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房裡,不等顧雲箏喚人,堇竹已經走進門來,行禮後去服侍霍天北更衣。
自己終於不用再充當他的丫鬟了,顧雲箏笑容愉悅,隨即發現堇竹服侍霍天北也不過是備好衣物。這樣想來,霍天北身邊的丫鬟倒是很清閒。
更衣後,霍天北喚她:“去正房看看?”
“好啊。”左右也沒什麼事,白日裡她也不能靜下心來看與太夫人來往的那份名單,與他相形去了正房。
正房位於內宅最前面,門前的甬路直通垂花門,後面就是太夫人的院子。
正房是個五進的很大院落,一進是倒座房,二進是處理諸事的大廳,三進纔是夫妻居住的居室,後面又有待客的花廳、後罩房。東西兩面各有一個小院兒。
工匠們正在抓緊修繕屋宇。
經過倒座房、大廳,步入日後要****居住的正屋,顧雲箏看到工匠正在忙的事情——將五間正屋、廂房的門窗卸下,換上透明的鑲嵌玻璃的門窗。
玻璃在這年月下,來自於海外,尋常官宦人家,有個玻璃鏡子——也就是西洋鏡都已算得新奇,可如今的正房門窗上的窗紗都要用玻璃取代……手筆可是不小。
霍天北道:“讓你過來看看也是要問問你的意見,看有沒有需要改動的地方。”
“我不怎麼講究這些,侯爺手裡的人又都善於安排這些。我坐享其成就是。”事實是還是老問題,這侯府不能給她家的感覺,懶得花心思。
居室裡面有灰塵,傢什又已全部搬走,沒什麼可看的,兩個人只是細看了看院中情形,便原路返回。
霍天北已聽徐默說了她上午的事,笑着讚許她:“做得倒是妥當。”太夫人那個人,很擅長表面功夫,熱衷於做出表面上的一派祥和,她做的文章恰好是投其所好之餘又達到了目的,真的是再妥當不過。
顧雲箏卻是明白太夫人爽快應允的另一個原因,“太夫人也是擔心侯爺出面才答應的。”至於賞罰的事,她笑,“下人看重的,不過是錢財得失與前程。”
聰慧,且通透。他笑意更深。
顧雲箏說起一件事,探他口風:“我看了太夫人壽宴上請的賓客,並無宣國公府。”如果他根本就不與章家來往,她豈不是再沒機會見到章嫣了?不見與不能見可是兩回事。
霍天北態度淡漠,“不論什麼事,那邊都不用請,與我來往都不多。”
顧雲箏有些失望。
她稍加打聽就知道的事,霍天北也就不瞞她,“外祖父外祖母早已去世,舅舅又是恨不得寵妾滅妻的東西,漸行漸遠也好。除了嫣兒的事,若是有人上門,你都不需理會。”
顧雲箏點一點頭,卻不得不故意追問一句:“嫣兒是誰?”
“是表妹章嫣。舅舅舅母膝下只這一個嫡出的女兒,其餘的兒女都是庶出。”
“其餘的兒女,”顧雲箏心頭一動,“我以前好像聽誰說過,宣國公膝下並無男丁。”
“去年添了一個。”
宣國公與章夫人倒是不用再過繼了,章夫人卻該忙着將庶子養在名下了,小妾一定會想多留孩子幾年……又是一場風波。顧雲箏暫且放下這想想就頭疼的事,說起另一件讓她不解的事:“太夫人給了我一份名單,上面有大嫂的孃家。”大夫人的孃家不是該與他態度一致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