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型迷霧陣只有五支陣旗,佈陣之後陣旗之間相互影響聯繫共鳴,宛如紮根大地,快速聚攏濃霧覆蓋百米方圓,若是陷入陣中,越靠近陣旗,對陣中生靈感官意識迷惑就越嚴重,先天之下,哪怕陣旗就在眼前都看不到認不出。
即使僥倖遇到陣旗認出,除非暴力破壞,否則先天修爲都別想輕易撥出宛如紮根在大地之上的陣旗從而破陣脫困。
除此之外,想要脫困,惟有根據佈陣的特殊時辰和陣旗之間的方位,走出特定的步法,不去理會影響感官的濃霧,方能走出迷霧區域。
陣法是陳宣佈置的,解除陣法也很簡單,在和小丫頭說話之際,擡手隔空朝着幾個方向掐指訣,震動空氣,形成無形的波動頻率傳遞開去,牽引陣旗,如此濃霧中分散各處的五支陣旗就在顫動之間拔地而起朝他飛去。
其實這玩意還有口訣的,同樣是震動空氣共鳴陣旗,相當於可以手動控制也可以聲控,只是那種特別的震動頻率不懂的人永遠都搞不定。
陣法就是這麼神奇,也可以說越是高明的東西操作起來越簡單,前提是要知道如何使用。
五支陣旗隔空飛來落入手中,周圍原本濃得化不開的霧氣在快速隨風消散。
此時陣法已除,除了還未散去的濃霧之外,小丫頭已經不受陣法影響思維感官了,她看着陳宣手中的陣旗,之前的體驗讓她後怕之餘,只覺神奇極了。
老爺這是何等手段,那些小旗子,幾個月來是自己一點點看着完善的啊,居然有着如此神奇的功效。
將幾支陣旗捲起,陳宣笑道:“東西都收拾好了嗎?我們馬上出發去京城了”
平復心情,小丫頭遲疑道:“老爺,按照你的吩咐,就帶了萬把兩銀子,一個小包裹都輕飄飄的,這樣真的可以嗎?”
“那還要咋樣,總不能把家也搬去京城吧?”陳宣失笑道,隨後將捲起的陣旗遞給她說:“把包裹取來,一併帶上,對了,還有我那根棍子”
小心翼翼的接過陣旗,在陳宣都想提醒她說陣旗沒有你想象中那麼脆弱的時候,她又道:“連戶籍路引都不帶?”
聳聳肩,陳宣說:“嫌麻煩,壓根沒準備,就不帶了,沒事的,你就放心吧,去京城不會有人因此把你抓起來就是了”
她有些糾結的去取盤纏,幾句話的功夫,周圍濃霧已經消散了大半。
陳宣也理解小丫頭的心態,這時代,平民百姓若沒有特殊原因,是不能隨意去外地,更別說京城了,若無官府出具的文書憑證,很可能會被當做流民抓起來,簡直寸步難行。
哪怕唾手可得的東西,陳宣也嫌麻煩,也就懶得準備了,來來回回隔三差五去京城,他都沒需要過那種東西,至於沒手續正經客棧住不了,不還有黑店嘛。
自己沒出過遠門,老爺說什麼就是什麼吧,一準沒錯。
不糾結那麼多,胸前斜掛一個裝錢和陣旗的小包裹,小丫頭將木棍遞給陳宣說:“老爺,馬兒已經送去高家寄養了,接下來我們怎麼去呀?”
“走着去”,陳宣煞有其事道。
她倒是沒反駁,只是喃喃道:“可是那得走多久才能到京城?”
“哈哈,逗你的,和老爺我一起,還能真讓你跋山涉水啊,準備好了嗎?準備好就出發了,到京城安頓下來也差不多到吃下午飯的時候”,陳宣當即樂道。
在她點頭疑惑中,陳宣就要出發,但卻囑咐了一句:“接下來你最好閉上眼睛,否則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啊”
“嗯”,她雖不懂,但很聽話的點頭閉眼。
下一刻,陳宣轉身面朝京城方向,腳尖輕點地面沖天而起,宛如青雲掠過虛空,真元包裹小丫頭跟在邊上免受高速‘飛行’與空氣摩擦和狂風的傷害。
閉眼的她只覺自己輕飄飄飛了起來,沒有任何着力點,此外倒是沒有任何其他的感受。
但僅僅是沒有着力點就讓小丫頭不安忐忑,下意識睜眼,頓時驚呼出生,居然飛起來了!
身處高空急速前進,腳下的山川大地宛如浮光掠影般快速後退。
老爺說的帶我去京城居然是這樣的方式?顛覆了小丫頭的認知,我家老爺居然會飛,還能佈陣,還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身處高空沒有依託,這一情況驚得小丫頭臉色撒白,明明安全得很,卻是下意識伸手摟住的近在咫尺陳宣的胳膊,死死的保住。
陳宣的修爲每天都在提升,如今的他施展輕功,哪怕不全速趕路,一步足以橫跨上百里才需要再次借力。
低頭看着緊要牙關膽戰心驚的小丫頭,他無語道:“不是讓你閉上眼睛的嗎?”
