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不需要你的以身相許

光憑卜算相師之能,想安全無虞行走於武林高手橫飛,兵馬槍戟的亂世之中,純屬扯蛋,虞嬰不願再險入趴在板凳上捱打的境況。m舒愨鵡琻

經過千年石鐘乳洗髓鍛骨塑肉,虞嬰她能感知到自己赫然完成爲了萬中難揀其一的玄陰之體,這也能解釋爲何她年後甦醒過來後,不曾修煉任何功法,體內的玄陰之氣(簡稱玄氣)越來越鬱裕,若薄稀霧液渾凝如雲乳,玄氣從另一個側面解釋,與武林人士修煉的真氣亦屬相同,薄積厚發,調氣爲力。

“玄陰之體啊……”虞嬰臉色古怪低吟,她用指尖掐起手背一片嫩肉,眸似蘊含萬千深意,玄妙奧義繁複,一雙乍現的黃金瞳裡面有一股漩渦,疾速流轉,越來越深邃難辨,心道:“這算是佛所言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嗎?”

前世祖母與虞氏族宗皆遺憾整整千年,虞氏除了始祖,竟再也不曾出過一個玄陰之體,他們從始祖那裡繼承的“虞氏典籍”歷經千年日月變遷移竟無一人能夠完整繼承此典籍,“虞氏典籍”大分爲“相經”“玄術”“卜卦”“天演”四大版塊,她前世只修了“相經”“卜卦”與“天演”,玄術一途她始終侷限於體質,無能涉足。

如今,她陰差陽錯間,竟變成了玄陰之體,也終於能夠修煉就他們虞氏玄術心法。

——遠在另一個世界的祖母與虞氏族人,你們殷切的欺昐與希冀,虞氏孫肖嬰,將以此志爲人生銘志豐碑,終得如你等所願……即使是在異世,即使我已不在你們身邊了……

虞嬰擡起那張精緻雪白小臉,細膩眉骨延伸,斜長的睫毛掩於一雙,透澈如兩顆黑珍珠的眼睛上,因爲緊閉了門窗,她便在房內點燃了燭臺,而跳躍閃爍的橘黃燭光,隨風搖曳,忽明忽暗若隱若現,覆下的輕薄紫紗舞動,溫柔而輕柔,拂過她那帶着一身穿越千萬年時光的深絕孤寂與難以言喻的黯然,軟噥輕言地彷彿在擁抱,在撫慰。

“嘶~嘶~”小青蛇歪了歪腦袋,與虞嬰與出一撤的黑珍珠蛇瞳忽閃,怎麼感覺到奇怪生物好像氣息好像不正常,它想滑近她,感知得更準備些,又恐她會對它發怒,只能吐着信蛇叫喚她。

虞嬰斜眸暗挑,眸微灰,有種像上了年紀褪卻了光澤顯得黯淡的色澤,但僅一瞬間,她一怔,眸珠變得寒光閃閃,如鋼鐵一般,再恢復了冰雪之色。

“守、着。”

對蠢蠢欲動的小青蛇嚴令一句,虞嬰重新調整情緒,再沉思現況,回想起“虞氏典籍”,其中有一小段是闡述她如今碰到的這種情況,玄陰之體經陽元侵入,導致玄氣受滯,這就如洞在一湖冰潭內澆灌一桶熔岩,冰潭一開始自然會因熔岩的炙熱強而氣化融解,即使最終因爲冰潭的冰吞噬熔岩,卻始終需要時間去排解……

可這段時間是她耗不起的,距離下次天伐的時間她也估不準了,或許是幾年後,亦或許是幾個月後,所以她在這之前需要收集擺七星轉運陣的七樣至聖之陽物,所以她需要修習虞氏的玄術,並且儘快將從無相那裡得來的元陽之氣盡數煉化成爲陽精氣蓄存起來,藉此更好地拖延天伐再降落的日期。

