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喜歡成爲癡迷,做出任何狂熱的事情都有情可原。?
當癡迷成爲信仰,就算是讓整個世界翩翩起舞,也毫不爲過。?
當信仰成爲膜拜,就會揭發人內心深處最醜惡的一面,貪戀與癡妄,都不止是原罪……?
這是教皇在登上梵蒂岡首席領導者時說過的話。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如果將信仰之力凝結到一個至高的程度,或許,顛覆整個人類也未可知。教皇絲毫沒有掩飾自己對於這個世界的渴望,如果他真的能夠將全世界百分之八十的人凝聚起來,哪怕是爲了讓這個世界瘋狂的墮落,也不會有人阻止,更沒有人阻止得了。?
作爲全世界數以億計虔誠信徒心中最完美最接近神的存在——教皇,他的希望跟夢想就是征服全人類的精神領域,讓神的光芒,灑滿每一片大地,普照衆生。?
虛情也好,假意也罷,當教皇披上那一層光鮮而華麗的外衣,便再也沒有任何人指責,神的領域的擴張到底是對是錯。就算是問教皇本人,他也未必能夠知道,最爲神最忠實最虔誠的使徒,他不斷的去推廣去散播教義,是爲了自己的一己私慾,還是真的想讓身在任何地方任何時候都能得到最令人欣慰的信仰之力??
望着那道黑夜中極爲耀眼的白色身影,教皇微眯的雙眼,也是隨之逐漸睜開,緩緩地不如梵蒂岡大教堂之中。?
葉河圖從不懷疑,也沒有任何的理由不相信,在整個世界之中,振臂一呼得到如此之多人支持的,除了教皇,還會有誰。儘管在他的潛意識中一直都是一個無神論者,但是,對於教皇這個老頭,他不得不伸出大拇指。他光鮮,是因爲他需要真善美;能夠在全球的精神領域之中有着如此之高的威望和成就,除此之外,再無分號。?
或許更多的無神論者對於教皇的褒貶各異,但是沒有任何人能夠抹殺掉這個老人在全球的影響力,以及他或是真實或是虛僞的禱告與吟唱,無時無刻都在讓這個世界昇華,去感受神的雨露。?
葉河圖的步伐很緩,很慢,但是雙眼卻是沒有一絲偏離,緊緊地盯着那座傳承了成百上千年的的神的最高殿堂,心如止水。一劍殺入梵蒂岡!他要的,不是殺戮的快感,不是爲了做救世主而去揭開教皇那張虛僞難辨的面具,更不是爲了炫耀自己的成就與輝煌;只因爲,當初的一個承諾:若有一天,一劍殺入梵蒂岡!?
在這樣一個縱橫天下,所向披靡的的男人眼中,僅僅只是爲了完成那一個承諾,一個不得不做的承諾。無關乎風月,無關乎情感,只爲了一雪當年之恥!?
或許有些人不以爲然,虎落平陽尚且被犬欺,更何況當時的葉河圖又不是天下第一,但是那個時候的摩訶,卻是一座壓在葉河圖心頭的大山。他不求權傾天下醉臥美人膝,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只爲江山的男人,有一種東西,遠比江山更重要。那就是尊嚴,倔強的執着,執着到偏激的承諾。?
他有可能成爲烏江自刎的楚霸王,卻永遠不屑於胯下之辱的韓信,哪怕後來居上的韓信坐擁萬里江山,也永遠不會成爲他的座右銘。?
冰冷的眸子,帶着一絲尖銳,一絲挑釁,一絲玩味。單手提劍的葉河圖,一襲素布白衫,一柄漆黑長劍,踩着一雙千層底的樸實布鞋,在整個教廷全城戒備的情況之下,如若無人的緩步而行。?
原本準備最後一擊絕殺帝凌天的將臣,也換換的轉過了自己的身體,一雙嗜血虎目,死死地盯着這個白衣年輕人。蒼老而佈滿皺紋的老臉之上,陰氣森森,嘴角微微扯了扯,奸邪而陰森的笑意緩緩在空曠的聖彼得堡廣場之上響起。?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來闖;神話如此,冥頑不靈;修羅如此,敗北而歸;哼!河圖如此,這一次必叫你插翅難飛,葉家滿門盡梟雄,我倒看看,你在我梵蒂岡前,又能囂張多久!”?
