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晚照，籠罩皇宮的金色光柱已經散去，京城上方的七座浮島也各歸其位。
這座巍峨森嚴的皇宮似乎回到了往昔的平靜，可在這平靜之下，是從上到下無數人緊繃的心神，更是多了一抹壓抑肅殺的氣氛。
奉天殿外人頭滾滾已經清理完畢，可空氣中依舊殘留着濃郁的血腥味，夕陽光照火紅的宮牆，恍惚間像是鮮血暈染。
大體基調定下後，老皇帝將後續的事情丟給太子周塵處理，便不再理會，若是連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太子未免也太讓他失望了。
之前情緒波動太大，卻要努力維持平靜，結束之後老人家才感到身心俱疲。
“老了，不中用了，數十年來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就連剛登基那段時間，周邊三國欲要聯手來犯都能應對自如，未曾想今天區區小事都感到傷神，當真是歲月如刀啊”，負手漫步前行，老皇帝突然自嘲一笑。
回憶曾經的意氣風發，他努力想要挺直腰板，可該死的身體就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
汪公公攙扶着他，心頭一陣發酸，笑道：“皇爺身子骨硬朗着呢，依微臣看吶，披掛上陣都能殺他個七進七出”
皇帝可以說自己老了，但正因爲他老了，所以身邊的人更不能提老那個字，很忌諱的，甚至平時出現在皇帝身邊的人和物，都儘量年輕充滿活力，否則指不定老皇帝就會覺得是在提醒他的時代已經過去。
擺手無需汪公公攙扶，老皇帝撇了他一眼說：“大伴啊，你從小就跟着朕了，朕什麼情況還不清楚？需要你把朕當小孩子哄？”
“微臣說的句句屬實啊，就像前些日子，陛下追着姑爺揍可威風着呢，那矯健的動作，沒幾個人能比得上”，汪公公一臉佩服道，他心頭明白這個時候老皇帝想聽的是什麼，撿能讓他高興的說一準沒錯。
果不其然，聽他這麼一說，老皇帝眉頭舒展面容帶笑道：“你啊，就知道哄朕開心，話說那小子讓着老夫呢，否則連他的影子都摸不到，哈哈，不愧是我，任他再利害，還不是被老夫追着揍，還不敢還手”
“那是，皇爺威壓四海，哪個不服”，汪公公順着他的話道。
老人家畢竟是老了，經歷了之前的事情，哪兒是三言兩語就能把情緒調整過來的，前一刻還好好的，突然就搖搖頭語氣一變憤慨道：“一個個都是不讓人省心的東西”
這句話倒不是針對陳宣和周纖凝，而是兒子們的所作所爲，他老了不是瞎了，兒子們的小心思小動作，只要他想，豈能瞞得過他？
汪公公頓時不敢言語，皇爺本就身心俱疲，再讓他動肝火會傷身的。
不知不覺來到了御花園，這裡哪怕是冬日也植被青翠還有花開，但房檐垂掛冰凌，角落裡有未消融的殘雪。
來到這裡，心情欠佳的老皇帝揮揮手道：“都退下吧，朕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沒人敢違背，紛紛散去，汪公公快速搬來火爐軟塌放下也退到了一邊候着。
獨自一個人站在涼亭裡，老皇帝看着池中游弋的五彩斑斕龍魚羣暗自出神，片刻後長嘆一聲自語道：“已經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爲何還不滿足呢？”
