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什麼了沒有?”伊恩坐在房間的辦公桌後面,臉上從不摘下的眼鏡已經放在了一旁,手上不停地摩挲着那塊銀白色的銘牌,桌上的大幅光幕中站着一個身着紅色軍服金色披肩捲髮的男子。
“伊恩殿下,之前您要查的那人,沒有任何有用的消息。他最後一次出現就是在那個咖啡廳門口。至於您說的那起車禍我們也仔細查證了,那裡位處鬧市,何況過了幾天,很難查到你說的那起車禍是否屬實。不過按照現在地球的飛車技術,一旦發生車禍,是的確會發生您所說的現象的。”金髮男子鞠了個躬,恭敬地回答。
“目擊者呢?”伊恩沉思了半晌,問道。
“這裡有點奇怪。按照那個咖啡廳的人流量來看,如果發生那麼慘烈的車禍,不可能找不到目擊者。可是我們找了一圈,結果很遺憾,那天的確冷清得有點過分,而且當時咖啡廳裡也只有那位侍者一人。所以侍者的話究竟是真是假我無法證實。”
“好了,帕迪。我明白了,沒什麼事情的話就這樣吧。”伊恩擡手打算關掉通話。
“等等!”此時屏幕中響起了另一道聲音,伊恩關閉通話的手頓了一頓。
“還有什麼事?澤斯?”
“伊恩,真冷淡啊。好歹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連問候都不願問候一下我嗎?”紅色的順直長髮披散在身後,澤斯笑得一臉妖嬈。帕迪則是後退一步垂手站立,看着伊恩的眼神中滿是歉意和爲難。
伊恩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澤斯,何必爲難帕迪。你又不是沒有我的通訊波段。”
“伊恩,你敢說你沒有屏蔽我的波段?你去地球這五年,我找了你多少次,有哪次你通過了我的通訊申請?今天如果不是我強行徵用帕迪的波段,你會和我通話?當年只不過說了一句你姐姐作爲女人執政的玩笑話,值得你記恨到現在?”澤斯收起了笑容,滿臉的憤恨,白白浪費了漂亮的五官。
“澤斯,雖然我想告訴你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以開玩笑,不過你我當年只是孩子,所以我並不記恨你。可是這並不代表我非得通過你的通話請求,就算你現在利用權勢徵用了帕迪的波段也是一樣,今後我會替帕迪申請一個高等級的保密波段,這個波段你喜歡你就拿去吧。”相比澤斯的情緒激動,伊恩卻是一副冷淡的表情。
“好吧,我向你認錯。我爲當年的事情道歉。看在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你得給我一個補救的機會。我知道你去地球就是爲了找伊蓮大人的行蹤,這五年來我也查到了一些資料。”
伊恩成功地被澤斯吸引了注意力:“你查到了什麼?”
“伊恩,你聽我說,雖然不能百分之一百地肯定,不過很可能伊蓮大人已經不在這世上了。”澤斯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臉,正色說道。
伊恩不停摩挲銀白色銘牌的手一下子收緊,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努力維持着面色的平靜,不過仔細看還是能發現他的牙齒在輕微地顫抖。澤斯等了一會看見伊恩沒有反應,接着說道:“自從伊蓮大人去了地球之後,每隔幾個月都會發送平安的指令回來。可是今年已經過去大半年了,什麼消息都沒有。而就在上個月,伊蓮大人的機甲核心也自動重啓了。你知道只有機甲戰士死亡,或者受重傷,機甲纔會遙感到機甲戰士的腦波頻率有異,自動重啓。這裡是所有的資料,我現在傳給你。”
伊恩默不作聲地接受了資料的傳輸。澤斯接着說道:“伊恩,回來吧。伊蓮大人已經不在了,我父親說今天的長老會會議已經通過,你已經是長老會的正式成員了。爲了給伊蓮大人報仇,也爲了給我們水藍星人爭得一息生存機會,長老會打算對地球宣戰。”
“給我兩天之間,兩天之後我確認了一些事情,我就回去。”伊恩沉默了很久,才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句話。
“好的,長老會那邊我會告訴父親儘量拖延的。伊恩,多保重,我在螺旋塔等着你。”