由於玄陰之體的天賦異常,在玄陰之體內想蘊藏有一點點的陽精氣,而這團陽精氣又能在玄陰環境之下自然而生,可見其是多麼之精純,是以若以雙修方式哺渡於陽性男的身體內,那簡直就是比千年萬年人蔘更加滋補增添修爲的聖物啊。

玄陰之體於江湖中還有另一個傳頌傳奇的說法,那便是玄陰之女是一個絕佳的鼎爐,玄陰之體無論修煉各種心法,都比一般成效事半功倍,一年便等於別人幾年,可玄陰之女卻因爲寒性體質限制,即使修煉了強大真氣護體,卻無法將其運用得出來。

並且,玄陰之體修煉了真氣,若不保持處身,一旦玄陰之體被破身,那麼一身真氣將全數過給了男,是以各國很多勢力皇權強者,皆會暗中收羅玄陰女畜養,以灌鴨填充方式強形令玄陰女修煉起功法,再以採陰補陽的方式將其汲取乾淨,強大自身。

雖然虞嬰並不是在修煉內力,但是若與她結合,而她也願意將體內的陽精之氣渡過男陽身,他們將獲得的好處更是難以預計的得益。

而因爲修煉玄陰之氣,虞嬰也永遠不可能墮落於一般被豢養的玄陰女體,她可以運用玄氣便可大殺四方,不會像她們那般擁有了絕佳體質,辛苦修煉的內力真氣,卻最終只能淪爲鼎爐,爲他人作了嫁人。

或許是昏睡了整整年,即使經過昨夜各種折騰她依舊不困,是以她決定即刻便修習“虞氏典籍”篇二的“玄術”。

她整身盤腿端坐於牀,再閉目內視,意守丹田,調整呼吸推動真氣,使體內緩行流動的玄氣盡數集中於丹田處。

這個階段亦稱之爲“煉精化氣”,與古武修煉之的真氣氣沉丹田仿似,這是玄術第一階段,也是初級階段,虞嬰之前運用過玄陰之氣攻擊,自然把握得不顯生疏,流轉一圈便直抵達丹田。

接着她將丹田積足的真氣,衝通督脈逆運而上,直達腦海,恢復和增強大腦的功能,提高大腦皮層的保護性抑制力量,這一段叫做“煉氣化神”,是中級階段。

要完成這一步需要的精力顯然比第一步來得耗時與專注,一次一次的突破與運轉,令虞嬰運用控制玄氣更加純熟精練,由於她全身經絡暢通無阻,功中產生的各種觸動現象也都逐漸平靜,越來越提高了玄氣運行的規律性。

隨着她入神凝魂,周身靜境更加明顯,表現得清清靜靜,心如止水的樣。

最後一個階段叫做“煉神還虛”,是屬於玄氣運行的高級階段,暫時虞嬰尚無法突破,她唯有將玄氣練通小週天、大周天,經過煉精化氣、煉氣化神二個階段,將身體機體功能呈現後天返先天的變化,原則上是以功爲法,以靜爲務,以守爲成。

當虞氏玄術煉至“煉神還虛”之境後,方纔進入玄術第一層,達到長生久視,返樸歸真之象,現今虞嬰並不着急突破,而是利用第二境界來煉化身體的陽元,蓄成陽精之氣。

——

斜陽西落,不知不覺已薄霞入暮,虞嬰門邊傳來“咚咚”的敲叩聲:“師叔,您還在睡嗎?”

鄭宇森壓低了嗓音湊近門縫間,邊敲邊猶豫地喊着。

“嘶~嘶~”蜷縮在門檻邊的小青蛇倏地睜開蛇瞳,它嚴遵着虞嬰命令——“守着”,眼瞧竟有人不長眼地膽敢前來騷擾,碧透蛇身沙沙扭動,“啪”地一下拍響地面,蛇身便咻咻騰跳而起,張開蛇口,正準備刺戳破窗紙,攻擊門外之人。

