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個小時,塞安達倒臺,俞鴻上任,在時間上實在太巧了。
俞霖與海頓對視了一眼,心中都猜測出了背後的推手到底是誰,更是震驚於她對總統冕下,竟然有這樣大的影響力。
南容斷開了與天黎的視頻通話。對方眼都不眨就應下了她的要求,也順便提出了讓她出席與昆古帝國簽定和談協議的儀式現場的邀請。
說是邀請,其實也就是一種交換,看準了她無法拒絕罷了。
在通話的最後,大魔王還輕描淡寫地道:“對了,上次定製的一些手工禮服與首飾,接你的時候一併送過去。”
這種事情,似乎並不該是大魔王應該關注的。南容琢磨了一會兒,覺得他還是太過重視這個位面的進化了,所以相關的所有細節,全都想要精益求精。
既然如此,他爲什麼不直接自己來呢?
反正已經身居高位,乾脆直接將整個位面裡的人全都變成聽話的僕從,指哪打哪豈不方便,何必要抓着自己多費一層事?
南容懶得多想,決定見面時直接發問。
出席和談儀式,再加上後面兩天的酒會,來回就要耽誤十天左右。
身爲剛剛入職的導師,就要請這麼多天的假,換了別人怕是不好意思開口。
但南容不覺得有什麼不好。左右這段時間實驗班學員們的學習重點,就是鞏固基因優化劑的成果,同時修習精神海法,提高精神力總量,增強控制能力,爲又好又快合成藥劑打好基礎——有她沒她其實都一樣。
她這樣想着,就先向派翠西亞女士請了假,又讓果凍糰子新建了個實驗班級羣,發佈了相關通知,並且告知大家她回來後將進行精神力測試,以考覈大家這段時間的努力程度。
也就是進行統計的期間,果凍糰子發現了問題。
“主人。”它說道:“您早上給出去的那些基因優化劑,有兩支還沒被使用。”
“其中一支二階A級基因優化劑,是被一名學員主動送了人。還有一支.卻是被人搶走了。”
“哦?”南容挑了挑眉毛:“說詳細點,都是怎麼回事?”
“做得很好,湯肯。”全息影像中的男子難得地和顏悅色:“你的忠心我會如實向總管彙報,不會讓你吃虧的——後年的家族大考,我會打好招呼,讓你成爲外圍成員的。”
“感謝肖恩管家!”湯肯聽見自己的聲音,因爲激動而亢奮不已。
斷開通訊,他眼中的光澤迅速地黯淡了下去。
閃送快運的收貨無人機已經到了。將裝在一次性藥劑儲存盒中的針劑遞出去之後,湯肯將頭埋入雙臂之中,好一會兒才重新擡起。
他跟其他柴爾德家族自小收養的孤兒們一起,從小就接受各個方面的培養測試,一旦發現某個方面的特長,就會被帶走進行專門教育。
而真正貫穿湯肯前十九年人生的信條,是日復一日深入骨髓的忠誠教育。
爲柴爾德家族奉獻一切的理念,已經刻進了他體內的每一個細胞之內,哪怕是有一丁點兒隱瞞,都等於對自己的全盤否定。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將藥劑的事情上報給了肖恩管家,並在他的指示之下將藥劑送出了學院。
湯肯在家族的地位極低,還沒有資格知曉這支藥劑將會用於柴爾德家族的哪一位正式成員身上。
他知道,自己應該感到驕傲與自豪,因爲他爲家族做出了非同一般的貢獻。
但不知道爲什麼,當那支藥劑真正離手之後,湯肯的心情卻是難以控制的低落。
大概是因爲,在內心深處的某一個角落,仍然存着一絲,連自己都不想承認的不甘不願吧。
但那樣頂尖的藥劑,本來就不配給自己這樣的人使用。可是南導師,又爲什麼會那樣做呢?
把那樣珍貴的藥劑,白白地送給自己,送給班裡的每一位學員。
她一定不會想到,竟然會有自己這樣的人。
湯肯的手指攥到發青,才勉強將那些翻涌不休的悔恨,近似於大逆不道的想法強行壓了下去。
好在,還有精神海鍛鍊法。從小到大的教育,令他幾乎無法對上面隱瞞任何事,哪怕是腦子裡生出了這樣的想法,嘴巴也會先一步吐露出去。
但他卻沒法向任何人,提到精神海鍛鍊法,哪怕只是一個字。
無論是它的名字,還是它的運行方式。
他可以想,可以修煉,可以從中受益,但就是無法說,無法寫,更無法用智腦進行推送。
這種被動式的隱瞞,似乎也無法被稱作是背叛吧?
桑沛在宿舍的牀上醒來,只覺得頭暈腦脹,渾身發軟。
她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智腦,已經是下午兩點了。這本該是模擬訓練課的時間,而她已經晚了一個小時。
一些不太真切的記憶鑽進了她的腦海。那節令她激動不已的藥劑合成課,能力超凡的南導師,神奇之至的精神海鍛鍊法
對了,還有那支一階A級基因優化劑。
桑沛噙着笑意,將手伸進了衣袋之中,然後就愣住了。
右面的衣袋裡是空的。左邊的也是。
裝着書本筆記與雜物的布袋裡,同樣沒有那支金水晶針劑的影子。
細密的冷汗很快就滲滿了桑沛的額頭與肩背,她跌跌撞撞地在宿舍裡轉了一整圈兒,也沒有看到任何一支金水晶針劑。
頭仍然很暈。她努力地回想着暈睡前發生的事,大腦中忽然跳出了一個畫面。
那是在宿舍樓之外的拐角處,曾浩一夥人攔住了他,問了幾個關於南導師課堂上的問題。
桑沛自然不會主動提起那支針劑,而他們也並沒有多問。
記憶之中最後一個畫面,似乎是曾浩正隨手拋着的一枚切割成硬幣模樣的黑矅石。
黑矅石是很常見的材料,常用於大面積的房屋裝飾,並不值什麼錢。
在整個對話期間,曾浩一直都在笑,反覆地做着同樣的動作:拋起來,接住,再拋,再接。
而她當時還感到疑惑,以曾浩的家境,爲什麼會把玩這樣廉價的物品。
頭暈眩的更加厲害,幾乎無力繼續思考。桑沛跌坐回牀上,下意識地運起了精神海鍛鍊法。
彷彿有一股清流自眉心注入,渾沌的大腦漸漸開始恢復了運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種暈眩的感覺才徹底消失,變爲神清氣爽。
雖然仍然想不起來後面又發生了什麼事,但她已經能夠確定,那支金水晶針劑是被曾浩他們拿走了。
她必須第一時間去尋找監控,以及進出宿舍的證人.
桑沛霍地睜開了眼睛,卻發現牀邊站着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