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風雪越發的大了,天氣也越發的愣了,河岸卸貨的船已經沒了。
把廚房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了以後,孟可君披上了斗篷,準備回家。
她剛準備關門,提着燈籠的董青峰便匆匆的趕了過來。
“這麼冷的天,你趕來做什麼?我不是說了我今兒會回家嗎?”
孟可君連忙伸手把董青峰身上頭上的雪給拂掉,然後趕緊拉了他進船艙。
“今晚上別回去了,有事要和你談。”
董青峰進船艙的時候,還特地回頭看了一下,確定自己的身後沒有跟着什麼可疑的人。
“有事?什麼事?是你馬上就要去京城了嗎?”
看到董青峰面色凝重的說有事,孟可君立刻緊張了起來,她拉着董青峰胳膊的手不自覺的抓緊了。
“真的要這麼急嗎?要不還是過了年再去吧!我都還沒有懷孕呢!”
孟可君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頭垂得越來越低,最後索性直接就鑽進了董青峰的懷裡,雙手緊緊摟着他的腰,一刻都不想再與他分開。
見孟可君這麼難過,董青峰的心裡更難過了,正式離別的場面,他一直都不敢想,甚至都害怕自己無法承擔離別的痛楚。
“不是的,不是的!現在還早得很,我只是要你見一個人。”
董青峰的手連忙輕撫着孟可君的背脊安慰她,他剛從翠微樓出來,今天是易林主動開口說要來見見孟可君的。
“叩——叩——叩——”
董青峰的話剛說完,門外便傳來了敲門聲。
董青峰立刻放開孟可君,跑去打開了艙門。
艙門一打開,寒風夾雜着幾朵雪花飄了進來。
寒風吹得急,又夾雜着雪花,突然全吹在臉上,孟可君的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
好不容易等她把眼睛睜開,一個年紀和董青峰相仿的男子,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孟可君吃驚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就是董青峰最近時常與自己提起的易林,他們是表兄弟,眉眼之間還是很相像的,也是個劍眉星目的美男子。
奇特的是,他的身上頭上竟然沒有落上一片雪花,並不是被他拂掉了,而是他身上藏青色的衣裳上根本就沒有水漬,還有他從門口走到自己身邊的時候,她是一點動靜都沒有聽到。
他的身手,果然高,怪不得董青峰得跟着他學習林家劍法。
“小弟易林,還請承讓!”
易林雙手抱拳衝孟可君行了個禮,等行完了他才發覺自己失禮,鬧笑話了。
自己跟在葉子青的身邊行走江湖多年,一身的江湖氣,雖然他知道孟可君,也偷偷在暗處觀察過她許多次,但是今天的首次會面,他還是有些緊張,竟然不知不覺得就對她行起了江湖的禮節。
“哎呀,你這就客氣了!咱們都是一家人。”
看到董青峰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血親,還有他們很相像的容貌,孟可君的心中對這個沒有見過面的易林表弟充滿了親切感。
“你快來坐!咱們坐着聊!”她連忙招待易林坐下,端起桌上的茶就要斟給易林喝。
手一碰到已經冰冷的茶壺後,她立刻站了恰裡“茶冷了,我這就去燒水!”
“嫂子,不用這麼麻煩的,我不渴。”
易林連忙喊住孟可君,讓她別折騰,自己來這裡是與她照個面的,不是來喝茶的。
“不麻煩,你來我這沒口熱茶喝怎麼成,我心裡會過意不去的。”
他是董青峰唯一的親人,孟可君是想掏了心窩子的對他好。
“你讓她去吧!她要沒讓你喝上熱茶,心裡會一直念着的,再說了咱們是一家人,沒有麻煩這一說。”董青峰都了過來,笑着拍了拍易林的肩膀,然後在他的身邊坐下了。
“可君,你後廚看還有沒有什麼吃的,易林還沒有吃飯呢!”
易林是剛剛從外地趕回來的,最近上午他陪自己在山上練功,下午就去附近的幾個縣城,和葉子青事先安下的心腹保持聯絡。
“成,稍等會,你先吃點這個點點肚子,我這就去給你燒。”
把水燒上後,孟可君連忙從櫃檯端了一盤點心出來,讓易林先墊墊肚子。
“謝謝嫂子!”
易林笑意盈盈的從孟可君的手上把點心接了過去,起先他還以爲喊一個比自己年紀要小的人爲嫂子,會讓他很不好意思,沒想到今天和孟可君見面了以後,嫂子這個稱呼直溜嘴的了就自己喊出來了。
易林喊嫂子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到是開口應的孟可君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低着頭,臉上浮起兩朵紅暈,衝他點了點頭,然後搖了搖頭說“不用謝!”
他這樣稱呼自己,就說明他已經代表林家認可自己這個兒媳婦了。
孟可君進了廚房燒飯,董青峰和易林則仔細探討着這些天從京城得到的消息。
“皇上的身子時好時壞,京城的局勢變化的也快,今天五爺得勢,明天是三爺,後天是八爺,反正現在亂得很,也鬥得的異常的兇狠。”
易林將自己剛剛收集到的所有消息,都一一告知了董青峰。
“那他呢?他還是在按兵不動嗎?還是在持觀望的態度嗎?”
其他那些皇子鬥得兇不兇,厲不厲害,他不在乎,他只想知道葉子青現在在京城做些什麼。
他心裡急,同時有不急。
急得是他想早點爲林家翻案,抱林家的血海深仇。
不急的是,他不想現在就急着去報仇,他還不想和孟可君分開,不想就這麼丟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或者是這輩子就這麼把她丟下了。
“你別急,朝廷局勢不穩,爺都還沒拉攏最重要的莫家呢!莫家爲了躲避朝廷鬥爭,自個把自個發配了邊疆,所有的皇子都在忙着拉攏他,爺自然也是想要拉攏他的,當年咱們家的案子,莫家也是有很多牽連的。”
見董青峰急了,易林連忙拉着他細心的解釋着。董青峰從未涉獵過朝廷,裡面許多事情是他不懂,也是一下子搞不懂的,他只能耐心的與他解釋,讓他明白其中的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