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什麼法子呢?她如何不明白,就算與顧雲箏有天大的仇,今日也要照着太夫人的意思行事,否則,日後可就要吃苦頭了。起先她就沒想鬧到明面上,只是覺得顧雲箏名聲本就不好,再多個被人恥笑的話柄也不算什麼,卻沒想到……
她在心裡嘆息着,臉上卻對顧雲箏和氣地笑着,爲來客與顧雲箏引見,只盼着這小姑奶奶看在她今日這麼賣力的情分上,在太夫人面前爲她美言幾句。
顧雲箏見二夫人如此,婉言道謝,做出親近的樣子,不快似是從未發生過,偶爾得閒,與二夫人閒聊。
二夫人說起大夫人,語氣透着譏誚:“大嫂說了,只盼着戲班子的聲響不要太大,擾了她的清靜,也不知是說給誰聽的。真想清靜,她怎麼不搬去廟裡?誰家過日子一年到頭安安靜靜的?”
顧雲箏輕聲的笑。大夫人孀居,這種日子不便露面,可今日不想被打擾,也是不可能的。
二夫人自覺失態,也笑,“我與大嫂自來不合,這些事我就是想瞞你也瞞不住。之前她持家的時候,待我很是苛刻,我那時又惹不起她,每日裡真是戰戰兢兢。後來……我打理內宅的時候,她已經成了半個出家人,到這兩日才又露面。”又委婉地道,“我看四弟妹不是記仇的,我也是個沒心沒肺的,有些事過了也就忘了。人不就該這麼活着麼?”
顧雲箏笑着點頭,“二嫂說的極是。”瞥見秦夫人進了院落,忙攜了二夫人的手,一同上前相迎。
二夫人見了秦夫人,笑得有些尷尬,有些失落,無聲地告訴秦夫人:我愛莫能助,再不能幫你那庶女了。
秦夫人不動聲色,寒暄一陣後,去了北面花廳與諸位貴婦齊聚一堂。
邀請的賓客陸陸續續到來的同時,也不乏不請自來的。很多人帶來了家中閨秀,都是十二三到十四五的女孩子,一個個如同含苞欲放的花朵。
人們看向顧雲箏的眼神大同小異,起先都是好奇、審視、驚訝,隨後的反應纔是各不相同,有的人打量她的容貌,有的人注意她的衣飾,有的人則拉着她好一陣寒暄。
二夫人一再被忽略,卻也不惱。她從來就承認顧雲箏容貌極爲出衆,今日這種奢侈華麗的場合,會成爲那份清麗絕塵最好的襯托,顧雲箏出風頭是必然。而她多說一兩年之後就要做婆婆了,哪裡還有羨慕嫉妒人的心思,只是格外注意那些閨秀,不時詢問顧雲箏的看法。
顧雲箏想到霍錦安對自己的態度,戲謔地想着他娶個母老虎進門纔好,對二夫人只說看着哪個都好。
二夫人半真半假地低聲嗔怪:“你明知道我是在選未來的媳婦,也不幫我留心。錦安可是你的侄子,你這做嬸嬸的別想在一旁偷閒。”
“這種事自然還是要太夫人幫你斟酌。”顧雲箏提醒道,“你先看中了人選,太夫人不喜可怎麼辦?總要先問問她老人家的意思。”太夫人與二夫人就算生出不快,等到她惹惱太夫人的時候,她們還是會擰成一股繩。偶爾挑撥偶爾撮合,兩邊都不時給點兒好處最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