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魚小滿的江山論調也沒有能讓白澤真的放過她,魚小滿還是被他拉出了公司,醒了醒陽光。請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所謂的慈善晚宴,其實又是有錢人的一種自我標榜的形式。一些有錢的,帶着“貢獻過xxxx元慈善基金”“參加過xxxx慈善機構”標籤的人歡聚一堂,共度一個互相鑑賞愛心,不舉行的錢省下來,可以捐助一個貧困學校大半年的夜晚。
魚小滿內心確實覺得有些百無聊賴。
我有一千萬,我給你一萬,和我有一百,給你五十這種話題經常被拿來比較,魚小滿想那其實沒有可比性。
從現實角度上來說,一萬確實比五十要更值得人感激的多,從心意上來看,對半分的那位絕對人間少有。但是辯證往往是多角度的,因爲你根本不能保證那位有一百的人如果變成有一千萬後,還舍不捨得給別人五百萬
那些標準其實都算不上標準,真正的愛心人士,往往不在其中。
亂七八糟地想着,魚小滿發現她一離開工作,放鬆自己,心底裡就會覺得嘈雜又特別空。
她也不知道那股空落和隱隱的惶恐是怎麼回事,彷彿一停下來,她就時時刻刻想要後悔。
因爲她時時刻刻想起簡律辰。
思維很亂,簡律辰那三個字翻山越嶺,跋山涉水地也要纏着她。
簡律辰有年暑假養過一條狗,後來跑了。那是條髒兮兮的流浪狗,很野的性子,怎麼馴也馴不熟,還差點咬傷她。這也是爲什麼那條狗跑掉後,簡律辰沒有把它找回來的最大原因。
世界上的事情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
那條狗,簡律辰花了十塊錢買下那條狗,花了一千塊帶它去醫院。
魚小滿,交了tbu大學四年的學費,卻在那裡待了不到一年。
不對等卻執意的東西,計劃好卻計劃之外的東西,無法比較卻硬要放在一起比對的東西所有的事情就是這麼奇怪。
人羣熙熙攘攘,緣分來來去去,愛恨嗔嘆,好像每個人,都中了一種叫做“浮生”的毒。
魚小滿對着電腦忙了太久,腦子裡一陣恍恍惚惚,她陪着白澤一晚上應酬了幾圈,跳了幾支舞,最後一支舞沒跳完,就險些倒地。
白澤那時候攔腰抱住她,魚小滿好像聽到身邊很多叫好聲,似乎還有別的什麼聲音淹沒其中。大概是畫面給人感覺太甜蜜,魚小滿看到白澤都忍不住笑了。
那笑還是很好看,愉悅又勾人,陰柔地透着狐狸的氣息。
“我要到一邊休息一下。”魚小滿撐住覺得窒息的腦袋,疲聲說。
“好,讓李肅帶你過去。”白澤招手,讓李肅過來攙扶照看魚小滿。
“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鑽出人聲密集的地方,魚小滿甩開李肅,背影有幾分倉皇而逃。
“魚小滿,你到底在幹些什麼你就是這樣對阿辰的”
終於聽清楚剛纔那聲被淹沒在嘈雜的人羣中喊着“魚小滿”的熟悉嗓音了,魚小滿坐在一張果桌邊,兩隻手指扶着高腳杯的下腳擡頭,看見秦壽正坐在他的對面,一臉的氣勢洶洶。
你在幹嘛你就是這麼對阿辰的
“老大。”魚小滿抿了抿脣,隔着幾個散落的橙子朝他恍惚笑了笑,尷尬道:“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的和你有關係嗎我問你你現在在幹嘛”秦壽大聲吼道。
魚小滿能從秦壽身上聞到一股匆忙的味道。
他頭髮有些亂,臉上不太清爽,身上也不是西裝領結,而是一件厚質衝鋒衣很像是剛剛從高一點緯度的國外回來,剛下飛機就趕赴這邊一樣。
秦壽臉上的表情是顯而易見憤怒的,這種憤怒超出了平時插諢打科訓斥魚小滿的風格。魚小滿再嬉皮笑臉回答的話,權似不會有好下場。
“沒幹嘛啊,我在參加一場慈善晚宴。”魚小滿不知道怎麼正面回答秦壽這個問題。
“魚小滿”
“我在聽。”魚小滿無奈地壓低了聲音,目光不經意朝李肅送她過來的方向望了望。發現李肅已經看到了這邊。
“魚小滿你到底哪根筋不對了你離開你到底在想什麼玩意你非得跑過來和白澤親親我我阿辰的心思你不夠明白你從前攆他攆成那樣現在他拉着你了,你倒良心被狗吃了三番四次地飄走幹嘛這麼莫名其妙朝三暮四,你這樣連我都看不懂你了”
毫無疑問秦壽看到魚小滿一整晚和白澤挽着手臂來來去去穿梭人羣,和白澤跳舞軟香倒在懷的情節了。
魚小滿原本就恍惚的臉色又白了幾分,秦壽咄咄逼人的口氣就像是專門爲了衝過來質問她一樣。