關閉了通話,伊恩飛速地瀏覽着澤斯傳來的資料,越看手越是不停地顫抖。在資料翻到最後一頁之後,伊恩終於支撐不住,頹然倒在了椅子靠背上。他仰頭靠在椅背上,一隻手握緊銀白色的銘牌緊緊貼在胸口,另一隻手緊緊捂住眼睛,嘴裡泄露出一絲輕微的呢喃:“蘇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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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華一晚上胡思亂想,很早就醒了,發現睡不着,索性起身靠在牀頭。這屋子沒有窗,不過在牀頭有一個很簡約的黑白二色的復古式鬧鐘,上面指着六點,看來應該是早晨六點了。
蘇華髮現雖然身上的衣服並沒有變過,不過很多小東西都不見了去向,其中就包括了伊恩送給他的第一個生日禮物。那是一個銀鏈子穿着的一個銀白色銘牌掛件,上面刻着“伊恩and蘇華,永遠的朋友”這兩行字。當時收到這個禮物蘇華很是珍惜,這是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他一直掛在脖子上,從沒有拿下來過。可是現在卻不知去向,蘇華摸着因爲沒了掛件而感到空蕩蕩的脖頸,心裡彷彿也空了一大塊。
沒有太多的時間留給蘇華傷感,房間的門鈴忽然響了起來。蘇華瞥了一眼牀頭的鬧鐘,上面指着六點五十分。
“嗨,早啊,蘇華。”門一打開,卡羅爾博士就滿面熱情地向蘇華問好。
蘇華敷衍地回答了一句,目光轉到卡羅爾博士身後那個男人身上。男人是昨天在白色大門外有過一面之緣的金色刺蝟頭男子,男子面無表情地跟着卡羅爾博士身後走進房來。
“請原諒我這麼早就來打擾你,你知道,我實在是太興奮了。昨晚我一直沒有睡着,我一直在想着今後應該給你制定怎樣的訓練計劃。我們已經浪費了很多年了,得抓緊……”房間裡只有一張椅子,卡羅爾博士不客氣地拉着蘇華一屁股坐在牀上,開始興奮地喋喋不休起來。
“博士,我好像並沒有答應你什麼。”蘇華撫了撫額,對這個自來熟的博士有些無奈。
“不過你會答應的,不是嗎?”博士很有自信,“你絕對不會在自己的星球陷入危難的時候置之不理的,何況你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你有這個責任。”
蘇華有些躊躇,雖然卡羅爾博士說得不錯,可是就這樣把自己的下半生賣出去還是令他有些猶豫。
佔據了房間裡唯一一張椅子的金色刺蝟頭男子突然冷冷地說道:“博士,何必要去勉強這樣一個不情不願的人。靠我們一樣可以做到一切,你的研究不會白費的,我保證。”說完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蘇華,接着說:“何況,就憑這樣一個小白臉,我怎麼沒看出他能成爲和我們一樣的機甲戰士。就算他有上天的厚愛,我想他可能根本就撐不過體能測試的第一關,博士你還是不要抱太大希望的好。”
“埃蒙!注意你的禮貌!你必須道歉!”卡羅爾博士呵斥。
“我沒有說錯!卡羅爾博士,我尊重你的意見,我也相信你的判斷是對的,這個小白臉身上的確有你期待的天賦。可是你別忘了,他可是個平民!你忘記了我們從小訓練,直到能坐上機甲,我們付出了多少努力?他是一個平民,從來沒有受過任何軍事訓練的平民,我可不相信他能成功,也許他就是那個抱着金蛋卻死活下不下來的可悲的母雞!”卡羅爾博士的訓斥讓埃蒙再也無法忍耐,他站起身用手指着蘇華,大聲吼叫。
蘇華被埃蒙明顯蔑視的語氣氣得七竅生煙,他從小到大因爲外貌陰柔的關係不知道被多少人嘲笑過,可是沒有哪次是如此*裸的侮辱,如此地令他火冒三丈。在看到那個龐大機體的時候,聽到博士給他規劃的機甲戰士的未來,不可否認,每個男性體內都有的熱血因子在澎湃,在呼號,那是即將成爲頂天立地熱血男子漢這個假設給他帶來的期盼和興奮。雖然他一直在猶豫,可那只是因爲不想被迫做出選擇,不想連累朋友而已。遲遲不願做決定是對政府不分青紅皁白強人所難的行徑感到不滿,還有深藏在內心的對完全割裂過去生活的恐懼。
可是這個埃蒙一上來就觸到了他的底線,他最恨別人用小白臉來嘲笑他。蘇華當即板下一張俊臉,冷冷地回答:“卡羅爾博士,這個人說你們已經有了機甲戰士,那你說的唯一是怎麼回事?”
“這個你誤會了,你的確是唯一的。我們現在的確有一個機甲戰隊。不過他們和你不同,他們無法做到完全的機甲同步,所以使用機械操控輔助的。”卡羅爾博士急忙解釋。
“我相信你,卡羅爾博士。我答應你的請求,不過同時,我有一個條件!”蘇華打斷卡羅爾博士的話,頓了一下,才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我成功了,我要求做這個機甲戰隊的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