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容嘆着氣站了起來:“我很意外,一羣亡命徒,竟也敢正大光明地在星港露面。”
弗瑞德並不動氣:“我若是你,現在應該已經開始祈禱了——爲自己即將面臨的苦難。”
“如果沒猜錯的話,我們剛剛纔收到了貴組織的禮物。”她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弗瑞德先生這麼快趕過來,是想要聽我親口向你道謝嗎?”
弗洛朗微微搖頭:“口角之爭徒勞無益。這一次我們做了萬全準備,你不要再妄想打斷傳送。”
他的話音未落,左腕上便閃起了湛藍的光芒。而在他的右手掌心,一顆小巧如鴿卵般的透明寶石,正在散發出幽幽的紫光。
“禁能石?”南容低呼出聲。
這種極罕見的天然礦石能夠切斷超凡能力者與源能晶核的聯繫,從而達到無法使用超凡技的效果,但超凡物品卻不受此限。
“老老實實地跟我們走一趟吧。”光芒大盛之時,弗瑞德的脣角勾起了一絲志在必得的冷笑。
南容的心思微動。曾經對弗洛朗的戰友情誼,已經隨着梅瑞莎與沈堯之死而告罄,而對方反覆橫跳痛下殺手連累無辜,也令她深感厭煩,很想要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
最關鍵的是,這會兒她已經認定,眼前的弗洛朗,就是個聽命於大魔王的傀儡。
一邊派人殺她,一邊又讓她去見他。
大魔王可能是想玩某種戲弄獵物的遊戲,但她卻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人來人往的換乘大廳並非是個殺人滅口的好地方,南容並不想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底牌。
而同樣的,她也並不想順了對方的意,被那個超凡物品傳送到對方佈置好的天羅地網之中。
好在她現在使用超凡能力,並不需要經由源能晶核也能釋放出各系超凡技,這中間也包含了空間系超凡力量。
特勒奇星系的星港之外,就有一片小行星帶,極爲適合拋屍滅跡。
以南容現在的身體素質,足以撐到完成工作後重新傳送回來,應該不會影響之後的行程。
南容不動聲色地調用了遠距離非定位傳送技能。
真正的天黎曾爲她講解過這個五階技能,當時她因爲實力不足無法使用,但現在已經不成問題。
她並沒有截斷那件空間系超凡物品的運轉,只是通過精神力鏈接了源能迴路,將其中的空間力量加持到了自己發出的超凡技之上。
也只有她這個兼修構件的空間系超凡者,能夠做到這一點。
海頓等人已經發現這邊有情況,正在加速趕過來支援。
南容已經看見了他們焦急萬分的表情,助手先生更是直接抽出了冰系超凡長劍,以一種雷霆萬鈞之勢撲了過來,可惜仍然晚了一步。
光芒褪去之時,南容與弗洛朗帶來的十個號人,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非定位傳送的最終位置,可以由空間系超凡者自行調整。
南容牢牢把握着主動權,不停地檢索着前方能夠感知到的落點,最終選擇了一顆隱藏在數顆較大的行星背後,體型細微的橢圓形小行星。
當明亮的湛藍光芒淡去之後,南容望着周圍的場景,驚駭莫名。
聯邦在上,她選的落腳點明明是一顆小行星,怎麼就變成了一艘飛船?
他們一行人,現在就站在一間極爲寬大,佈設豪奢的會議室之內!
十幾位身穿聯邦軍服的將級軍官,正筆直地肅立着,滿面恭謹地向坐在中央的男子彙報着什麼。
見到他們突兀地出現,數十道凜烈森然的目光第一時間掃射過來,雖然無一人出聲,但自戰場上淬鍊出的凌厲殺氣形成的無形威壓,立時震得弗洛朗身後衆人屈膝倒地,連呼吸都相當困難。
南容沒有受到影響。她從見到正中央那名被衆星拱月的男子之後,就陷入了一種如夢似幻的狀態之中。
怎麼可能?三天前纔在首都星圈晉升的一等公民,九階時空掌控者,聯邦上將天黎冕下亦是那個來自異時空的大魔王,怎麼就會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特勒奇星系?
而且座艦還是那般的樸實無華,就像是一顆灰暗的小行星,周圍還沒有任何護衛艦。
但要說對方這麼做,只是爲了誘她自投羅網,那也實在太看得起她了,根本就經不起推敲。
短暫的沉默很快就被打破了。“來人。”一名中將開口道:“將這些入侵者拿下,嚴加拷問!”
“不用。”天黎微微擺了擺手,眸中星光流轉,壓過了一閃而過的訝異之色。
“你來得比我想象的快。”他對南容說道,神色淡淡的,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
一股無形的力量,託着南容靠近他的身前。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現在的會議室之內,除了她與眼前的大魔王之外的所有人,也包括疑似大魔王傀儡一號的弗洛朗,這會兒全都表情僵硬,陷入了一種詭異的靜止狀態。
就像是被按了暫停鍵的畫面。
離開異界的三個月後,南容再一次站到了大魔王的面前。
他還記得她,裝傻充愣並沒有任何意義。
在最初的驚駭之後,南容迅速地恢復了平靜。
這種平靜源自於,她曾經僥倖地殺過他一回。
“是,我來了。”她直視着他:“所以現在可以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天黎開了口,但卻並沒有回答她。
“在第一次試煉之中,我最初看好的人並非是你。”他說:
“這一次也一樣。你並沒有憑着實力一步一步站到我的面前,只是出於僥倖。”
南容試圖去理解他想要表達的意思,但失敗了。
眼前的天黎說的明明是星際通用語,可是組合在一起之後,她卻完全聽不懂。
什麼試煉,什麼第一次這一次的,都是些什麼意思?
她跟他之間,不是敵對的關係嗎?你看不好我有什麼意義,需要在意嗎?
但天黎也同樣不在意她的迷惑。
“所以,我將破例給你設置第三次試煉。”他繼續說道,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直接落入了她的腦海之中:“收回我賜與你的一切力量,僅靠你自己參與試煉。如果這一次仍能過關,那麼我會承認你的學員身份,不會再刻意爲難。”
說完這些,他便對着南容,輕輕地擡起了手。
所謂賜與她的力量,是指她精神海中那些淡金色薄霧,還有已經消失不見的七彩漩渦嗎?
“等一等!”南容忽然福至心靈:“第三次試煉所以別人都只是兩次試煉對嗎?你僅憑着個人喜好就隨意改變規則,那如果我再次通過的話,是不是也應該額外獲得一些好處?”
天黎的手在空中微微一滯,劍眉輕輕挑起,自見面以來第一次認真地打量着她,沉默良久,方纔淡聲道:“你還是第一個,敢跟我討價還價的人。”
“所以說,你到底同意還是不同意?”南容追問。
在得知對方暫時並沒有殺她的想法後,她便開始得寸進尺。
“好。”天黎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如果你能通過這第三次試煉,那麼我可以承諾,會親自負責教導你。”
“就這?”南容大失所望,她可不想找一個大魔王當老師。
天黎卻似已經失去了交談的興趣,再次擡起了手。
南容看出了他的不耐煩,連忙再次發問道:“對了,你總得告訴我,第三次試煉到底是什麼吧?”
“.做到之後,自然清楚。”
如玉的手指輕輕點向南容的眉心。她眸中的光就此黯淡下去,徹底失去了意識。
下一秒,南容與弗洛朗等人就從艦船之中消失了。
同一時間,那些停擺的將領們恢復如初。他們輪流向天黎彙報着各大軍團的情況,並沒有誰提起剛纔發生的事,就像是南容等人從未出現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