高速‘飛行’中還能清楚的聽到陳宣的話,小丫頭牽強笑道:“老爺,我怕”
“沒事,有我在呢,很快就到了,堅持一下”,陳宣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也不去糾結她閉不閉眼的問題了。
她點點頭莫名安心下來,有老爺在,世上就沒有什麼好怕的,於是還有心情打量起浮光掠影般倒退的山川大地。 可她這樣的體驗還沒能維持多久,盞茶不到的功夫,原本腳下飛速倒退的景物定格下來,自己也已經重新腳踏實地站在了雪地上。
陳宣帶她站在一處小山坡上,指着前方道:“柔甲你看,那就是京城了”
之前他們還在南方冬日裡的豔陽下,此時已至京城外陰雲下的寒風中。
雪花紛紛揚揚,巍峨的京城銀裝素裹,世間彷彿只剩下了黑白二色。
原本陳宣是可以直接帶她入城的,考慮道小丫頭第一次來京城,還是讓她在城外直觀看看這座景國權利和財富的中心吧。
小丫頭聞言整個腦袋都懵了,呆呆的看着前方那座雄城,城牆一眼望不到邊,城外雪地裡道路上行人車輛排起了一條長龍般的隊伍。
到了?這麼快?剛剛還在陽縣家裡啊。
然而還不待她反應過來,更沒來得及感慨那座城池的震撼,突然就感覺頭暈目眩,胃裡一陣翻江倒海,臉色一白,捂嘴就踉蹌兩步彎腰哇的一聲……
見她吐得昏天黑地,都快站不穩了,陳宣上前扶着她的肩膀,輕輕拍打她的後背道:“之前都說讓你別睜眼了,暈車了吧?”
小丫頭這會兒那兒還顧得上什麼叫暈車,恨不得膽汁都吐出來。
片刻後吐得差不多,臉色發白的她搖搖晃晃帶着哭腔道:“老爺,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會這樣,你轉過頭去,免得污穢了你的眼睛”
順手就將一團準備好的溫水遞給她,陳宣笑道:“簌簌口吧,再來幾次吐啊吐的就習慣了,別說這樣的話,咱倆誰跟誰啊,老爺我的襪子都是你洗的呢,也沒見你嫌棄”
“那哪兒能一樣嘛”,說着她還是喝着凌空漂浮的溫水求漱口,確定嘴裡沒意味後,掏出手帕擦擦嘴這纔好受了很多。
她到底是有武道底子的,恢復得很快,見她臉色不再發白,陳宣帶她轉移了個山頭,再度指向前方說:“柔甲你第一次來,看看吧,那就是京城,其實見慣了也就那樣”
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小丫頭一臉恍惚,喃喃道:“這就是京城嗎,我做過很多次夢,都夢不到它真正的樣子,神聖而又遙遠……,人好多,哪怕是大冬天,城牆好高,好長,根本看不到頭”
聞言陳宣無聲的笑了。
留意到這點,小丫頭不好意思道:“老爺,我第一次看到京城,難免有些失態,讓你見笑了”
拍了拍她的肩膀,陳宣樂道:“見笑什麼啊,說起來咱倆半斤八兩呢,別看我跟小高讀書那麼多年,實際上也沒學到多少東西,就像現在,也說不出什麼文雅的句子描述此情此景”
“我哪兒能跟老爺比呀,在老爺眼中,京城也好,陽縣也罷,恐怕也沒什麼區別了”,她喃喃道。
一想也是,陳宣深以爲然道:“這話我愛聽,以後多說點拍老爺馬屁的話”
掩嘴一笑,小丫頭對京城的第一印象,除了巍峨雄壯就是敬畏了,看了一會兒,她問:“老爺,謝謝你,冰天雪地的還留時間給我看京城,接下來我們去哪兒呀?”
陳宣開口道:“我們去……去……”
說着他突然就卡殼了,是啊,接下來去哪兒?
去小明居?當下怕是有點不合適哦,一來是已經脫離了高家,那個地方其實並不大,估摸着高夫人她們一大家子都在呢,陳宣一個外人也不好去打擾,雖然沒什麼,但人多了不方便啊,再則他和高景玉高老爺並不熟,相處起來或許會尷尬。
然後還能去哪兒,總不能去公主府吧,小公主估計倒是開心,可如今沒名沒分總得避嫌。
反正總不能去皇宮找老登安排個住處,他老人家能給好臉色纔怪了。
眨了眨眼,他反問小丫頭:“柔甲,我考考你,你覺得我們接下來應該去哪兒?”
大半年相處下來,她太瞭解自家老爺了,這一看就是沒有任何計劃的,哭笑不得之餘,猶豫了下道:“要不我們找個客棧安頓下來,帶着錢呢”
“問題是沒帶戶籍路引啊,老爺我的功名憑證也在家裡呢,正經客棧也不敢接待我們這種人”,陳宣攤手,莫非回去一趟帶來?
這可把小丫頭難住了,京城她都沒來過,縱使安排食宿是她分內之事,可這會兒也沒有任何頭緒啊。
索性也不是什麼大事兒,陳宣想了想道:“柔甲啊,你覺得我們是直接買個住處呢,還是憑老爺我過硬的關係加不要臉和拳頭硬,去蹭人家住處,二選一,你挑一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