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點點繁星不停地交換着位置。
李淵所給予他的銀色八面體晶體在鏡沉睡的時候融入了他的外骨骼之中同時銀色晶體散發出了空間能量在睡夢之中一點點地修復鏡斷裂而且錯位的肋骨,雖然速度非常地緩慢但還是小有成效。
陽光直直照在臉上,就這麼叫醒了鏡。
他還是能夠感受到胸部肋骨所帶來的疼痛。至於鏡手臂部位的傷口,血液已經凝結,除了用不上什麼力以外倒也沒有什麼不適。
鏡忍着疼痛藉助身旁的牆體緩緩起身,一把就抓住了旁邊的天命劍和師父的劍。
上手之後就能夠感覺到兩柄劍上的磅礴劍氣,是的,不單單有他的師父的劍還有他的天命劍,二者劍氣不斷交錯渾然一體,鏡感覺到了這種現象就覺得很奇怪,自己的劍又怎麼會有像師父一樣磅礴的劍氣。
可能是因爲呆在師父的劍邊上受到了影響吧。
這麼說,師父應該還活着吧。
鏡直接掐斷了關於這件事的思考,隨即再度爲劍氣這一件事找了另外的一個理由說服自己。
這兩柄劍的事情倒沒有什麼,同時他找不到了那一顆師父在最後交給他的銀色晶體,他明明記得一直抓在手心裡的。鏡稍微擡了擡手,在空空如也的手掌中尋找着這一枚晶體的蹤跡,這無疑是在開自己的玩笑。
他稍稍嘆了口氣,可是這個時候的他就連責怪自己的力氣都沒有了。
而後鏡就聽到了自己的腸鳴聲,這個飢餓感在侵襲着他,再不進食的話就算這一身傷口弄不死他他也要被餓死了。
值得慶幸的是這一處房子所有的東西都很齊全,有主食也有蔬菜,就算沒有力氣做飯的話單單光啃白菜的話都可以堅持一些日子。
修養了這麼多天的鏡還是沒有什麼力氣,生之慾一度懷疑自己的手臂是不是可能廢了,當他知道自己的力氣在一點一點地在恢復的時候纔有了些許信心。
面前一顆沒有洗過的大白菜就是他的早飯,中午飯和晚飯了
他一邊在白菜上稍微乾淨的地方下嘴,一邊看了看身後一屋子的大白菜,內心實在是小小的有些崩潰。
這些東西就是他接下來幾天甚至於十幾天的食物直到他恢復力氣爲止。
今天的鏡在吃過一點東西之後稍微有了些許力氣。
他倚靠兩柄長劍硬撐抱着大白菜走到了牀上,有少許的疤掉了下來,還有身上沒有來的及處理的雨水,血水,少許的嘔吐物把牀單塗鴉的不成樣子,他哪還有收拾的能力。
現在只好希望房子的主人不要怪他,等到他傷好了再做補償吧。
說實話,鏡覺得這張牀着實不錯。
當然相比他在荒蕪要塞的那張牀當然是差了不少,不過鏡在地板上睡了三天,現在無論睡什麼樣的牀都感覺到舒服。
他也實在不想去思考這裡爲什麼會有一幢這麼好的小屋,只想要好好睡一覺,再睡一覺。
夢裡,鏡又回到了荒蕪要塞,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回到了陽臺裡的小桌子,小型冰箱,還有冰箱裡的冰鎮啤酒,還有就是書桌上相框裡的那一道倩影。
他已經記不太清了,照片是爲什麼變成了如此模糊的樣子,上面佈滿了焦黑的痕跡,這又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火災嗎?
