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你了?”
顧安風笑起來,眸子彎彎的,在夜風裡莫名的好看:“我給他買冰袋,他哭了很久,眼睛腫了。”
手閃電般的收回去了,盛西瀾抿着嘴巴,將剛纔的擔心全都是收回去了,雙手插着口袋,冷靜的開口:“你背上的傷口裂開了。讓他給你換一下藥。”
顧安風搖了搖頭,嘴角苦澀,看着盛西瀾,眼睛裡面亮晶晶的:“他不會照顧人。我們徹底結束了。”
這句話,顧安風對自己說過無數回,但是每一次都被池顏的死纏爛打弄得心煩意亂。糾纏不清,這是顧安風最不喜歡的。
很多時候,池顏都會告訴顧安風,其實冷漠的是他。因爲,對於顧安風來說,字典裡沒有舊情復燃。沒有回憶留戀、離開,就是意味着訣別。
殘忍的冷靜。
盛西瀾的眸子變了變,最後口氣變得很輕鬆:“我和你一起去。”
顧安風沒有拒絕。兩個人一起去了最近的超市。
冰袋是在冰櫃裡,顧安風猶豫了一下,就買了三個,畢竟自己身上的傷口還在那裡擺着。
盛西瀾安靜的看着顧安風的側臉,身爲一個男子,顧安風的這張臉真的是好看的過分,陽剛,陰柔分配的剛剛好。
“你還需要什麼?”顧安風拿了冰袋,轉身看着盛西瀾開口詢問。
突然門口有一些騷動,隱約聽到有人在說:“哎呀,有人要跳樓自殺了!”
心猛的一緊,來不及說話,顧安風就將冰袋扔下跑出去了。
四五點的時間,天空已經是微亮了,街道也開始忙碌起來了,大家吃驚的圍在小區樓下,看着樓頂上的一個單薄的身影,竊竊私語。
“打電話報警啊!”也不知道是誰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一語點醒夢中人,於是大家紛紛拿出了手機。
“不要!”顧安風毫無形象的衝上去,將一個人的手機按住了,平靜的臉上全都是慌亂,瞪着眼睛,看着大家,“這是我的弟弟,讓我自己來好嗎?”
盛西瀾追上來,二話不說就拉着顧安風上樓了。
狹小的樓梯走道,沒幾下就需要轉彎,短短一分鐘,顧安風就覺得眼目暈眩了,咬着牙忍着胃裡翻騰着的不快,腳步愣是沒有停下來。
狹小的空間,安靜無比,安靜的只能聽到兩個人氣喘吁吁的聲音。
天台的風很大,和下面完全是兩個世界。
池顏面對着顧安風,笑的淒厲,聲音被風聲拉扯着斷斷續續的,越來越遠。
“安,你不要我了,那我就去死。”
“你是這個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人。我現在一無所有了。我該死。”
“顧安風,你不能不要我。”
事到如今,池顏還是這樣的決絕。彷彿一開始拋棄顧安風的不是他,彷彿一開始選擇離開這裡的不是他,彷彿過去的種種不是他一手造成的。
顧安風笑起來,一個人如果老是僞裝不在乎,那麼他真的會累。顧安風就是如此,此刻的他累了。面目憎獰的衝上去,將池顏一把拉住了,手掌的力氣大的嚇人,彷彿可以將骨頭都捏斷,話語被風澆涼了,冰冷刺骨。
“你跳吧。”
池顏的瞳孔猛的一縮,嘴脣蒼白,抖動着:“你在說什麼?”
“我說你跳下去吧。”顧安風冷笑着,猛地鬆開手,決絕的樣子讓池顏站不穩,跌倒在地上,癡癡地擡頭看着他,淚水滑落。
“你跳下去,我也會跟着跳下去。我們一起。”顧安風低頭看着池顏,安靜的口吻透着一股冰冷,來自心底的寒意,瀰漫着,讓所有人的發抖。
“如你所願,池顏。”顧安風冷靜的看着池顏,身上的白色襯衫被風動,身後的傷口顯得很猙獰。
盛西瀾上前一步想要將顧安風拉離這個危險的地方。
“我就知道你有男人了!”池顏尖叫起來,像極了一個潑婦,淚水混雜着悲傷在風中有了另一種化學反應。
尖利的像是被劃破的玻璃。
“顧安風,你有男人了!”池顏反覆重複着這些話,最後淚如雨下。不知道該哭什麼,內心是奔騰的悲傷,狠狠地錘擊着自己。
顧安風笑起來,推開了盛西瀾,看着池顏,一字一頓的開口:“你還跳嗎?”
一句話,四個字。
傷人於無形。
池顏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尖銳的話語,冰冷的臉,漆黑的眸子裡面全都是自己看不懂的情緒在那裡翻騰着。最後輕輕的咧嘴,笑了:“顧安風,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最該死的就是你!”
說着,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將顧安風狠狠地推下去了。
來不及掙扎,一腳就踩空了。
電光火石之間,只來得及看清下面的樣子,是一大片白色的水泥地和一點綠色的樹蔭。顧安風閉上了眼睛,或許這樣也好,沒有了所有的煩心事。
“顧安風,你他媽的給老子睜開眼睛!”盛西瀾的怒吼在耳邊清楚的響起來。
震耳欲聾。
睜開眼睛,他居然緊緊的摟着自己,一隻手拉着欄杆,手臂上的青筋暴漲,似乎下一秒就會爆裂一般的可怕。
顧安風愣住了,想要掙扎又害怕自己的動作給他帶來更大的傷害,可是不動的話,兩個人還是死路一條。
最後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你怎麼……”
“顧安風。”盛西瀾咬牙切齒的開口,漆黑的眸子裡翻滾着怒氣,“你別給老子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你願意大義奉獻,也要看老子允不允許。”
大概是真的生氣了,男人張口閉口都是髒話。
來不及醞釀裡面的霸道的歸屬問題,顧安風發現有一大片陰影籠罩過來。眸子一冽,猛的擡頭。
上面突然彈出了一個腦袋,笑眯眯的看着兩個人,輕輕的舉起來一塊巨大的石頭,好看的眸子裡空洞無光,嘴角的笑意帶着嗜血的猩紅。
顧安風的瞳孔猛的一縮:“池顏!”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石頭帶着自身的重力和對方所施加的力狠狠地砸下來了。
眼前猛地一黑,緊接着就是一陣悶哼。隔着厚厚的胸膛都可以清晰的聽到血管崩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