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十八剛想開口，顏十七卻不給她機會，繼續道：“所以，顏十八，你最好在我面前別耍花招。我根本就不吃你這一套。至於姐妹情誼，因爲你對我從來就沒有過，那麼，憑什麼指望我對你會有？”
顏十八的脣便咬出了斑斑血跡來。
顏十七自顧自的喝茶，也不去打擾對面人的天人交戰。
茶水也不過喝了兩口，對面的人就已經噌的起身，閃身到了顏十七身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顏十七看也沒看她一眼，又咽下了第三口茶。
“十七姐姐！”顏十八揚起瘦削的小臉，那雙空洞的眼睛裡竟然神奇的擠出了兩滴淚水來，“從前是我年少無知！我錯了！都是姨娘把我教歪了。不然，我小小年紀，哪來那麼多的花花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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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十七擡了擡眉毛，“你的意思是，你從前所做的種種，都是範姨娘授意的？”
範姨娘三個字咬的特別的重。
“對！對對！”顏十八忙不迭的點頭，“姨娘很有野心的！她其實一直都有把母親擠走的想法的。每次父親在她那裡過了夜，她都要去母親那裡趾高氣昂半天的。姨娘最驕傲的是，自打有了她後，父親似乎就從來沒有在母親那裡過過夜了。”
“你說什麼？”顏十七噌的起身。
顏十八*摸一把眼淚，“這都是姨娘說的！說父親一年到頭都很少進母親的屋子。還說了，女人就不能太矜持了，裝出那副高貴樣子給誰看？女人最大的本事就是籠絡住男人的心！還說，母親也就是佔了個主母的位子，但她擁有父親全部的寵愛。所以，她是贏了母親的！”
“主子！”報曉拽了拽顏十七的衣袖，“稍安勿躁！”
顏十七深吸了口氣，重新落座，“但人心不足蛇吞象！隨着你和顏如柏漸漸的長大，父親的寵愛也已經不能滿足範姨娘了。她想要主母的位子，想要你們姐弟倆都因此擁有嫡出的身份。”
“不錯！”顏十八的臉上露出不甘的表情，“同樣是父親的女兒，爲何我就不能擁有嫡出的身份？而你一個傻的，憑什麼佔據那份子榮耀？這樣的想法，都是姨娘灌輸給我的！”
顏十七冷笑，“嫡出的身份，你現在不是已經擁有了嗎？你的姨娘拿命給你們換來了呢！”
“不！不！”顏十八搖着頭，跪着前行兩步，“我們被騙了！姨娘被騙了！我和柏兒都被騙了！這分明就是三房那邊的陰謀！對！就是三房！他們就是爲了看咱們四房的熱鬧，就是要讓四房家破人亡。”
顏十七冷眼看着她，不覺翹了脣角，“四房好好的，正在蒸蒸日上，什麼時候家破人亡過？”
顏十八急了，“十七姐姐還不明白嗎？姨娘死了，父親傷心欲絕，更是一蹶不振，以至於連莒州書院院長的位子都給辭了呢！我和柏兒也成了別人家的孩子。四房在老顏家本是最旺盛的一支，現在搶走了我和柏兒，四房也就人丁單薄了。”
顏十七好笑的看着她，總算明白了什麼事舌燦蓮花。
這顏十八是不是以爲，她當初哭着鬧着要出繼的事情，別人的腦子都不好使以至於全部忘記了？
居然用了一個“搶”字！
當他們姐弟倆是什麼？香餑餑嗎？
還真不是一般的自視甚高啊！
顏如柏作爲男丁，在老顏家的確是有那麼點兒短缺。
但是作爲女兒，在他們這一代就有十八個，少了誰還真就無所謂了。
除非那一個嫁的非常的好，就像宮裡的顏嬪。
想起宮裡那個，顏十七又蹙了蹙眉頭，好像許久沒聽到那個的動靜了。
是在蟄伏呢，還是被皇上打入了冷宮了呢？
顏十八見顏十七沉吟着不說話，以爲她是被自己說動了，登時就精神爲之一振，繼續道：“十七姐姐，到了現在，我也跟你說實話吧！姨娘她其實也是無辜的！當時在莒州時候，陷害哥哥的人根本就不是姨娘主使的，而是三房的人！對！就是三伯母主使的！姨娘只是在爲三伯母頂罪。”
“哦？”顏十七面上多了興味。
顏十八急急的道：“是真的！千真萬確的！姨娘有什麼理由陷害哥哥？哥哥發達了，對我和柏兒那可是大有益處的！”
“不見得吧？”顏十七翹了脣角，“哥哥若是發達了，高興的是孃親。那時候我還是傻的，孃親一直都希望哥哥好好上進，爲的不僅僅是爲她爭一口氣，更是要爲我的將來找一個依靠。但是，你們，尤其是範姨娘，卻未必真的高興吧！”
“十七姐姐怎麼這樣子說？”顏十八一臉的無措。
顏十七扯動脣角，“你剛剛說過的話，連自己都忘了嗎？”
“我－－－－－－我剛剛說了什麼？”
顏十七道：“你說了姨娘想上位啊！”
顏十八還是擺出了一副無辜和茫然的樣子。
顏十七道：“孃親既然把哥哥的仕途看的極重，那麼哥哥若是有個什麼了，最傷心的莫過於孃親了。一個人成日裡鬱鬱寡歡，是很容易生病的。孃親一旦病倒了，我相信依照範姨娘在父親那裡得寵的程度，是肯定會趁機做手腳的。不妨想一想，哥哥被下了大牢，我又是個傻的，一旦孃親病了，這後宅之中可就是範姨娘的天下了呢！”
“不會的！”顏十八搖着頭，“姨娘雖然肖想那個位子，應該不會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的。”
“是嗎？”顏十七淡淡的笑。
“當然了，姨娘的心思深沉，真要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可能的！”顏十八立馬改了說辭，“但她無論做了什麼，都是與我無關的啊！我什麼都不知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