葉河圖走得很慢,但是卻很有節奏,在他的面前,將臣渾身都是散發着一股陰冷的味道,似曾相識,但是卻遠遠沒有該隱帶給他的感覺更加的強烈。葉河圖笑容淡淡,一股類似於黃昏的七彩明霞般玩味,這一刻,如果有女人在場,就會發現,一個男人,真正的內涵不是他有多帥,更不是他有多富有,而是那一抹醉人的微笑,足以讓你回味千百年依舊覺得充滿了幻想與迷離的醉意。這,纔是男人的味道。?
一人一劍,素布長衫,沒有任何的突兀之感,彷彿他就是這個世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黑夜之中那樣的鮮明,那樣的出衆。此刻的葉河圖有些玩世不恭,但卻沒有一絲頹廢,能夠一人一劍凜然無懼的踏入梵蒂岡,確實強大也自信到一種境界。?
“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世界之大,哪裡是我葉河圖去不得的?”?
淡淡的笑意,讓人如沐春風,帝凌天認命般的仰面躺在聖彼得廣場之上,不久之前,這個年輕人甚至自己都未曾放在眼中,但是今天,他卻能夠一人一劍閒庭信步般走入梵蒂岡。確實,讓人覺得世事無常。緊緊地睜着雙眼不肯閉上,這個年輕人曾跟自己有過弒子之仇,但是現在的他,卻一點也恨不起來,因爲他執着,因爲他不甘心!?
似乎看到了帝凌天那雙依舊灼灼的雙眼,葉河圖淡然道:?
“今日,將臣必死。”?
帝凌天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釋然的微笑,心中的一塊石頭,似乎也緩緩的着了地。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爲什麼會相信這個年輕人。或許是出於希望自己能夠在臨死之前能夠得到二十年來唯一的一次心安吧。?
“狂妄小兒,昔日在瑪雅地底密道之中我留你一命,今日竟如此猖狂,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註定要走這條無門之路了。”?
將臣冷笑一聲,面色猙獰,身體在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就已經向着葉河圖衝去,一步踏出,就連地下足有十數釐米厚的青石板,也隨之轟轟直響,在空曠寂靜的聖彼得廣場之上帶起陣陣迴音。就在他出動的那一霎那,四周,也都緩緩的震動起來,原本隱藏起來的梵蒂岡衛兵,以及教廷的禁衛軍,也都在此刻爆發而出。?
葉河圖拇指微動,緊緊的握住湛盧劍,身體紋絲未動。看着那道越來越近快若疾風的身影,臉上的笑意更加的濃厚。?
“嘶——”?
將臣的身影足足跑出十餘步,才停住身形,那張枯瘦猙獰的臉龐之上,勉強的擠出一絲笑意,身體僵硬的倒了下去。?
“好……好快……的劍……”?
“太快了!來不及了!”?
太陽王萊茵休斯臉色劇變,沉聲道。一旁的黑暗左手緊緊的握住雙拳,甚至陷入手心之中。銀亮的眸子,越發晶瑩璀璨。?
“你我聯手,有把握嗎?”?
“不知道。太快了,沒想到短短一個多月時間,他的劍竟然變得比瑪雅之時更加詭異靈動。”?
太陽王萊茵休斯死死的盯着湛盧劍,而非葉河圖,極爲凝重的說道。?
“好快的劍,好冷的人。一人一劍,梵蒂岡若能有此一人,一統天下,爲時不遠。”?
模糊的視線,隱隱約約的看着那柄漆黑長劍之上低落的鮮血,還有那道同樣倒下的蒼老身軀,帝凌天的嘴角,笑得越發燦爛,臉上那抹繼續了二十年的憂鬱,在這一刻煙消雲散,雙眼,也變得有些渙散,最終笑容瀰漫的合上了雙眼。?
“將他帶走吧。”?
葉河圖靜靜的對着虛空說道,他知道帝玄燁已經從後方緩緩地走了出來。?
悄然側身,目光微微後撇,看着那道已然身隕的蒼老身軀,冷笑道:?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