下一刻，一個讓他心情的愉悅聲音在背後響起說道：“岳父大人您老這話說得，以爲誰都像我這樣容易滿足啊，知足常樂甘於躺平，簡直就跟無慾無求一樣，你這純屬站着說話不腰疼”
就是這個味兒。
也就這小子敢對老夫嘴上不把門張口就來了，不像其他人一樣彷彿帶着千層麪具，對朕說的每句話都斟酌再三，看着就煩，嗯，那小子看着也煩。
心頭想着，他一回頭就看到陳宣領着小公主從月亮門進來，臉上帶着讓人來氣欠揍的痞笑。
之前還心情煩躁呢，看到陳宣他就心情愉悅了起來，但卻沒給好臉色，斜眼看他，跟看一條狗般嫌棄，沒好氣道：“你小子來這兒作甚，這是你能來的地方嗎？通報沒有？誰允許你來的？”
聞言陳宣大大咧咧道：“我來老丈人家還需要通報？有道是女婿半個兒，我這是回自己家好不好，我就溜達了誰敢把我怎麼樣！”
說着他還叉腰一副把自己牛逼壞了的樣子。
“你把皇宮當什麼地方了，還溜達？”老登被陳宣那不要臉的樣子給氣樂。
縮了縮脖子，陳宣嬉皮笑臉道：“忘了這是皇宮來着，要不我從新來過？出去通報一聲再來？”
“一邊涼快去，看着你就來氣，心情煩着呢”，老登揮了揮手沒好氣道。
陳宣當然知道他心情不好，這不來調節心情了嘛，頓時來勁了，眨眼問：“岳父大人因爲什麼事兒心情不好啊？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唄”
“你這混小子，有你這樣說話的嗎？看你是欠打了，我棍子呢”，老登頓時吹鬍子瞪眼找棍子，哪怕心情舒暢，就是手癢，想打人。
看向邊上準備上前遞棍子的汪公公，陳宣趕緊道：“別，我覺得岳父大人並不需要”，說着回頭看向老登說：“抽空找個機會給你把棍子撅了，成天就想用它揍我”
“那是你自找的”，老登冷笑。
邊上小公主饒有興致的看着，早已經習慣了他們翁婿間的交流方式，原本還無比擔心父皇的她，見自家宣哥哥三言兩語就把父皇哄得活力滿滿，頓時放下心來，暗道還得是宣哥哥懂父皇呢。
眼看兩人又要上演全武行了，她趕緊當和事老開口道：“宣哥哥少說兩句，就彆氣父皇啦，父皇你也是，消消氣，別和宣哥哥一般見識嘛”
說着她上前拉着老登的手一搖一晃的撒嬌，決口不提之前目睹的事情，裝着不知道。
老登頓時老懷大慰道：“還是咱家小扶搖知道心疼爲父”，說着又嫌棄的看陳宣沒好氣道：“哪兒像你這臭小子，就知道氣老夫”
對此陳宣裝着沒聽到，明目張膽的嘀咕說：“小棉襖居然不漏風，這不合理啊”
“說什麼呢，我家小扶搖豈會像你一樣？”小公主攙扶坐下的老登繼續和陳宣拌嘴。
他倆見面就掐，小公主已經習慣了，好笑又無語道：“父皇宣哥哥你們就消停下吧，多大的人了，跟小孩子一樣”
“行吧，我讓着岳父大人點，不和他計較了”，說話間陳宣邁步跨上涼亭憑欄懶散坐下，背靠柱子雙手枕頭，雙腳一晃一晃的，回頭說：“這都飯點了，岳父大人不管飯吶？小心我回頭挑撥你們父女關係”
老登冷笑道：“就你也想挑撥我們父女關係？還管飯呢，氣都被你氣飽了”
咋可能不給飯吃，陳宣就當沒聽到，變戲法般拿出一罈酒晃了晃說：“咱翁婿整點？大冬天的暖暖身子再舒坦不過了”
這壇酒是他來之前回去取的，老登既然心情不好，喝點能忘憂，純糧食酒，少喝點不會傷身，反而活血。
“看在小扶搖的面子上，就和你小酌幾杯吧，你那酒行不行啊，可別拿便宜貨糊弄老夫”，老登眼睛一亮道，真心有點想喝酒了，嘴上肯定是不會給陳宣好話的。
拍了拍酒罈，陳宣得意道：“這酒保管你滿意，或許它算不上好酒，但絕對是你沒品嚐過的口味”
“什麼好酒老夫沒喝過，若讓我不滿意，看我怎麼收拾你”，老登明顯不信。
