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我趙宗武還要好好感謝，這位草原的虎墩兔憨！”
拿着裴綸所遞情報，趙宗武臉上多幾分玩味的笑。
此次奇襲、攻佔金州衛，並得以讓計劃順利實施，趙宗武考慮到了方方面面，卻唯獨忘了草原上的虎墩兔憨。
“這麼好的機會！就這樣白白浪費掉了！
該死！”
調侃過罷，趙宗武終究是沒有，能忍住心中的憤怒，將手中的情報重重拍在書桌上，眼神中滿是怒意。
在旁靜候的裴綸，見趙宗武這般憤怒，當即單膝跪地請罪。
“都是卑職失職！未能給大人及時傳遞情報！
請大人責罰！”
臉上滿是滄桑，身上透露着穩定，短短數月間，裴綸將原本已經凋零的，駐遼東錦衣衛暗旗，再次鋪展開來。
除傳統意義上的遼西全境，皆被裴綸部署了暗旗組織，就連建奴佔據的遼瀋重鎮等地，亦埋設了幹練的暗樁。
以錦衣衛暗樁作爲種子，不斷壯大在建奴中的勢力。
此次能得到此情報，便是深藏在遼陽的暗樁，費盡周折纔得到的情報。
見裴綸跪地請罪，趙宗武是快兩步將其攙起，寬慰道：“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快快請起！”
對於這位幹練的屬下，尤其是在這般惡劣的環境中，能取得這般不朽的成績，這已然是不容易了。
趙宗武道：“此次完全是怪我自己，如果在規劃作戰前，就能想到草原這一因素，那此時絕不是這番局面！”
將裴綸引到「遼東戰爭沙盤」前，金州的山河地貌，盡皆詳細表現其間，其他地區雖也有表現，但終究沒有那麼的詳細。
盯着眼前的戰爭沙盤，趙宗武心中暗自思量着。
“傳聞這草原的虎墩兔憨，行事暴虐、驕縱、爲人跋扈，就從當前局勢來看的確是這樣。
洪臺吉不忿虎墩兔憨，這近乎壓迫式的統御，這其中必然存在着諸多因素。
但有一點能夠明確的是，隨着洪臺吉的率部投奔努爾哈赤，由此引發建奴與草原的衝突是必然。
廣寧之戰結束後，建奴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未對大明發動新的進攻，這其中勢力的快速擴張，引發一連串反應。
如今看來，與草原的衝突是一方面，內部出現權力紛爭的苗頭是一方面，老奴日漸老邁也是一方面！
諸多因素之下，才使得遼東局勢雖有風雲，但不至於動盪多變。
大明想扭轉局勢、反制建奴，其實看的就是這寶貴的幾年，但怎奈建奴在外形象，已經通過不間斷的勝仗樹立起來！
明軍被打怕了！
明軍的脊樑被打斷了！
大明朝廷的首腦核心，所想都不過是平安無事，不再發愁的想法。
只要建奴不生事端，明軍採取苟於現狀的政策即可，隨着在這過程中，有出頭的人在努力，但終究抵擋不住，已經壞掉良心的官員在拖後腿！
而且是成批次壞掉良心的官員。
寶貴的時間就這樣被浪費！”
心中有着諸多想法，趙宗武又再次將目光，投入到遼東這盤大棋中。
攻佔金州衛，打擊建奴勢力，這使得趙宗武成功闖進這盤風雲大棋中，有毛文龍的前車之鑑，真若是執棋而下，必須三思而後行。
趙宗武眉頭微皺道：“事實證明先前制定的，以建奴爲主、遼東爲輔、草原再次之的情報發展戰略，存在很大的弊端。
雖說草原勢力已遠不及從前，但他依舊是一股龐大的存在，能夠左右遼東局勢的外因。
現在建奴在遼東佔據主導，我大明處在劣勢，如果說想要在遼東站穩腳跟，讓建奴無暇，至少是不能將主要精力，放在我東海鎮身上。
如此才能確保東海鎮的穩固發展！
倘若不能做到這一點，那東海鎮的後續根本就無從談及！
這樣一來。
如何攪動草原、煽動草原，就是這其中很重要的一點。
草原的虎墩兔憨，是一枚值得利用的棋子。”
這樣的想法是經歷了此次事件後，趙宗武在心中構思的，原本想着聯合遼西明軍，共同分壓建奴壓力。
但現在看來，即便不依靠遼西明軍，通過一些外在因素，也是能夠得到好的戰略意圖的。
裴綸神情中帶有了然：“大人，你的意思是說，暗旗暫且放棄遼東境內的情報建設？
將暗旗的主要中心，盡皆放在建奴，草原身上？”
趙宗武點了點頭道：“是這樣一個意思。
錦衣衛現有格局是不好的，但明確一個目的就是，遼東必然是要收復的。
暗旗的意義在於暗處蒐集有用情報，錦衣衛是震懾的作用。
既然如今情況有變，那倒不如徹底分爲兩用來的實際！
你的主旨工作是暗旗，那就全身心投入到暗旗工作。
除遼、沈重鎮，暗旗負責搭建情報機構，對建奴腹地搭建情報機構，對草原搭建情報機構。
諸如其他地方，皆移交到遼東錦衣衛來具體負責！
這樣暗旗的壓力也分擔了，精華也得到有效利用，也能讓錦衣衛探索出，一條全新的道路出來。”
原以爲能左右遼東局勢的，唯有建奴、明軍兩部存在，但現在綜合詳細的基本情況來看。
在恰當的時候，恰當的地點，做出恰當的舉措，那麼即便是再小的存在，同樣也能攪動遼東風雲！
建奴難道真的就是鐵板一塊？
據趙宗武瞭解所知，在建奴生活的核心圈，尚相距很遠的地方，生活的還有野人女真。
既然在建奴當中，能夠順利推行八旗制度，那爲什麼就不能在建奴以外的族羣，推行新的八旗體系？
戰爭不單單只是硬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