鏡做出了猜測,也只是猜測,他很多的事情通通記不太清了。
這好像是被某種力量的強制性忘記,又或者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午夜夢迴的時候,他時常發生這樣的事情,太多太多次。
深深的暗紫色。
熾熱的紅色。
兩種夢魘交錯變化,但有一樣是他門共同的,都有着一片黑壓壓的影子,這些影子讓鏡喘不過氣來。
他隱約聽到那些黑影不停地在喊他的名字:“鏡。”
聲音好溫柔,讓他有些錯亂,但可以分辨出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女聲。
他開始努力,努力想要看清這些黑影的真面目,嘗試了很多次,可是每一次都無疾而終,夢魘已經纏着他好久,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擺脫。
鏡因此喜歡上了喝酒,因爲只有在醉倒的時候夢魘才能夠離他而去。
真的是低級的慰藉。
兩種聲音開始變得尖利,刺耳,原先的溫柔,迷亂,轉瞬之間蕩然無存,直接把鏡拉出了夢境。
“逃過一劫。”鏡如是說到,隨即又是自嘲一笑。
就這麼渾渾噩噩過了幾天,鏡終於恢復了正常的力氣,能夠簡單的做一些活計了。
他恢復力氣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脫下了髒的實在不成樣子的戰術外骨骼。
隨後又洗了牀單被套,本來鏡是沒有打算換衣服的打算,直到他打開櫃子看到了一堆純白的練功服,有些驚訝的是這些衣服恰好是鏡的尺碼。
來到這裡的第十五天,外界的一切消息斷絕,鏡依舊保持着信念,他還相信李淵仍然活着。
第十五天他仍然沒有看見過房子的主人。
鏡已經把這裡的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條。
他發現書桌上有很多有意思的書籍,可能是房主的。
鏡坐在書桌前,有些心神不寧開始四處尋找和房主有關的信息。
他打開了抽屜,裡面除了一張寫滿字的信紙以外並無他物。
這張紙正正地擺在抽屜中央,從字跡之中可以感受到一股霸氣。
鏡順着紙張向上看去,看到了一處標準的信件開頭:鏡,我的徒弟。
霎那間,他猶如五雷轟頂,這一出屋子是師父的,怪不得櫃子裡衣服的尺碼一樣,是因爲鏡的尺碼和鏡一模一樣。
他耐着性子繼續看了下去,雙手卻是忍不住地顫抖。
當你看到這一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隕落了。
我藉助雪嶺要塞那裡的一處遺產,製作了一枚空間晶體,同時設置了傳送座標就是這裡,很久以前,我就在爲自己的隕落做準備。
在這個世界中,我生活了太久,直到現在我依舊記得紫色隕石來到這裡的那一天,那一天,是我的三十歲的生日。
我失去了所有,但也是在那一天認識了你師孃。這麼多年過去,我依舊記憶如新啊。
我就不和你重複我和你師孃的故事了,大概你聽得耳朵都起老繭了吧,哈哈哈。
這麼幾百年來,我該活夠了,正好下去陪陪你的師孃,她就這麼等了我十幾年應該很寂寞吧。
可是我有點放不下這邊的世界,讓我放不下的有兩點,一點是荒蕪要塞之中幾百萬的百姓,所以我憑藉着我最老的資歷直接讓重山那傢伙在我隕落之後接過尊者的位子,這樣的話,也稍稍能夠寬慰一二,他應該會做得很不錯,能夠保護好整個西北。
這第二件事就是你了,我唯一的徒弟。
我爲你準備了新的身份,我隕落了之後,便不要呆在湮滅司了。
戰場對你太過於危險,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自己當初是怎麼上的戰場,不記得最好,你現在就以另一個身份活下去吧,我都已經爲你準備好了。
這樣平平淡淡的生活縱使讓你再也沒有機會成爲七十二柱,甚至於是尊者,可至少安穩。
還有無論我是怎麼隕落的,你都不要去管,這是我對你最後的要求,不要去報仇,這個世界其實並不是你所看見的那樣單純,鏡,保護好自己。
還有就是關於你的夢魘,爲師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也沒有辦法幫助你些什麼,只好靠你自己,我想,安穩下來之後應該會好很多。
最後,我應該吧我的劍留給了你,不知道你怎麼稱呼它,劍冢還是什麼其他的,爲師來告訴你它真正的名字——輪迴。
這一柄輪迴和你的天命其實是一對雙劍,原先是我和你師孃一起發現的,我當初在你剛剛加入湮滅司的時候把它送給了你,就是爲了能夠保護你一二,現在把輪迴劍送到你這裡也是這個原因。
輪迴劍有形,天命劍有意,輪迴之中是萬道劍體,而天命劍之中是萬道劍,無論是缺少劍體或者劍意的劍都是不完整的,二者相合纔是真正的劍冢。
你師父我文筆不好,就先寫到這了,嗯,再見。
.........
鏡半晌沉默。
他轉過頭去看向那兩柄劍,自言自語:“師父,關於師孃你從來就沒有和我提過。”鏡憋出一句不算重要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