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突然被打開,手上拿着抓好的藥,十狼風塵僕僕的站在門口。
屋外吹進來的寒風,輕輕吹動了莫寒烏黑的髮絲。
幽暗的眼睛,靜靜的注視着眼前的孟可君。
有冰涼的東西,隨風輕輕飄在自己的臉上。
孟可君搞不清落在自己臉上的,究竟是房子外隨風飄進的雪花,還是莫寒眼睛飄出來的透明液體。
“莫少爺,老夫人醒了,想要大小姐過去一趟。”
劉媽走了過來,請孟可君過去一趟,孟老夫人在莫寒昏迷的時候,由劉媽伺候喝了藥,吃了飯,現在臨睡前,想要與孟可君好好聊一下。
孟可君不忍擡頭看站在自己面前的莫寒,低下頭,直接側身從莫寒的身邊路過,走出了房門,隨劉媽一起去了清苑。
葉蓉蓉原本想跟着一起去,但是莫寒卻伸手直接將她攔住了,然後對站在門口的十狼使了個眼色,十狼立刻明白了,把手上的藥放下後,立刻起身跳上了房頂。
“可君說你們是最近才認識的?最近是什麼時候?”
孟可君對自己說的每一個字,莫寒都不相信,他不認爲可君會騙自己,只是覺得這中間有太多的疑點,而其中最可疑的,就是葉蓉蓉。
葉蓉蓉清楚莫寒的個性,孟可君說的那些話,就算是真的,他也是不會相信的,他一定會用自己的法子把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
他剛纔衝十狼使眼色,肯定是讓十狼去偷聽孟可君和奶奶的對話,看看其中會不會有什麼疑點。
“就是我去孟家樓唱戲的那次。”
葉蓉蓉沒有撒謊,她與孟可君的頭一次正式會面,就是在那一次,自己在岸邊遞給了孟可君一個紙條,然後午夜在河岸相會,告訴她自己是真正的孟可君。
聽到是那次,莫寒幽暗的眼神裡,立刻閃過一絲陰鷙。
他拉着葉蓉蓉的胳膊,讓她看着自己,想要看清她臉上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看她究竟有沒有撒謊騙自己。
“那次?那天你明明看到我在孟家樓因爲可君的事情,在懲罰孟家一家人,那個時候你就已經和可君認識了,可是你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不告訴你認識可君?”
莫寒臉上的表情變得暴怒,抓着葉蓉蓉胳膊的手,恨不得將她的手臂捏成碎片。
這個時候,莫寒更是覺得眼前的葉蓉蓉不簡單了,不,不止是不簡單,簡直是卑鄙無恥,他更覺得閣樓的那次,不再只是孟可柔的陰謀而已,甚至覺得葉蓉蓉也是那個陰謀的策劃者。
葉蓉蓉痛的兩條秀眉緊緊擰在一起,她想要推開莫寒,想要掙開他讓自己感到疼痛的束縛,可是她又捨不得。
他們靠的這麼近,還有身體上的接觸,她不知道過了這次,下次還會不會有靠得這麼近,身體接觸的時候,她貪戀他們在一切的每時每刻。
“那個時候我纔剛與她認識,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和你們有關聯,若是真有關聯,或是可君想起了什麼,她早就自己跑去孟家樓去認親了,又怎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你撒謊!”
葉蓉蓉的話剛說完,莫寒就對她咆哮了起來。
“孟振豪,陳麗嫦,還有孟可柔那麼想要她的性命,她怎麼可能會跑去孟家樓認親,她躲他們都躲不及。”
瞧見莫寒的這個樣子,葉蓉蓉知道,他的心裡已經開始在懷疑自己了,這個時候無論自己說什麼,在他看來就是騙他的謊言,可是自己若是不說,只會更惹惱他。
“就算是她怕孟家一家人,她還可以去找奶奶啊!她還可以直接找你啊!爲什麼她不來?不就是因爲她根本就記不起你們是誰!”
“不是的,她不找我,是因爲她根本就找不到我。”
既是葉蓉蓉的話很有道理,可是莫寒還是打心裡對這些話充滿排斥,覺得她就是在騙自己,甚至還自己主動爲孟可君不去尋找自己找理由。
“她不找我,是因爲她根本就找不到我!我這些年帶着十狼天南海北到處走,她根本就找不到我!又或是那個救了可君的男人,根本就不放她走!”
“是的,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
莫寒自顧自的解釋着,然後自顧自的相信着,認定真相就是自己說的那樣。
葉蓉蓉搖了搖頭,否認了他的自圓其說。
“她若是有心要找你,怎麼可能會找不到你?孟家後院的桂花樹,你每月必定派十狼取幾次酒,冬季最城東的河畔,你必定會去!還有每月十五的遊船夜遊,你也一定會去,她若是有心找你,這些都是她能找得到你的地方!”
葉蓉蓉的話,讓莫寒垂下的頭突然擡了起來,幽暗冷眸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然後直接伸出了一隻手抓住了她的下頜。
“這些地方,剛纔你說的這些地方,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些地方,他根本就沒有對她說過,既然孟可君已經失憶了,她又是從哪裡知道的這些呢?
直到這個時候,葉蓉蓉才察覺自己失言講太多了。
這些地方,只有自己和莫寒,還有十狼三個人知道,身爲外人的自己,是根本就無從知道這些的。
莫寒暗暗使勁,恨不能直接將她的下頜捏碎,將她口中的真話全部都給捏出來。
“這些我都是聽奶奶說的,奶奶說都是可君悄悄告訴她的,說這些她生命中最美好的地方,要與最愛的人分享纔是最好的!”
這幾個地方,她以前確實是無意中與奶奶說過,但是不同的是,每次說起這些地方,她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與莫寒在一起。
葉蓉蓉的話,再次擊碎了莫寒內心最後一點期盼。
他不想承認孟可君是真的把自己忘了,他寧願相信她有什麼不能言語的苦衷,寧願相信她是被害了,是被控制了,都不願意相信她是真的把自己給忘了。
她把自己給忘了,就這麼輕易的,在腦海裡,在心裡,將他們曾經刻骨銘心的一切都給抹去了。
捏着葉蓉蓉下頜的手無力的鬆開“砰——砰——砰——”
捏成拳頭的雙手,狠狠的捶打在木桌上,手背立刻傷痕累累。
他不甘心,他不情願,但是他更多的是憤怒,而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由那些人造成的,他一定要親手剮了他們的皮,拆了他們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