然而身卻頓在半途,涼風一拂,已被一隻突兀出現的細白嫩手一把拽下,擱至脖間,接着房門便“咯吱”一聲從裡面打開了。

虞嬰淡漠着一張水晶包臉,身形嬌小,微睨斜上視線,看着門邊急皺起一張俊臉,姿勢猝不及防,仍保持着正預備繼續敲門的鄭宇森。

“師叔,你終於出來了啊,我知道我可能打擾你了,可是您這一睡便睡了一天,我有些擔心你是不是——”鄭宇森看到虞嬰出來,雙眸一亮,聲音便不自覺提高几。

“我沒事。”

虞嬰淡淡打斷了他,轉身朝內走去。

“哦,那就好……啊?!師叔你的聲音,你的聲音……”鄭宇森訥訥點頭,也跟着她屁股後頭走了幾步,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師叔的聲音恢復正常了,不再磕磕巴巴的,然而他的一臉驚喜表情卻虞嬰那明顯不耐,蹙眉隨時要將他打包踢出房外的表情之下,變成一臉訕訕然:“呃——我是說,那個,師叔您的聲音真好聽。”

“師傅他什麼時候會來嬰落城來?”

虞嬰走到窗邊推開窗櫺,瞧着窗外天色漸晚,不遠處那一排排黃色的屋頂因爲落日最後一絲餘光而變得金燦燦的了,折射出的光匯聚在一起,給空氣灑上了一層特殊的光。

虞嬰微微眯起了眼睫,那黑瞳彷彿因爲璀璨的陽光而渡成一層琥珀色澤。

鄭宇森盯着虞嬰側面,視線恍惚一瞬,但一聽師叔提起沖虛門派中事,他當即神色一緊,踏前一步道:“其實,我這正有一件緊張的事情正需要向師叔您稟報,掌門與師傅他們此刻不知道因何故被困於翡翠之城,恐怕暫時來不了嬰落城了。”

“具體原因?”虞嬰回眸,眼波一閃,一揚臂只聞“呯”地一聲,敞開的房門被應聲閉上。

鄭宇森轉過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走到虞嬰身側,壓低聲音道:“師叔,具體的事情我也並不清楚,昨日我正準備將您的事情緊急飛鴿傳書給掌門他們,卻先一步收到師傅他們的來信,上面只是大抵提了一下,說翡翠之城惹上了一件大事,整個城池都被嚴密封鎖起來,他們與城中之人都暫時被困於翡翠城,無法離開。”

“信呢?”

“嗱,在這裡。”虞嬰接過捲起的一小紙張,捻開一目掃去,便望於冷陽西落,遠方雪覆羣山,銀裝素裹,星點點閃爍,相交映輝。

“你收拾一下行李,昨日我們便離開嬰落城。”

鄭宇森被虞嬰的話驚了一愣:“師叔,您,您是打算去翡翠城?”

“他們可能趕不來了,我們等也是白等。”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虞嬰淡掃眉骨輕佻,將手中寸長的信紙一揮,勾指一彈,一股玄氣疾射,噗地一聲,紙張四分五裂,片片紙榍飄飄灑灑落地。

“自己看吧。”

鄭宇森先是一驚,聞言卻斂眉,經虞嬰下巴一擡示意,便撩起衫擺蹲在地面,俯首看着地面那落地十幾片紙榍,一片片白花花之中唯有四片是翻轉了過來,他狐疑定睛一瞧,但見這四個字依次組合起來讀便是:禍、至、無、歸。

禍、至、無、歸!鄭宇森腦袋嗡地一聲炸響,面如土灰。

虞嬰瞥了他那絕望的表情一眼,眼神微閃,便是拂掌一揮,那些紙榍便被一道清風一卷統統掃出了窗外,她淡:“禍雖已至,無歸卻末必是死之劫,毋須篤定?”

鄭宇森聞言這才茫然回過神來,他雙眼如濡慕的羔羊,溼轆轆地盯着虞嬰激動道:“對!師叔說得對,無歸併非是必死之劫,掌門師門的大夥兒只暫時被耽擱而已,我,師叔,我們去救回他們便是了!”

