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都醒了大半,高景明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估計闖禍了,無語的看了陳宣一眼,這事兒鬧得,自己堂堂狀元郎,居然把家裡整得雞飛狗跳,傳出去都的笑死個人。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高夫人擔心道:“娘,你們還好吧?”
這會兒他纔有點後怕,迷霧陣的功效他已經充分了解了,家人陷入其中可想而知面對的是什麼,孃親多麼穩重的一個人,居然都手持髮簪一副拼命的架式,萬一要是出點意外,自己可就萬死不辭了。
高夫人一聽就來氣,火冒三丈道:“老孃好得很,沒被你們嚇出個好歹來,你們兩個臭小子啊,都是成家立業的人了,加起來都四十多歲,做事居然還如此毛毛躁躁沒輕沒重,這像話嗎?還不滾過來,皮癢了老孃幫你們鬆鬆”
“娘,你聽我說,我們不是故意的”,高景明忐忑不安不肯挪步,臉上燥得通紅,自己都二十多歲的人了,馬上就要娶媳婦,結果還被孃親收拾,這要傳出去怕是沒臉見人。
陳宣想笑又不敢笑,知道做錯事兒了,磨磨蹭蹭不敢過去,弱弱道:“您老消消氣,是我們不好,氣壞了身子我們罪過可就大了,這事兒吧,他是有原因的,其實是少爺……”
不待他把話說完,高景明瞪眼過來怒視,那眼神彷彿在說阿宣你還是人嗎,這會兒讓我來背鍋?
陳宣則傳遞眼神交流,總要有個人擔責任的,好過兩個人受罰吧,放心,又打不死。
收到信號的高景明差點無語凝噎,攤上這麼個兄弟簡直倒了八輩子的黴。
見他倆擠眉弄眼,高夫人差點氣笑,想一個人承擔一個人逃過一劫是吧,門都沒有,今天你倆誰都別想跑!
“好好好,你倆長大了,翅膀硬了,老孃的話都不聽了是吧,你們不過來,我過去,看今天誰敢跑!”她咬牙切齒道,邁步就朝兩人走去。
陳宣和高景明面色一苦,得,完犢子了。
高夫人平時多麼賢淑端莊的一個人,這會兒連儀態都不顧了,可想而知是真生氣。
屬於是他倆搞出的事情真心有點過分,提前通知一聲也好啊,整得家裡一團糟,像什麼話?
算了,反正又打不死人,讓她老人家出口氣吧,於是陳宣和高景明乖乖站好,比當初第一次去學堂的時候還乖。
“你說你,要玩去沒人的地方玩不行嗎,非要把家裡整得雞飛狗跳?”高夫人上前一把擰住高景明的耳朵數落道,之前的遭遇現在都還膽戰心驚,越說越來氣,萬幸沒出什麼事兒,若真是外人針對,一家人估計都得交代。
這會兒還敢找什麼理由啊,高景明欲哭無淚道:“娘,我錯啦,再也不敢了,輕點,耳朵要掉啦”
“現在知道疼?早幹嘛去了?”高夫人冷笑道。
陳宣一看就知道高景明是裝的,還挺像那麼回事兒,跟真的一樣,堂堂狀元郎,二十一歲的郡守大人,居然還配合自家孃親表演,別提多好玩。
於是乎,陳宣一下子沒繃住,噗嗤一下忍不住笑出了聲。
高夫人見狀自己也是一樂,哪兒還不知道兒子在哄自己開心啊,但卻板着臉怒視陳宣,另一隻手精準的抓住他的耳朵就擰,沒好氣道:“還有你,小宣,居然還好意思笑,整成這樣你好意思嗎?若不管管你不得上天!”
如果陳宣想躲,她老人家哪兒能得手,乖乖配合唄,當即齜牙咧嘴跳腳道:“疼疼疼,我知道錯啦,再也不敢了”
同樣被擰耳朵的高景明看過來幽怨道:“阿宣,你說的是我說過的詞兒”
“你還敢頂嘴,看來老孃我還是擰輕了”,高夫人回頭怒道,加重了擰他耳朵的力道。
以高景明如今的修爲,自然是不會有多疼的,卻是欲哭無淚弱弱道:“娘,我沒頂嘴”
“還說沒有?”高夫人蠻橫不講理,給他耳朵擰了快一圈。
陳宣再度笑出聲,拱火道:“我聽見了,少爺就是在頂嘴,他還不服氣,擰他”
“小宣你還得意了,和明兒一樣,非要氣死我不成”,高夫人假裝惱怒道,再度加重了力道。
其實在意識到事情沒那麼嚴重後,懸着的心放下,她並沒有生多大氣,純粹是若不做做樣子給他們長長記性,以後天知道還能做出什麼事兒來。
兩人都是他看着長大的孩子,哪怕陳宣是外面帶回來的,可這麼多年都有感情了啊,差不多把陳宣當半個兒子了,就差名分,手心手背都是肉,哪怕明知自己用全力他們都不會有多疼痛,可到底沒捨得真用力去擰。
從她脫離迷霧說的第一句話就能聽出對倆人有多麼在意,她首先問的是高景明,其次是陳宣,最後纔是高景玉。
倒不是說陳宣就要排到高景玉那個親生女兒之前了,可這種下意識的行爲卻也代表了陳宣在她心中的分量。 “我錯啦,真的錯啦,耳朵都不是自己的了”,陳宣極力配合她。
在高夫人教訓他倆的時候,高景玉已經好整以暇坐邊上去了,還喝茶饒有興致的看着。
一家人,關起門來,怎麼樣都可以。
然而不得不說的是,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感覺到家的這種溫馨和輕鬆氛圍,自從嫁給慶王之後,在王府的日子不說如履薄冰,可也少不了專營算計,一個個帶着面具生活,哪兒有多少家的味道?
