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如鉤,坐在屋檐上的葉子青,邊喝酒邊把玩着手上的香囊。
正值年貌的他,年輕姑娘送他的禮物不計其數,卻從來沒有一個人的禮物是讓他這麼珍惜又忘不掉的。
想起今日在百花裡林發生的一切,要不是手上的還拿着這個散發着淡淡幽香的香囊,他肯定會以爲那隻不過是他的一場夢而已。
想起她的容顏,想起她露出的尖尖虎牙,還有她那個柔軟的香吻。
葉子青忍不住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而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恍然發現,他只知道她是自己死對頭林翰林的小情人,卻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一想到她的身份是林翰林的小情人,葉子青的眉頭便蹙了起來。
是誰不好,爲什麼偏偏是林翰林,爲什麼要偏偏是他的情人。
拿在手上的香囊,漸漸收緊。
“既然是林翰林的,我就一定要搶來,她想當將軍夫人,我就偏偏要她做我的王妃。”
葉子青的話剛說完,入夜的暮色中突然飄來了一個墨綠色的高大身影。
葉子青急忙把手上的香囊塞進懷裡,然後將放在身邊的就酒瓶朝那個身影扔了過去。
“你遲到了,我都等了一個時辰了。”
葉子墨順手一撈,便將酒瓶撈進了懷裡,然後翩然落在葉子青的身邊。
“今日之事,就是三個要你等上三個時辰,你都應該。”
面色清冷的葉子墨,喝了一口懷裡的酒之後遞給了葉子青。
“你家釀酒師的手藝退步了,今年釀的桃花釀沒有去年的好喝。”
“不是我家釀酒師的手藝退步了,而是在你的心裡,現在能釀出好桃花釀的,就只有她一個人。”
葉子青笑着打趣葉子墨。
被說中心事的葉子墨,臉色表情依舊清冷,只是眸子在葉子青說到那個人的時候,有了一絲深沉。
“我請了她明天來家裡,你也一道來。”
葉子墨擡頭看向天上的新月,月光柔柔灑在他的身上,想起那個人,他清冷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柔軟。
“三哥,你這又是何苦?你明明知道你與她是不可能的,你也知道她會答應你純粹是想要你在軍隊家眷的事上幫忙。”
葉子青是真的搞不懂,她已是他人娘子,與三哥是決不可能的,三哥心裡也清楚,爲什麼他就是如此執着不願放下。
“你是沒有碰到你此生摯愛,若是遇上了,你便知道了,你便會甘願如此執着了。”
葉子墨低頭看了葉子青一眼,深邃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甘願,又有一絲複雜。
“我若是碰到了,定不會像你這樣,而是定親手將她搶過來,成爲自己的。”
葉子青堅定的說,而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前卻突然閃過百花林裡的那張笑顏。
“相信我,若是你碰到了,你一定不會這麼做的。”
葉子墨拍了拍葉子青的肩膀,清冷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然後縱身一躍,消失在茫茫夜色裡。
“我纔不會像你這般癡傻,我一定會親手把她搶過來,搶到自己的身邊來。”
葉子青對着葉子墨消失的方向輕喃了一句,然後拿出懷裡的香囊,在月光下,獨自斟飲了起來。
葉子青沒有想到,在葉子墨的府邸竟然會碰到她。
爲了避嫌,他騎着馬,帶着十多個隨從從自己的府邸,浩浩蕩蕩的來到了三哥葉子墨的府邸。
在門口,正好迎面碰到了從將軍府邸出來的轎子,但和奇怪的是,這次來的是兩頂轎子。
葉子墨早就已經在府邸門口等候了,葉子青也急忙從馬上跳了下來。
兩人一同走到轎子面前,恭候轎子裡的人出來。
轎門掀開,看着轎子的人,葉子青和葉子墨都愣住了。
轎子裡的姑娘,葉子墨根本就不認識。
而葉子青是驚訝於,竟然會在這裡碰見她。
臉上才掛滿笑容的雷愔愔,在看到站在轎子門口的葉子青時,臉上的笑意立刻凝結了。
“你……你怎麼在這裡?”
原本要踏出轎門的腳,這個時候也縮了回去。
要知道這個無賴會在這裡,就是打死她,她都不來。
“怎麼?我在自家府邸行走,還要向你通報不成?”
葉子青臉上的笑意卻濃了,昨天晚上,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她,沒想到今天一大早就能見到她。
“你家?”
雷愔愔這才反應了過來,自己可真是榆木腦袋,他是王爺,所有的王爺府邸對他來說,可都是他的家。
昨天她奔回將軍府,是好說歹說才讓林翰林沒有因爲自己不遵守諾言沒趕回來爲他慶生而再生自己的氣。
爲了討他的歡心,她還特地自告奮勇說會幫他解決所有的難題,這纔有了和楚新月一同來王府找三王爺的這件事,沒想到的是一掀開轎門竟又碰到了這個無賴。
她昨天已經用柚子葉洗過嘴,洗過澡了,怎麼還會這麼倒黴碰上這個無賴。
“怎麼了?”
隨後從後面一座轎子下來的楚新月走到了葉子青等人的面前。
“新月姐!沒事!沒事!”
雷愔愔連忙衝她揮手說沒事,昨天的事可千萬不能再讓旁人知道,到時候不僅是自己丟臉,林翰林要知道,宰了葉子青的心都會有的。
“既然沒事,就下來吧!你要不方便的話,本王不介意親自動手抱你下來。”
葉子青笑着挑眉看向轎子裡一萬個不情願下轎子的雷愔愔。
葉子青的話一說完,葉子墨清冷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這個還是他那個凡事都漠不關心,對任何人都冷漠的小弟嗎?
“拿開你的髒手!”
雷愔愔一臉嫌惡的將葉子青伸到自己面前的手給甩開,然後怒氣衝衝的從轎子裡走了出來。
她急忙跑到楚新月的身邊,親暱的伸手挽住她的胳膊,不想和那個無賴再有任何的牽連。
看見雷愔愔刻意躲着自己的情景,葉子青覺得有趣極了,他長這麼大,知道他的身份還這麼躲着他的,可就只有她一個人。
那一天,她滿臉嫌棄的將他的手甩開,卻不知道自己已經將他心中那份挑釁給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