連掌門與你師傅都爲難棘手的事情,你認爲你去能幫得了什麼忙?虞嬰看着他,心下暗道,可她並沒有再次出言打擊這貌似精神已瀕臨邊緣的師侄了。

然而虞嬰卻不知道,鄭宇森之所以能夠如此有信心,能夠在得知師門遇難時,能夠保持冷靜鎮定,全是因爲有她的存在。

在經歷師叔種種神蹟般的事情後,他認爲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難倒他的師叔,這種信心估計對掌門跟他的師傅他都不一定能如此篤定,但是隻要一看師叔那張面無表情,萬事於她皆輕描淡寫的臉,他便有一種天塌下來,師叔都能撐手抗得起來的感覺。

“我得去跟易城主請辭,關於之前商計西郡圍剿影部隊之事,如今師門有難,我等無能歉辭了……”

鄭宇森迅速站了起來,嘴裡唸唸有詞。

他們現在被人打得跟一條條落水狗似剛死裡逃生,估計也沒有心情去跟你圍剿所謂的影部隊,解救西郡了……虞嬰般無聊地撇撇嘴。

“對了,師叔,您的喉嚨到底是怎麼好的?朱姑娘不是說您的喉嚨必須調理一個月才能正常說話的嗎?”

鄭宇森走到門邊,突然轉過頭,兩隻眼睛亮晶晶地撲來。

虞嬰對他這種刨根問底的個性早已預料到了,翻了個白眼,便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扔給他。

鄭宇森反應迅速伸出一隻手一接,涼涼的,圓圓的,他攤開一看,卻是一個瓷花空瓶,況且這瓶甚是眼熟,不正是早上被師叔討要回去的那個治喉嚨的藥瓶嗎?

“你,你一瓶,都吃了?”看着空空如也的藥瓶,別問鄭宇森是如何知道這個答案的。

“嗯。”

“真吃了?”嗓門驟然提高:“一下吃這麼多,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閉嘴!轉身!走!”

虞嬰一轉身,站在門邊的鄭宇森便感到一種無言壓力噴涌而來,如磅礴海水席捲將他推擠出了房門,接着房門在他錯愕的表情中,啪地一聲緊閉上了。

虞嬰懶得跟他解釋許多,這治喉嚨的藥的確是被她一整瓶都吞下去了,在她成功將體內的陽元精煉成陽精氣之後,便腦中多了一思想法,她假設將藥物也利用玄氣將最精純的藥效部分粹取提煉出來,那藥效自然瞬間便能提升數多倍,最後再施於傷患處,其功效必不言而喻。

有此想法產生,她便去做了,最終她的確成功了,只是需要耗費的玄氣量出乎了她意料,雖然需要一個月治癒的喉疾,在最短的時候內治癒不少,可她體內的玄氣也被消耗一空。

如今她已經能夠正常說話了,但基於速的情程,她要保護喉嚨的長期作用此刻仍需要少說話。

br——

福隆客棧入夜前便掛上盞盞粉荷燈籠,客棧小二上樓去請虞嬰前往“凌波亭”用晚膳,說是隔避的客人特意吩咐準備下的。

虞嬰考慮了一下,便披上一件鑲邊火狐毛,除此通體雪白無一絲雜質的披風,她由着卑躬小二在前帶,穿過長巷,越過覆雪花圃,踏上一條石雕橋樑,來到了月下獨自淼淼,凌波亭。

借水開花自一奇,水沉爲骨玉爲肌。暗香已壓荼蘼倒,只此寒梅無好枝。

在靠近那一剎那隻覺暗香浮動,心清氣爽,虞嬰擡睫一看,廊臺,幽池之中的水仙花開得正燦爛,那雪片一樣潔白的花瓣和那鵝黃的花蕊,妖嬈地於月輝下婀娜起舞,那嫋娜的姿態瞧着有一種攝人心魄的神韻。

“嬰。”

虞嬰轉過視線,看向一片重重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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