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四面牆壁那麼冰冷,連青卻火氣騰昇。
“她值得你豁出性命去救嗎?即使你救了她,她也不會感激你的,也不會對你有所留念,這個女人,拿得起放得下。”
“老夫人,不是這樣的,其實太太是個外表冷心裡熱的人。”
“你給我閉嘴,既然跑出了家門,就是求我,我也不會答應她再回到這個家的,在外面冷死也好,沒有住處也罷,都和我們無關了,鋅兒這次救了她,就等於還清了欠她的,這可是一條命,看看我的鋅兒都被害成什麼樣子了。”連青坐在牀邊上摸上兒子的臉,掉下一滴淚。
“媽,媽我沒事,我求你,我想見藍姍,你們找人把她帶回來好嗎?”白鋅虛弱的懇求。
“那個女人早就應該跑的不見蹤影了。”
“老夫人,太太在知道少爺受傷後,是她把少爺背到醫院的,我在前面負責帶路,後來我又通知家裡的下人在家等你回來就告訴你是哪個醫院,這還是虧了太太。”雲兒哭着說道。
“什麼?是她把少爺背到醫院的?她有那麼大的力氣嗎?”連青抱怨道。
“太太爲了背少爺,背後的烙印傷都裂開了,流了血呢。”雲兒想到就很心疼主子。
“那她人呢?爲什麼還要走?說明她只是不想因爲少爺爲了救她而死,倒時候警察審問起來會牽連她罷了。”連青就是不想把她往好處想。
“不是的,老夫人。”雲兒誠實陳述的事實,卻似乎越描越黑了。
“媽,我想見藍姍,要我跟她解釋清楚,我,我。”
噗!一口血吐了出來,白鋅急的吐出了鮮血。
“啊!少爺!雲兒嚇的趕緊跑上前扶住白鋅。
“鋅兒,你怎麼了?你別急,先躺下來再說啊。”連青嚇的冒出了一身冷汗。
“媽,我,我,我想見,見藍。”白鋅口吐鮮血,大口的呼吸,但是看起來卻是呼吸困難,頭朝頂上看着,眼睛沒有一點神。
“雲兒,快叫醫生來,快點啊,快點。”連青急的直跺腳。
“好,好。”雲兒回過神,嚇出了一身的冷汗,趕緊拔腿就朝房外跑。
沒一會,醫生急匆匆的趕到,看到白鋅的狀況,趕緊拿燈翻開他的眼睛照了照之後,大聲質問,“你們跟病人說了什麼?叫他這麼激動?病人剛做完手術是不能激動的,背後的傷口會裂開,現在呼吸困難,需要搶救,不然有生命危險,快讓開。”
“鋅兒,鋅兒。”
“少爺。”
兩個人跟着手推牀一直跟到手術室跟前,被阻擋在外。
那扇門就如同一道牆把母子倆隔離了,白鋅現在是一腳如同踏進鬼門關,一腳在陽間,很危險。
只見雲兒撲通一聲跪地,“老夫人,少爺一心想見太太,我相信太太一直沒走遠,她的心裡真的是有少爺的,雖然少爺曾經傷害過她,萬一這次手術少爺要是見到了太太,他或許能撐過去,要是見不到太太,他心裡沒有了活下去的希望,那怎麼辦呢?我懇請老夫人要我去把太太找回來吧。”說完雲兒流下淚來。
連青不發一話,只是苦着臉一副爲難的表情。
“老夫人!”雲兒又懇求的叫喚了一聲。
“好了好了,去吧。”
“謝謝老夫人,謝謝老夫人。”雲兒站起來就朝樓下跑。
出了醫院,雲兒瘋了似的到處張望,剛下了樓梯準備轉彎看到一抹人影閃進了花店,看起來很像藍姍,等她追進去已經沒人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就這樣沒了蹤跡。
尋了半天都沒有見到人,雲兒只得苦着臉回到了醫院。
手術室門外的燈依然是滅的,空氣中有着悲傷和危險的氣息,雲兒愁眉苦臉的慢慢挪到連青身邊。
連青捂着臉擡起頭來看到雲兒怎麼去怎麼來,沒有進到藍姍的身影。
“她人呢?你沒找到?”連青急忙抓上雲兒的膀子問道。
“沒有,沒有找到,我找遍了大街小巷,瘋了一樣的到處跑着尋找,可是都沒有。”雲兒哭泣着說道。
“這個女人果然沒有良心,我兒子對她用情至深,她卻說走就走掉了,也不管鋅兒是死是活。”
這時候,手術室的燈亮了,兩人急忙走上前,“大夫,我兒子怎麼樣了?”