“您就瞧好了吧”
汪公公已經去傳膳了，等着開席的陳宣回頭看着池塘裡的龍魚嘴饞道：“岳父大人，你這魚兒養得盛是肥美，整兩條來打打牙祭唄？烤魚怎麼樣，正好下酒”
陳宣是真的嘴饞，那池子裡的龍魚養得跟小潛艇似的，一看就好吃。
老登的觀賞物，豈是一般魚兒，那些龍魚五彩斑斕，有的金燦燦有的紅豔豔，鱗片跟龍鱗一樣，還有云紋，嘴邊龍鬚一樣的鬚子，頭上更是長出了小小的肉角，龍魚兩個字當真是名副其實。
在這時代，龍可是天子的象徵，正常而言別說吃了，詆譭都犯忌諱，也就陳宣能幹得出這種事情來，沒見不遠處的禁衛聽到陳宣想吃龍魚都嚇出冷汗了麼。
老登頓時吹鬍子瞪眼道：“你小子想都別想，那龍魚老夫寶貝着呢，用蛟龍血餵養過的，攏共就這十幾尾，死一條都得心疼半天，含淚都不忍心吃……你幹甚，住手，你小子，氣煞我也”
在他說話的時候陳宣已經動手了，招手撈起兩條魚就開膛破肚去鱗，隔空攝取清水沖洗，回頭裝着沒聽到問：“岳父你說什麼？別說，這玩意勁兒還挺大，沒練過武的都降不住”
“你……算了，老夫不想和你說話”，老皇帝那叫一個無語，被陳宣整得沒脾氣，殺都殺了，還能怎麼辦？
就沒這小子不敢幹的事情。
小公主掩嘴一笑，吩咐汪公公讓人送來調料炭火，回頭道：“父皇，宣哥哥，等下我來烤魚吧，正好前幾天學過”
“小扶搖親自下廚啊，那感情好，老夫有口福了，多放辣椒，這天氣吃着暖和，要不多來兩條？”老登頓時開心道。
擱我這兒各種不順眼，你閨女開口就多來兩條，就寵她吧。
陳宣把處理好的兩條魚放桌子上說：“多放孜然，我就說嘛，這魚養來不吃多浪費，又不是吃不起”
“你吃得明白嗎？跟頭豬一樣，每次和你吃飯，就沒見你剩下過一點湯湯水水的，嘶，老夫的寶貝龍魚啊，等下得多吃兩口”，老登沒好氣道，說着又心疼起來。
很快工具調料就準備好送來了，小公主挽起袖子烤魚，陳宣和老登想要幫忙打下手，卻被小公主各種嫌棄他倆搗亂。
畫面溫馨和諧，一家人其樂融融，偶爾拌嘴一樂，老登暫時忘了之前的不愉快。
魚烤好後，三人圍着桌子開吃，陳宣還和老登搶菜，別提多歡樂。
別說，龍魚是真心好吃，陳宣暗搓搓的打鬼主意，池子裡還有十多條呢，得想辦法弄來吃了……
一杯陳宣帶來的蒸餾酒下肚，老登臉上騰起紅暈，額頭冒汗卻捨不得吐，呼出一口氣道：“好烈的酒，有力氣，這天氣喝着着實舒坦”
“那是，我自己弄的，十斤酒才蒸出兩三斤來，不過這玩意勁兒大，岳父大人你不能多喝”，陳宣得意道。
撇撇嘴，老登不以爲意道：“好酒就應該暢飲，要不然有甚意思”
他本想說沒幾天好活的了，就應該享受纔是，不過女兒當面，就沒說這樣的晦氣話。
“隨你”，陳宣不再勸，這酒老登喝不了多少的，嘴硬而已，他雖老了，身體機能下降，但有修爲在身，喝醉了也沒事兒。
吃喝中幾杯酒下肚，老登已經有些微醺了，看着陳宣搖搖頭道：“不是說沒你小子什麼事兒嗎？跑來做什麼？”
“什麼沒我什麼事兒？我這不明擺着蹭吃蹭喝嗎，等下我還準備順點東西走呢”，陳宣插科打諢道，裝聽不懂，沒坐，待會兒順兩條龍魚走。
今天的事情，老登心頭明白陳宣是有些不放心的，過來看着點，還算這小子有點良心，轉而自顧自說：“你小子之前沒在邊上偷看吧？”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陳宣也不再回避，打着哈哈說：“挺熱鬧的哈，嗯，岳父大人那時看上去好凶，讓人害怕”
