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十七道:“他們不搞破壞,來給你添堵行不行?”
高氏道:“我怕他們?”
顏十七道:“您不怕!我怕!您要是氣出個好歹來,我可就堵了。我會對這門親事心生牴觸,將來肯定過不好。”
“嘿!”高氏拔高了聲音,“你這丫頭,亂說什麼呢?他們都那樣了,還能翻起什麼浪來?全家老少都來,也不過湊上兩桌子,能給我添什麼堵?”
顏十七撅了小嘴巴,“我不管!既是我的親事,您得順着我。”
高氏好笑的看着她,道:“那你倒是說說,我該怎麼順着你啊?”
顏十七道:“明日來客,孃親只准備茶水和點心就好。飯菜就不用備下了。”
此言一出,高氏差點兒沒跳起來,手指着顏十七,哭笑不得道:“知道的,是你疼我。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對這門親事不滿意呢!”
伸手指着剛進門的喬嬤嬤,“你來告訴她,放眼整個大順,有哪家的女兒下定的時候,是不管飯的。”
喬嬤嬤笑着上前道:“那樣的人家,老奴還真是沒聽說過。不過,主子也彆着急。姑娘這也是不想您勞累呢!”
顏十七撫額,“您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啊?我有說不管飯的嗎?只不過這個管飯,不用孃親操勞罷了。”
高氏和喬嬤嬤對看一眼,高氏道:“又是何道理?我不管飯,誰還能代勞?你該不是想讓你舅母出面吧?”
顏十七道:“孃親英明啊!”
“噗——”高氏就笑了,不是真心的想笑,倒像是氣笑的。
顏十七也跟着咧嘴,“我就知道把舅母搬出來,您就沒脾氣了。”
高氏伸手戳她的腦門,“淨出餿主意!你舅母眼下正忙着你關家表哥的親事呢,咱這個時候給她添的什麼亂?你外祖父家,地方是大。但你的親事,怎能回去外祖父家操辦?還嫌主宅那裡沒有理由拿捏我嗎?”
顏十七揉揉腦門,“我沒說回外祖父家操辦啊!只是讓舅母跟四方酒樓說一聲,咱們明天包場了就行。”
“四方酒樓?”高氏一下子福至心靈,“你的意思是?”
顏十七點頭,“顏家人若想挑錯處,咱就說是舅母非要贈送的酒席。他們想拿捏孃親,無非是想着孃親能掏銀子,將我定親的事辦在他們那邊。那樣以來,他們可就名利雙收了。他們是打的好算盤,咱憑什麼要如他們的意?”
高氏就陷入了沉思。
她本就不是古板之人,顏十七講話說到這份上,她豈有不明白的道理?
只是,說是一回事,正要付諸行動,卻又沒那麼簡單下定決心。
幽草敲門進來,“主子,主宅那邊來人了!”
高氏打了個激靈,打眼就去看顏十七。
顏十七聳聳肩,一副果然來了的表情。
高氏這纔看向幽草,“來的誰?”
幽草道:“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
顏十七撇撇嘴,“孃親,咱們打個賭好不好?”
高氏哼哼兩聲,“賭什麼?”
這會兒她也不着急了,一屁股在軟榻上坐了,抓了塊點心放到嘴裡。
顏十七就笑了,“她們來此的目的,若是我猜對了,孃親就聽我的,讓四方酒樓承辦明天的午宴。如若不然,那就一切但憑孃親做主。”
高氏眼中有了笑意,“那你倒是說說,她們來做什麼呀?”
顏十七道:“剛纔我也已經提過了,她們來是打着爲孃親分憂的旗號的,那就是希望明天的午宴在主宅那邊舉辦。”
高氏笑意轉冷,“然後算計着我掏銀子?”
顏十七冷哼,“誰讓咱們四房場地不夠呢!”
高氏道:“提供個場地,從我這裡搜刮了銀子,然後風光都是她們的,那可真是好算計啊!”
喬嬤嬤道:“主子千萬要沉住氣!”
高氏眯起眼睛,“倒是要看看,他們拿什麼來跟我談條件。”
“那我就再給孃親提個醒!他們無非仗着人多唄!”顏十七起身往外走,“孃親等着,我去迎一迎。”
高氏一愕,“哪來那麼多人?”
顏十七回眸一笑,“我在顏家排名十七啊,孃親!”
閃身,隱沒在門外。
高氏從怔楞中回神,對喬嬤嬤道:“你趕緊追上去!那丫頭若是楞上來,可是會不管不顧的。”
“主子放心吧!咱家姑娘有數呢!”嘴裡雖這樣子說,還是急急的追了出去。
喬嬤嬤追上顏十七,在二門上迎了滕氏和杜氏進來。
顏十七面上淡淡的,禮數週全,卻又透着疏離。
這樣的態度,讓人挑不出什麼錯處,心裡卻又覺得膈應。
滕氏有些尷尬,杜氏卻是直接拉了臉。
將人迎進了偏廳,青枝上了茶水點心。
顏十七淡笑道:“兩位嫂子請喝茶!事情來的突然,好多東西要準備,孃親那邊忙的腳不沾地呢!青枝,你趕緊去催催孃親。”
青枝剛退了出去,高氏就走了進來。
許是走的太匆忙,氣息還有些急促。
滕氏和杜氏連忙起身行禮。
高氏笑道:“都趕緊坐吧!難得來我這裡一趟,我這還忙的抽不了身,怠慢兩位侄媳婦了。”
滕氏笑着道:“四嬸這是說哪裡話啊!原該早日登門的,這事那事的,竟是一直沒得着空呢!”
滕氏這話,倒也不是很虛。
顏家大年三十分的家,顏家二老就都病了一場。
關鍵的,三房的當家主母範氏被放出來後,也是一直病着的。
過年原該四處走動,四房這邊也是該來拜年的。不是他們不來,是一直都沒得着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