“病人現在昏迷不醒,手術不能順利進行,他老是念着藍姍,病人現在最好的情況就是能見到他想見的人,不然很難脫離危險啊。”一箇中年的醫生嘆息的說道。
又出來一個女醫生,“病人的輕狂越來越糟,哪個是藍姍?在不在?”
“醫生,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兒子,那個人不在,我求你們了,花多少錢都沒有關係,只要能救活我兒子!”連青激動的拉住那個女醫生的手懇求的說道。
“醫生,我們家少爺是個好人,求求你們救救他吧。”雲兒跪下給醫生磕了兩個頭。
“不是我們不肯救你兒子,而是他現在心心念念喊着名字,他這樣的狀況真的很是危險,如果那個人能及時出現的話,陪他一起度過難關,那就有希望了。”中年男醫生解釋道。
這時,那個女醫生指了指面前牆根站着的一個女人。
幾個人都朝那個人望去,前面赫然站着藍姍。
只見她頓了頓,一臉的憂傷中帶着一絲怨恨朝手術室跟前走來。
“太太,太太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少爺死活的。”雲兒激動的上前拉住她的手破涕爲笑。
連青沒有說話,瞥了眼藍姍。
“醫生,他還沒脫離危險嗎?”藍姍趕忙問道。
“是啊,你就是藍姍吧?”
藍姍點了下頭。
“病人一直叫喚着你的名字,你趕緊跟我進去。”女醫生拉起藍姍就進了手術室。
藍姍卻沒有跟着醫生進去,而是站在原地。
這時,連青不顧面子的拉住她的手,“以前就算我這個做婆婆的有什麼不對,你都先收起成見,今天就當是我求你,救救我的兒子,也是你的丈夫。”連青說完滿臉期待的看着她。
“我的丈夫?”藍贍喃喃自語。
“是的。”連青點頭,“你是他娶進門的太太,這點永遠不變,只要你能救回你的丈夫。”連青的意思很明顯已經再次接受了藍姍,只要她能這次把白鋅從鬼門關拉回來,以前的事一筆勾銷。
藍姍點了下頭,進門之前回頭朝兩個人看了一眼,只見連青對藍姍會心的點點頭,表示感激。
進了手術室,藍珊穿起了防菌衣,站在白鋅的面前,瞧見他面色蒼白,嘴脣發紫,兩眼無神若閉若睜的凝望着天花板,戴着氧氣罩口裡卻無力的叫着藍姍。
“病人的心跳明顯下降,快,快喊病人的名字,大聲點喊。”醫生趕緊提醒藍姍。
藍姍瞧見心電圖的曲線明顯下降,趕緊緊緊握住白鋅的手,“鋅,鋅哥,我是藍姍,我來了,我來了,你要撐住!”響響的聲音中有着不捨和悲傷。
白鋅這時微弱的睜開了雙眼,艱難的轉過半邊臉看向藍姍。
模糊的影像漸漸變的清晰,藍姍穿着藍色無菌衣正兩眼溼潤的看着他。
“藍,藍,藍姍。”白鋅費力的冒出幾字。
“鋅,堅持住,不要離開所有愛你的人!”藍姍握住白鋅手的力道增加了幾分。
白色的牆壁那麼冰冷,手裡的溫度卻使他異常激動,他好怕再也沒有機會握住她的手。
“你,你不要離開我,不然我活着沒有,沒有意,意義。”白鋅艱難的說完翻起了白眼。
“病人血壓上升,勸他不要激動,快進行電擊。”幾個醫生在女醫生說完後趕緊拿起儀器解開白鋅的衣服,進行猛的電擊。
藍姍看着白鋅的身子被一次次的擊中彈起狠狠的落在白色手術牀單上,她的心吊到了嗓門眼,這會,她徹底明白自己不能沒有他,更不希望他死!