“你小子居然也有怕的時候？話說老夫平時不兇？”老皇帝當即啞然道。
想了想，陳宣深以爲然道：“倒是沒平時兇，我這都被您揍了不止一次了”
那能一樣嗎，此兇非彼兇。
今天那麼大的事情，滿京城都知道，這會兒估計都已經開始朝着四方蔓延轟傳天下了。
擔心父皇的心情，之前沒提，此時小公主也不再回避，看向老登滿是擔憂道：“父皇現在心情好點了嗎？”
心頭一暖，老登看向小公主寵溺道：“讓小扶搖擔心了，爲父沒事，之前你和臭小子在一起，沒嚇到你吧？”
“父皇沒事就好，我好歹也是您女兒，什麼大場面沒見過，不至於被嚇到”，小公主搖搖頭甜甜笑道。
看樣子經過這一番插科打諢下來，父皇心情已經好起來了，她也就放心了。
點點頭，老登又看向陳宣換了副嫌棄的表情撇嘴說：“再糟糕的心情，看到這小子都能給氣忘掉，多大個事兒啊，都已經過去了”
“提這些幹啥，來，岳父咱繼續喝，有道是酒桌無父子，划拳會嗎？”陳宣沒個坐相的蹲在椅子上擼起袖子問。
不開心的就應該忘掉，老登時日無多，且陪好他每一天。
於公，朝堂上的事情陳宣不插手，選擇冷眼旁觀，可於私，他是真在意老人家，周鴻江遠整這一出，害得老人家折壽，陳宣是真想把他們挫骨揚灰。
不過周鴻畢竟是老登的兒子，老登已經忍痛處置了，自己若是再去把他宰了，老人家心裡會更加不好受的，只能由他去了，反正都是個滅亡的下場，區別只是什麼樣的死法。
周鴻是必死無疑的，這個已經註定，哪怕他落得如今這般慘狀都不可能活。
畢竟這是政治鬥爭，而非私人恩怨。
若是私人恩怨的話，敵人下場越慘，生不如死反而讓人痛快，可政治鬥爭不同，註定要滅亡的，因爲有過暴亂的舉動，活着就是隱患，背後是有人支持的啊，不死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所以必須死。
周鴻註定活不了多久，老登可以原諒他，別人都不會放過他。
老人家心情不好，並非是因爲周鴻掀起暴亂，而是白髮人送黑髮人，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啊，犯了再大的錯也那也是血親骨肉，親手把兒子送上絕路，他又不是石頭，怎能不心痛？
沒有父子相殘死在眼前，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划拳是個什麼說法？”微醺的老登也不再去想那些糟心事兒，反而興致勃勃道。
“這個啊，我教你，很簡單的”
不一會兒翁婿倆就擼起袖子面紅耳赤哥倆好六六六了，看得邊上的小公主哭笑不得。
小公主心說謝謝你宣哥哥，若不是你，我都不知道如何安慰，父皇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走出心底的陰霾，恐怕直到壽終正寢那一天都難以釋懷三哥的下場吧。
都說天家無情，可父皇最在意親情的，只是身處那個位置必須得冷漠，我是女孩子，還是最小的那個，父皇才能毫無保留的釋放親情，對其他皇兄皇姐苛刻，何嘗不是一種變相的關愛？
父皇是一家之主，但他首先是皇帝，不能一碗水端平，只能從其他方面彌補，否則三哥豈能賴在京城這麼多年，不過是父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她私下裡得知，以往每夭折一個皇兄皇姐，父皇都會難過很久。
小公主有時候單純了些，但不表示笨，其實她什麼都懂……
