣的道基，不斷起伏中，其中蘊藏的力量涌動，收回，構成循環，不斷淬鍊己身。
在那枯朽的枝杈上，此時……已經又有新的嫩綠枝芽生出，爲它增上一抹生機。
他向來不是悲春傷秋之人。
活在當下，仰望未來。
有太多的未知吸引着他，等待着他去探索，而支撐一切的前提……
便是實力！
……
每年的擇校大考，都是聯邦內的盛事。
擇校大考，以星系化爲區域，分爲文考，武考。
文考，正是文化方面的各個科目，當今的星火聯邦，不同路線的進化者分外重要，但對文化方面的重視，從未減弱過，科技，是人類文明進化的重要一環。
所謂的八境武神着甲殺力最強，無疑就是個體進化加上文明科技造就的結果。
似這類的文考，根據武道成績，能夠獲得加分。
武考，就是專門爲走武道家路線的年輕人設立的大考。
天資覺醒的靈能使，無需參與，密教一系，還涉及不到大考中，至於科技側的基因改造，機械改造，往往是發現武道家路線無法延續時，才做出的最終選擇。
每年擇校大考，聯邦會設立專門的星球，作爲考場。
清晨。
秦燼目送着顏月和餘晟，登上了不同的星艦。
江盼夏隸屬深谷區，將從她的家鄉乘坐星艦出發。
收回目光後，秦燼的視線掃過，最終聚焦到一個身影上，快步走了過去。
“溫老師！”
那道身影，正是溫經綸。
此刻，他正確認着自己的學生都登上星艦，聽到聲音後回首，面容上露出笑意。
他的面龐上，刀疤仍在，但看起來有些祥和。
“秦燼，多虧了你！”
他面上帶笑：“我聽鐘意說了，你拿到了武淵學院的特招名額，可以直接入學。”
“太棒了。”
“不瞞你說，老師借你的光，馬上要被調走了。”
“嗯？”
秦燼的目光微凝。
他看着笑容燦爛的溫經綸：“溫老師，要不，就留在礦星教學吧？”
“現在礦星的環境大變，遠不是曾經能比了。”
礦星。
未來的蓋亞星球。
若是這時候被調走，頗有種……
溫經綸，是他武道路上的啓蒙老師，更是幫他主動聯繫鐘意，讓他入選了武淵學院的觀察名單，秦燼一直將這件事記在心裡。
“我懂你的意思。”
溫經綸聲音壓低了一些：“我又不是傻子，礦星這麼大的變化，我能看不出來嗎？”
“只不過，我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
“秦燼。”
他聲音沉穩：“到了武淵後，你將真正見到星系內無數的天才人物。”
“礦星的五大生存區，基數終究太小了。”
“希望，你在武淵學院中，也能展露頭角，闖出一片天地。”
“到時候，我也與有榮焉，未來你若是闖出名頭，我也能蹭蹭熱度。”
他還準備說些什麼。
就在這時，目光一掃不遠處登入星艦進度停滯的學生，高聲呼喊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朝秦燼點頭示意了一下後，他快步靠近過去。
秦燼望着他的背影。
在鐘意口中，他知曉了這位老師過去的事蹟。
按照鐘意所說，溫老師是被別人一刀砍得道心破碎。
但從他自己的接觸來看，溫經綸向來心態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這些年教書育人的影響。”
秦燼想到鐘意曾經說出的評價：“那個擊敗溫老師的人，會是何樣的風采？”
心中思緒流轉，秦燼轉過身，自星艦停泊地離開。
……
劍齒虎在家中過了好一段悠閒日子，看起來都有些吃胖了。
但隨着擇校大考即將開始，秦燼也要出行，它的好日子，終於到頭了。
一路奔波，看着禁區內，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大傢伙，秦燼沒有絲毫動搖。
劍齒虎終究是超凡生物，秦燼自己不在礦星後，它就不適宜居住在鬧市區，禁區，更適合它。
秦燼在禁區內，向星神未曾沉眠的那道意志道別，還特意提了劍齒虎一句。
隨後，他離開禁區。
禁區外，星梭停留。
星梭內等待的，正是來自武淵學院的古兵器導師，張振武。
隨着擇校大考開始，他也要離開礦星，返回學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