秦壽也是個知情人,他心疼簡律辰心疼魚小滿,但現在魚小滿讓他莫名其妙看不清楚了。從前的誠心打動了他的話,現在的作爲,讓他覺得她率性過頭演技精湛內心薄涼而自己純屬被騙。
“我我作。”
魚小滿盯着走過來的李肅,手指壓緊了杯腳,往後收了收。聲音卡頓,像是承認一般地苦笑道。
“你”
秦壽兩手重重落在桌上“啪”地站起來,眼裡震驚而失望。“魚小滿,你不要太過分”
因爲她作,所以這一切就是她即興即來,敗興即去的遊戲
她高興了就各種表情上臉,裝傻賣萌拉盟友,不高興了就轉眼翻臉不認人,挽着另一個男人,不管別人是何神色擡腳離開
秦壽說到底打死不相信是這樣的。
“簡律辰都說了,我作。”魚小滿抿一口澀味的紅酒,眼眸向下。“對不起,我可能就是作不作會死。”
秦壽伸手就要越過桌子把魚小滿手臂拽起來,“我不管你作不作,你現在跟我回去,阿辰現在還在療養,你回去他會原”
魚小滿揚手把他甩開。“不去了,他恢復得不錯,老大你你多照顧照顧他就好了。”
這麼薄情的話居然是從魚小滿這種視簡律辰爲生命的人嘴裡講出來的,秦壽值得更加震驚和生氣:
“魚小滿你真的這麼狠心你知不知道阿辰”
“別和我說”
魚小滿打斷他,暈色的燈光纏繞着她的脖頸,像是陰影的繩索,她偏過頭,輕聲央求道。“別和我說,秦壽。那和現在的我沒關係。”
“魚小滿你氣死我了”秦壽猛地一個橙子砸過來。“我他媽怎麼會認識你這樣的人神經病變態可惡”
魚小滿也沒躲,砸到她心口上,抵了一下里面的尖銳。
魚小滿發現秦壽其實還是不會罵人,他現在更精準的表達應該是“噁心,虛僞,犯賤,讓人想吐”之類的字眼,要不然不能描述秦壽的神情有多麼厭惡和暴走。
他是真的對她很失望,他覺得她知道她的爲人的,可魚小滿說他不知道。
秦壽在抓起第二個橙子的時候就被李肅給制住了,李肅掣住他的手,秦壽像個鬧場子一樣的人在那兒又掙又罵:
“李肅你放開我老子不和你說話,魚小滿我對你很失望你怎麼會是這樣一個人,我不相信,我纔不信”
“魚小滿你跟我走你不知道自己有多過分,阿辰還在那裡,你不回去要遭報應的”
“魚小滿你個沒良心的你良心被狗吃了,被狗吃了”
“秦設計師,你冷靜點。”李肅壓制着他。
好在這是個偏角,沒什麼多的人留意這邊,但是秦壽情緒很激動,大罵不止。
李肅看到魚小滿越發蒼白的臉色,看了看四周,已經直接伸手一用力,在暴走的秦壽脖子後砍了一記利落的手刀,然後一言不發地拖着秦壽走了。
魚小滿一動不動坐在桌邊,秦壽砸她那個橙子從膝蓋滾落到地面了。咕嚕幾步滾遠。
橙子是血橙,砸破了,在晚禮服上一路蜿蜒出一條深色的果漬。
在這邊橘色昏沉的燈光裡,魚小滿眼神恍惚地舉起杯子,拿杯子的手背靠在頰邊,哽咽了喉中一口不明的酸澀。
不是說幹大事的人,要耐得住寂寞孤單嘛她、她一點都不寂寞
可是感覺孤單。
一個人不孤單,想一個人才孤單。
良心被狗吃了的人一仰頭喝酒,嘴邊和眼角都倏忽滑落了些東西。
她再次不着痕跡地伸出中指,擡手在嘴邊眼角輕輕摩挲過去。
秦壽說阿辰他簡律辰怎麼了
她很想聽,又覺得自己一定不能聽,簡律辰現在任何一種黯然心碎的表情被秦壽描述出來,魚小滿可能都會從這個宴會裡跑出去。
魚小滿就盯着眼前的橙子發呆,嘴角上掛着一絲黯然又有些嘲涼的微笑。
那樣的笑在燈光下很讓人覺得頹美神秘,荒蕪又空洞,像是失去某一縷靈魂的畫中女人,遙遠又木刻。
明明只是一次小小的離開,可海瑟薇說她走在了最壞的時候。
去而復返的李肅神情同樣難言地拿過一瓶紅酒,立在她身邊,筆直而平聲問:
“要添上嗎”
魚小滿身子沒動,只是勾勾嘴角,垂下她蒲扇一樣的睫羽,四指耳側吊高了酒杯。
只是魚小滿也不會知道,所有逼得跳上天落下地在國外玩得開心秦壽突然之間二話不說跳上飛機,連夜趕回來直奔魚小滿所在地的原因,只是簡律辰的一句話。
一句簡律辰那樣的人從來不會講的話,秦壽於是知道,肯定出事了。
某個深夜裡,白天裡一直沉默又正常,繁忙又端莊的冷漠的簡律辰,和秦壽在線上三言兩語地聊着聊着,突然沒頭沒腦說了一句話。
他說:
“秦壽,我沒想到有朝一日我會變成今天這個樣,我離過去的自己很陌生。”
那句話從屏幕上彈出來,一點感情都沒有。秦壽卻突然之間,像看到了他漆黑着眸子,蜷縮在一角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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