從下午喝到晚上，陳宣故意放水之下，一罈酒大部分進了他的肚子，饒是如此，老登也喝醉了，醉醺醺的拉着陳宣說胡話準備拜把子，說他從來沒這樣輕鬆開心過。
然後他又眼圈通紅說兒子不懂事，他這個當爹的也難做啊，只能狠下心來，如果子女都像陳宣這個女婿一樣該多好，一家人快快樂樂其樂融融哪兒來那麼多冷漠無情。
漸漸的他迷迷糊糊的趴桌子上睡着了。
見此陳宣心頭一嘆，起身招呼道：“汪公公，岳父大人醉了，勞煩帶他去休息吧”
“姑爺折煞我了，應該的”，汪公公感激道，若非陳宣他們到來，這會兒皇爺恐怕還在暗自傷神，他作爲下人又不知道如何安慰，甚至提都不敢提，說着小心翼翼攙扶老皇帝去休息。
目送他們離去，陳宣心說睡吧，一覺醒來都過去了，心情也應該好得差不多了。
回頭他對小公主道：“纖凝你是回公主府還是留在宮裡？”
不待小公主回答呢，原本被汪公公攙扶着不省人事的老登突然回頭道：“纖凝哪兒也別去，留在宮裡，臭小子一看就沒安好心！”
我去，你不是喝醉了嗎？
陳宣那叫一個無語，醉估計是真的醉了，但警惕心還在，也是藉着酒勁發泄情緒。
不是，我都和纖凝定親了，你用得着這麼防着我？
小公主掩嘴一笑，安慰陳宣說：“宣哥哥，我就留在宮裡陪陪父皇吧，你自己回去，改天找你玩兒”
這個時候老登最是需要有人陪，陳宣理解，點點頭道：“那好吧，明天我打算回南方去，年底了，得回家過年，就不和你告別了啊，京城這邊就交給你了”
“嗯，放心吧宣哥哥，這邊我回打理好的，你什麼時候再來呀？”她不捨道。
見周圍沒人注意也不敢注意，陳宣把小公主攬入懷裡，香香軟軟的小公主在懷，他安慰道：“隨時都可以過來，方便得很”
“那我等你”，小公主靠在他肩膀甜甜道。
然後陳宣可憐兮兮說：“纖凝，我明天就回去了，三天兩頭見不到恐怕思念成疾，吃個嘴子唄，有你的味道吃飯都香”
“不要啦”她害羞。
“嗯哼！”已經快要走遠的老登重重咳嗽了一聲，臭小子老夫還沒走遠呢，當我聾了不成！
陳宣不管，捧着小公主的腦袋就啃，小公主嚶嚀聲中，老登紅着眼掄着棍子衝來怒吼道：“死黃毛，是這麼說的吧，老子打死你！”
他也是看過聽風居士話本小說的，閨女的作品他當然要看看，所以也瞭解了陳宣給小公主灌輸的一些老家那邊言詞。
“哈哈，打不着，溜了溜了，老登你給我小心點，這就去砸你窗戶”，陳宣鬆開小公主，囂張又得意一笑，一溜煙跑了。
宣哥哥怎麼敢的呀，當着父皇的面，羞死了，小公主跺了跺腳，跑向老登方向道：“父皇你慢些，我扶你去休息吧”
“哼哼，臭小子算你跑得快，哎呀，老夫醉了”，老登氣呼呼道，裝着要倒，小公主順勢攙扶，安慰他消消氣。
看了看夜色，老登心說臭小子，變着花樣的安撫我情緒，也是難爲你了。
夜色下，小公主攙扶着老登離去，父女相依，家人相伴，老人家並不孤單……
不久後，皇宮深處響起一聲咆哮，驚得無數人心神顫抖，誰又惹到陛下了？
“臭小子，你還真砸我窗戶啊，別讓我逮到你，要不然打爆你的狗頭！”
早已經離開皇宮的陳宣哈哈一笑，暗道說砸你窗戶就砸你窗戶，誰讓你打擾我和媳婦親親，言而有信，當和你開玩笑呢？
回頭呼出一口氣，朝家的方向溜達，也徹底放心下來了，這麼一鬧，老登還有功夫去傷感纔怪。
只是這樣一來真不會給他氣出個好歹來嗎？
回頭躲着點，想辦法讓他忘了這茬，怕是有點難哦。
一拍腦門，陳宣忘了順兩條龍魚，嘖，暫時在那邊養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