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應卡羅爾博士的要求,全部坐進了自己的機甲中,圍着卡羅爾博士環成了一個圈,蘇華和埃蒙也不例外。
“來,埃蒙你是機甲操作最好的,你來做這個示範吧。”卡羅爾博士招呼埃蒙走上前來,卡羅爾博士指揮着幾個呆板的人形裝置機械人,搬來了個很大的玻璃桶,幾乎有一人高,不過桶雖然很大,桶壁看上去卻很薄,桶裡裝滿了水,晃晃蕩蕩的。
“如果我說在整個機甲戰隊裡,埃蒙的水平是最高的,大家都沒有異議吧?”卡羅爾博士環視了一圈,看着各個機甲隊員。所有人都忙不迭點頭,生怕慢了一步被人懷疑是質疑埃蒙的水平似的。
卡羅爾博士很滿意,指着身旁的大桶說道:“這是一個普通的玻璃桶,裡面裝滿了水。大小相對機甲來說,只不過是一個裝了水的玻璃杯而已。現在,埃蒙,請你操縱機甲把它拿起來。”
埃蒙看着這個和機甲的手掌差不多大小的玻璃杯,操縱機甲的手臂移上前去。現在的機甲戰隊中,操縱機甲的方式有三種。一種是純手動按鈕和控制桿機械操控,這部分人很少,只有幾個身體素質,神經反應能力最快的幾個人,他們的機甲操控水平也不算很好,雖然不是末位,也是排在機甲戰隊靠後的位置的。
還有一種就是蘇華這種,目前只有蘇華一個,號稱是純對接全融合操控機甲,這操控水平目前看來只能是最後一名。剩下的一種是最多的,就是融合對接和手動操控相結合的方式,西村、查姆和埃蒙採用的都是這種。不過這種方法也是差異最大的方法,每個人的融合對接程度都不相同,埃蒙是其中最高的,是百分之六十左右,所以埃蒙也是整個戰隊中機甲操控能力最好的。
埃蒙讓機甲保持下蹲的姿勢,用手指接觸到玻璃杯,然後閉上眼睛,把全部的神經感應都集中在手指上,很快他就皺起了眉頭,他發現憑他的百分之六十的融合程度,根本無法判斷該用多少力。這個玻璃杯在他的機甲的手下顯得愈發的脆弱,似乎略微用力就會破裂。
埃蒙的手久久地懸停在玻璃杯的上方讓周圍的隊員們都起了竊竊私語,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問題。埃蒙小心翼翼地轉動操縱桿握緊了杯子,在神經系統的感應感覺用力差不多的時候,輕輕地提了起來。卻因爲用力太輕杯子剛離地就掉落了下來,杯中的水大幅度地晃了晃,濺出了許多在機甲的手掌中。
埃蒙有些急躁,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精密的操作,機甲操控練習無非是讓機甲做出各種動作,操縱各種武器而已。他自信無論是跑跳還是空翻,甚至於飛行,他都不在話下,可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拿起玻璃杯的動作卻難倒了他。眼看着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周圍的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已經有人忍不住出言詢問埃蒙究竟怎麼了。
埃蒙咬了咬牙,稍微加重了一點力氣,握緊杯子舉了起來,杯子顫顫悠悠離開了地面,眼看着又有滑落的感覺,埃蒙一着急,一用力,杯子卻“啪”地一聲被整個捏碎了,杯子裡裝得滿滿的一杯水從半空中傾瀉下來,淋了站在一旁的卡羅爾博士滿頭滿臉。
大家都被這個變故驚呆了,埃蒙更是急忙從機甲中跳下來,一個勁地對着博士道歉。蘇華也呆住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埃蒙的水平按理來說應該很高,怎麼會連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都搞砸了。
卡羅爾博士摸了一把自己的臉上的水珠,毫不在意被淋溼貼在身上的衣服,朝埃蒙擺了擺手示意沒事,指着旁邊一個比剛纔的玻璃杯小了將近一半的玻璃杯,對蘇華說:“你來試試,拿起這個杯子。”