“醫生,你們一定要救活他,求求你們了!”藍姍情緒激動的跪下,口裡不斷的喚着白鋅的名字。
“心跳又恢復了一些。”女醫生看着心電圖說道。
可能是藍姍誠摯的呼喚喚醒了白鋅潛意識求生的意識,過了一會,他緩緩睜開眼,尋找藍姍的身影。
藍姍站起來,握上他的手,用力的點點頭。
“什麼都不用說了,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我也不會再恨你,你要給我挺下去!”現在她才知道自己原來有多麼在乎這個男人,雖然曾經他把她傷的體無完膚,給她落下了巨大的陰影,但是她依然愛着眼前的他。
“病人,心跳在上升,不過很慢,你要一直鼓勵他。”女醫生又提醒道。
藍姍抹去眼淚,笑着看向白鋅,“只要你堅持撐過去,這事我們回去可以談,可以溝通,只要你活下去,你不許離開我們,聽到了沒有?不爲我想,不爲你媽着想,也要爲蘭仙肚子裡的孩子着想,你就要做爸爸了。”
白鋅的臉上有點驚訝,“你都知道了?是我媽告訴你的嗎?”
“是雲兒,她把我離開白家後面的事情都告訴了我,我爲你感到高興,蘭仙懷了你的孩子,是件高興的事,無論她多麼壞心眼,但是孩子是無辜的,你就是爲了孩子也要活下去,不然蘭仙和媽怎麼辦?還有我……”藍姍說完低下頭趴在白鋅手術牀邊嗚咽。
“別,別哭,我會挺住的,我沒有那麼脆弱,以前在上海挨搶子兒的時候,在小木屋裡那一夜,都是,都是用玻璃噴了酒,活生生,取,取出來的,現在背後這點傷不算什麼,剛纔已經處理過了。”白鋅笑着安慰藍姍。
藍姍點點頭
,和他的十指交叉。
連青和雲兒從一小時前就已經坐立不安了,一直在雙手合十的祈禱白鋅能夠平平安安,
經過漫長的等待,手術室的燈再次亮了,連青站起身和雲兒趕緊湊上前急忙詢問白鋅的情況。
“放心吧,已經脫離危險了,這次多虧了你兒媳婦,不然你兒子就真的危險了。”男醫生摘下口罩笑着說道。
“謝謝你醫生,謝謝你們。”連青哭着道出感謝。
“要謝就謝你的兒媳婦吧,是她把你兒子從鬼門關喊了回來,又不斷的鼓勵他。”醫生們走後,護士把白鋅又推到了病房休養,他的手上掛着點滴。
連青和雲兒一路尾隨,藍姍慢慢的走到房門口沒有進去。
連青看白鋅穩定了下來,她走到藍姍面前感激的看着她。
“無論我們曾經有多麼的不愉快,無論你和鋅兒之間有多少恩怨,今天你能來,說明你是愛他的,曾經的一切就要它過去吧,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都不要心存惡念和抱怨,好不好?”連青握上她的手問道。
藍姍點點頭,微笑着看向連青,她只覺得不可思議,上一秒,她還對白家的每一個人都仇深似海,現在她明瞭自己對白鋅的感情,仇恨可以這麼容易就化解也是她沒有料到的事。
“姍兒,姍兒。”白鋅無力的叫着,想起身。
“鋅哥,你快躺好,我在,我在這裡。”藍姍跑過去坐了下來,把白鋅扶在牀上睡好。
“你,你別離開。”
“不會的,傻瓜,我不是答應過你,不會離開你的嗎?”藍姍抓住他的手笑着說出要他安心的話。
白鋅質疑與擔心的又問了一句,“真的?”
