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裡還有其他中階角鬥士,見到南容之後都露出了嘲諷的眼神,離得遠遠地指點比劃。
南容顧不上理會他們。
“糰子。”她喚道。
下一秒,腦海中就出現了一張角鬥場的3D全息地圖,上面用鮮豔的紅色,標記了65樓盡頭的一個房間。
南容拍了拍自己對面房門,發現那兩名拉塔星戰俘不在房中。
偏偏她的手環之上,還沒來得及加入二人的通訊方式。
方主管從看見南容下電梯的那一刻起,就縮着頭試圖降低存在感,但仍然被她揪住了。
“6501是誰的房間?”她冷聲問道。
“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方主管無奈地道:“鄔總管的面子能夠護得住你一個,但別人就”
“所以,就是之前那些人?”南容冷聲道。
“.這可不是我說的。”
話音未落,女孩就已經消失在他的視野之中。
6501房間足有一百五十多平,內部裝飾相當奢華,比南容等人的住所強得多了。
吉鈞就如同一個破爛的布娃娃一般,蜷着身子縮在客廳中的地毯上,臉上身上到處都是青紫紅三色的傷痕。
一隻底部滿是合金鋼釘的鞋子,重重地踩在他的腰肋部位。但男孩只是痛苦地抽搐着,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
在他身後,兩名拉塔星的戰俘正被人死死地按着跪在地上。
他們的雙臂已然脫臼,臉被打得又青又腫,頭頸卻仍然倔強地擡着,恨恨地罵個不停。
坐在正中間的尤德卻並不生氣。他右手輕輕地轉着一把暗紅色的短刀,獨眼微眯,脣角掛着一絲饜足的笑意。
“罵夠了?”他身子前傾,將短刀放在吉鈞眼部輕輕比劃了兩下,過於鋒利的刃鋒立即劃破了眼皮外側,滲出了絲絲血跡。
男孩的身體再次微微地顫抖了起來。
“你這個畜牲!”軍官氣得渾身發抖:“放開他,他只是個孩子!”
“呵呵呵。”尤德大笑:“黑荊棘裡沒有孩子。一名奴隸想要活下去,就要學會侍候主人。”
他用腳踢了踢地上的吉鈞:“我是個講究人,把他帶過來,也只是想要幫他早點習慣這邊的生活——但你們兩個就不一樣了。”
尤德站了起來,走到軍官的面前,裝着動力左臂的手狠狠地扯起了他的頭髮,迫着他仰起了頭:
“放心,我不會殺你們。但攪了我跟兄弟們的興致,也別想着能完整地走出去。”
“我呸!”軍官梗着脖子,一口血沫就吐到了他的身上:“有種就殺了我們,否則你肯定會死在我們手上!”
“哎呀呀。”尤德的脣角挑得更高。他擡頭看着房間裡的其他中階角鬥士:“他威脅我們呢,怕了嗎?”
“哈哈哈哈哈!”那些人都笑了起來。
爆炸頭的高瘦男子說道:“上一次敢於威脅尤德大哥的人,是被巨齒蜈蚣生生地吞了進去,死前叫得那個慘啊——這一回也不知道能碰到什麼。”
“昨天剛運來了兩頭四階的刀臂英皇蠍。聽說它們吃人之前還挺講究,先切塊再慢慢吃,我還真想見識一下。”另外一名角鬥士說道。
“那話是怎麼說的來着,很有儀式感?”爆炸頭笑道低頭問道:“怎麼樣,我們幫你們挑的劇本,還算用心吧?”“這兒是黑荊棘角鬥場!”另外一名戰俘皮朗擡起頭,大聲道:“我們是正經的角鬥士——他們不會讓你們爲所欲爲的!”
這一回,所有的人笑的更響亮了。有幾個人甚至誇張地捧腹彎腰,好半天都直不起來。
“我們都是守規矩的人。”尤德將腳踏在了皮朗的背上,重重地向下碾壓,在後者的悶哼聲說道:
“但如果是你們自己斷了手腳筋,不能及時上場,你猜他們會怎麼做?”
“幫你們報仇?別天真了!那時候你們唯一剩下的用途,就是發揮這具身體的殘餘價值,讓那些異獸們飽餐一頓——這種事情我們見得多了,沒有誰會是例外。”
尤德轉身坐回到沙發上,繼續說道:“至於這個奴隸,他的命可比你們好,說不定還能跟我一起去高級區過好日子呢!”
“你做夢!”軍官目眥欲裂。
爆炸頭微微一笑蹲了下去,抓住了他無力垂落的手,指尖迸出了長長的青銅色的金屬甲刀,重重地劃了下去。
一隻之後,又換了另外一隻。
旁邊的戰俘也沒能逃過。二人都強忍着痛楚,一聲都沒有吭。
“嘖嘖嘖,骨頭還挺硬。”尤德搖了搖頭,有些意興闌珊:“拖下去拖下去,真是敗興。”
“人果然在這裡。”一個女聲突兀地在房門口響了起來,聽着還有些耳熟。
“你你你,你是怎麼進來的!”衆人急急回頭,卻見厚重的合金門不知何時竟然滑開了,一個滿臉冷冽的女子穩穩地走了進來。
尤德記得這個聲音。他的嘴脣微微向上勾起,舌頭不自覺地伸出,舔舐了一下嘴脣。
他將身子向沙發後重重靠去,雙手鬆鬆挎挎地搭在沙發的靠背上,開口道:“讓她過來。”
衆人也同樣認出了她。面上的驚疑褪去,換作了玩味的笑意,他們讓出了一條通路,將地毯上的三人顯露了出來。
南容面無表情地從拉塔星戰俘身邊走過,徑直站到了尤德的面前。
“是你做的?”她開口問道:“他們也都有份?”
“是又怎麼樣?”尤德攤開了手:“只有強大的人才有資格擁有奴隸,不是嗎?”
其他角鬥士揚聲附和道:“大哥說得對極了!”
“我們不動你,已經是看在鄔總管的份上了!”
“你大可以去找他哭鬧,但總管是最重規矩的,不可能把尤德大哥怎麼樣!”
“要不,等鄔總管玩夠了,你也考慮一下我們大哥.大哥?!”
驚呼聲在房中此起彼伏的時候,尤德的身體已經被藍紫色的電光徹底纏繞。
在他的眉心正中央,出現了一個焦黑的圓孔,密集的電流在內中噼啪作響,蔓延至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尤德圓睜着僅剩的獨眼,眸中還殘留着不敢置信的光。
怎麼可能有人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堂而皇之地射殺他?
而她的箭,又怎麼可能那麼快,快得連讓他作出應對反應的時間都沒有.明明只是個初級角鬥士啊!
他的口中嗬嗬有聲,身子不甘地軟倒在沙發上。
屋中瞬間寂靜了下來。十幾雙眼睛全都緊盯着南容,似乎想她臉上找到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