蘇華有些莫名,總是讓人做這種簡單的事情,就能知道區別了嗎,難道這就是博士的實驗?他閉上眼進入深刻融合對接狀態,再確信自己和機甲已經完全融合之後,他走到那個小了一號的玻璃杯旁,彎腰拿起杯子遞給博士。
周圍人的討論聲驟然加大,剛纔埃蒙費勁力氣也沒能完成的動作,在蘇華這裡輕輕鬆鬆就完成了。埃蒙看着蘇華遞過來的玻璃杯,伸手替博士接過,若有所思。這就是區別嗎?因爲蘇華可以百分之一百與機甲對接融合,所以他可以輕輕鬆鬆拿起水杯,就像人也可以輕鬆拿起一樣。埃蒙下意識地把對人來說還是大了許多的杯子舉到面前,看了看。
博士沒有急着解釋什麼,而是指着身後的一排玻璃杯,示意不服氣或者摸不着頭腦的隊員們都上去試試,一時間叮鈴哐啷的玻璃杯破碎的聲音此起彼伏。博士站在稍遠處,看着隊員們摩拳擦掌地躍躍欲試,卻一個個垂頭喪氣地回來,笑而不語。
終於幾乎所有的隊員們都嘗試過了這個小小地“拿起玻璃杯”的遊戲,毫無例外,只有蘇華一個人輕輕鬆鬆毫無障礙地完成了這個看似沒有絲毫挑戰性的任務。
“我是實驗就是這個。你們都親自試過,知道了拿起玻璃杯這個小動作的難度。裝滿水的杯子很重,所以需要用力,可是用力過猛,脆弱的杯壁就會被你捏碎。你們大部分與機甲對接的融合程度都不超過百分之五十,所以無法知道應該用多大的力氣,而蘇華的融合程度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就算憑他暫時墊底的機甲操控技術,也可以毫不費力。因爲他不需要去判斷,他的感覺就能告訴他該如何用力。這就是區別,是沒有天分再怎麼努力也無法跨越的部分。”卡羅爾博士一改平日親近和藹形象,板着一張臉,嚴肅地說教着,最後說了一句:“我是機甲戰隊的創始人,我的決定都是有助於我們這個戰隊的發展的,這點希望你們記住。”
衆人默默聽着,沒想到一直笑眯眯的卡羅爾博士也會發威,不由面面相覷。蘇華的心裡卻有些許的感動,卡羅爾博士今天大費周章地做這麼一個小實驗,還一反常態教訓起大家,這都是爲了大家能從心底接受他,這才費盡心思讓大家能瞭解他的優勢和存在的必要性。
想到這,蘇華有些感動地出聲:“博士……”
已經轉身打算去換衣服的卡羅爾博士招了招手,蘇華急忙小跑幾步跟上博士的腳步。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第一天你步子都沒邁開,我也沒能弄明白其中的問題,我還是這幾天纔想通的。不過從你這幾天的訓練來看,你是早就想明白了爲什麼了。我真是沒看錯你,你居然能如此冷靜,這麼快找出癥結所在……”卡羅爾博士帶着蘇華朝a區走去,一路上對蘇華讚譽不斷。
蘇華也沒法說出是靠了小鐵皮的解說才明白的,只能點頭嗯嗯稱是。
護送卡羅爾博士回到房間,蘇華正打算獨自離開。轉身還沒走幾步,肩上就搭上了一個手掌,蘇華轉頭一看,埃蒙正咧嘴對着他笑。
“看來你的潛力的確很大。”埃蒙搭着蘇華的肩膀用了摟了摟,在蘇華感到尷尬之前鬆開手,把剛脫下的外套甩手搭在另一邊的肩上,接着說道:“一起去吃晚飯吧。”
蘇華跟着埃蒙來到了員工餐廳,這還是第二次和埃蒙一起來餐廳。在上次的位置上西村和查姆正在吃飯,蘇華和埃蒙拿了飯菜也徑直走了過去。
“隊長……”西村和查姆急忙點頭示意,埃蒙朝他們笑了笑。
蘇華拉開座椅,坐了下來,不知道該說什麼,索性低頭吃飯。查姆卻賊兮兮地靠上來:“蘇華,上次隊長說的話你沒放在心上吧。後來我覺得隊長太過分,去質問他,你猜他說什麼?”
“查姆,吃你的飯!”埃蒙厲聲呵斥了一句。
查姆卻絲毫不爲所動,繼續笑嘻嘻地對着蘇華說:“隊長說是怕你受打擊沒了鬥志,這才激你一下。沒想到,還真有用呢,你這麼快就調整好了心態,今天這個實驗更是了不起,居然把隊長都比了下去,嘿嘿,好樣的!“說完還比了個大拇指。
蘇華聽了查姆的話,一口飯噎在了嘴裡,大聲咳嗽起來。沒想到那天埃蒙居然是激將法,蘇華還以爲真的又被蔑視了。好不容易把喉嚨裡的飯咳了出來,蘇華頂着被咳嗽漲紅的一張臉轉頭朝埃蒙看去,正好撞上埃蒙看過來的眼神。埃蒙看見蘇華轉頭,有些尷尬,錯開眼神對着查姆說道:“吃個飯也這麼多話,食不言寢不語,好好吃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