“是,是,小野貓已經成家貓了,還往哪跑啊?再說南京我又沒有親戚,上海的那個房子又已經租出去了,我去哪住呢?”藍姍耐心的給他信心。
白鋅這時候才笑了笑。
“餓了吧?想吃什麼?我去買給你。”藍姍微笑着說道。
“少爺,太太,我去買吧,老夫人,您多陪陪少爺,我去買少爺最愛吃的桂花糕還有西米羹,對了,不能放糖的西米羹,對吧?”雲兒說完就笑着跑了出去。
“這丫頭,還挺古靈精怪的。”連青指了指門外跑掉的雲兒笑着揶揄。
“媽,你答應藍姍回來了是不是?”白鋅擡起頭看向母親。
“是,是的,她是你心尖上的人,我哪敢不叫她回來啊?再說,你這次對虧了人家藍姍,我就是再不近人情,再不樂意,總不能把恩人朝外攆吧。”連青看着兩個人笑着說道。
藍姍和白鋅相視而笑,他們之間的隔閡和陰影在這次的意外救人撞車事件中徹底煙消雲散了。
而白家,蘭仙被所有人都矇在鼓裡,坐在太陽底西曬着太陽。蘭畋進到了大院裡,他才從上海辦事回來,已經有一個多月了,看見蘭仙在院子裡曬太陽,而家裡又沒什麼人,他走過去對蘭仙曖昧一笑。
“仙兒妹妹今個陽光那麼好,曬起太陽了啊?真是好雅興啊。”
“人生不及時享樂,還有什麼意義。”蘭仙仰着頭不去看他輕描淡寫的說出。
“咦?老夫人和妹夫都去哪了啊?”蘭畋賊眉鼠眼的環顧白家四周,沒有什麼人,連個下人都沒了。
蘭仙看蘭畋的手摸上自己的肩膀,她一把甩開,“表哥,注意你的舉止。”說完就要朝屋子裡走。
正要關上門,卻被蘭畋一把推開。
“表哥,你要做什麼?出去。”蘭仙戒備的看着他,聞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酒味,就知道他今天回來之後肯定是喝了酒。
“趁妹夫不在,我們好好的親熱親熱啊,你也知道,我喜歡了你好多年,你對我都一直那麼不冷不熱的,甚至偶爾還對我擺臉,幾次飯桌上你都當着我的面,故意對白鋅那麼親熱,你要我情何以堪啊?”蘭畋說完就推門進了房間。
“出去!”蘭仙想要把他推出去,卻被蘭畋抓住了手鎖上了門。
聽到門鎖上的卡嚓聲,蘭仙這時纔料到自己確實落入了狼窩。
“你想幹什麼?你不要亂來,我懷了孩子。”蘭仙警告的說道。
“仙兒妹妹,你就是不想我對你親熱也不用拿這個來騙我啊?是你說的,人生要及時享樂。”蘭畋邊說邊賊笑着靠近蘭仙。
蘭仙步步後退,“你滾開。”
“仙兒妹妹,瞧你這臉擺的,我對你是真心的,看看白鋅,他有什麼好?居然還娶了我表妹,把你們姐妹倆都娶回去了,他當你們是什麼?只有我纔是真心喜歡你的,你就從了我吧,倒時候你懷了我的孩子,我不會虧待你的,一定娶你。”蘭畋打着如意算盤,一直想把蘭仙娶進門。
說完他撲了上去,抱起蘭仙就朝牀上放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