不過她也不是多愁善感的人,這樣的念頭一瞬即逝,目光從陳宣身上劃過,心頭無比感慨。
十三年前,孃親將他帶回去,誰能想到,十三年過後,他能成就宗師修爲?不客氣的說,只要高家沒做什麼讓陳宣寒心的事情,只要有他在,高家就能屹立不倒!
其次讓她心頭莞爾的是,那可是宗師強者啊,居然在孃親面前服服帖帖的,說出去恐怕都沒人信,全天下恐怕獨此一份了。
‘他們都長大了,小弟功成名就,年僅二十一,過了年才二十二,就已經官拜郡守,而小宣,則是誰都不敢忽視怠慢的宗師強者,我高家當真是得老天眷顧’
幾個月前,陳宣屠了吳家更是斬殺宗師強者魏無涯之後,高景玉通過各種渠道瞭解到一些,猜到了陳宣的實力,從此熄滅了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
一來是宗師不是她有資格招攬到手下的,哪怕有孃家這層關係也不行,這種層次皇帝都得以禮相待不敢強迫任何事情呢,再則陳宣無所顧忌的行事風格也讓她斷了念想,萬一適得其反那就得不償失了。
如今這樣就挺好,他念着多年的情分,哪怕什麼都不做,高家只要不寒他的心,一兩百年內都能高枕無憂。
十八歲的宗師啊,太年輕,只要他在一天,誰敢動高家?
此時門外又走來兩人,高老爺帶着周錦麟進來了,看到這一幕愣了一下,爲官多年的他很快明白什麼情況,徹底放鬆下來,笑了笑就當看戲。
雖說陳宣在高家多年,但他和陳宣見面也就幾次,不熟的,所以倆小孩再不靠譜,他也沒有仗着身份大包大攬去管教,讓夫人來就再合適不過了。
高老爺眉宇間頗有官威,如今官至刺史,若能抓住機會就能更進一步成爲牧守一方的封疆大吏!
四十多歲的他已經有些發福,距離胖估計也就差了一碗飯的事情。
坐下後他好整以暇的看着高夫人訓誡兩人,高景玉給他倒茶中,他問:“玉兒,之前你們都還好吧?”
“爹爹,沒事的,之前應該是陣法,沒有危險性那種,虛驚一場”,高景玉淺笑道,哪怕是心狠手辣的王妃,在爹孃面前她依舊恭敬乖巧。
周錦麟乖乖站邊上,看着舅舅被外婆教訓,愕然之餘後怕道:“剛纔一個人都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嚇死我了,我還呼救來着,沒人答應,舅舅他們怎麼啦,外婆發那麼大火”
“錦麟少說點,大人的事情別管”,高老爺笑呵呵拍了怕他的腦袋道。
耳朵落入高夫人手中的陳宣看道周錦麟,心說這就是慶王長子啊,第一年去高家的時候,就聽到他出生的喜訊,居時隔十三年才見到,已經是個大小孩了。
聞言他衝着周錦麟自來熟擠眉弄眼道:“沒看到嗎,你舅舅變年輕了,被訓的跟孫子一樣,我也是”
周錦麟是不認識陳宣的,但聽說過,陳宣主動交流,他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應答。
當着小輩的面,高夫人也不再繼續,收回手,但卻挨個給陳宣和高景明後腦勺一巴掌,沒好氣道:“知道錯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再也不敢了”,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道。
點點頭,本就沒怎麼生氣的高夫人放過他們,走向桌子,在兩人鬆了口氣的時候,她突然回頭問:“錯哪兒了?”
“額……”
兩人面面相覷,這咋回答?
高老爺此時開口打圓場道:“好了好了,他們還是孩子,不懂事,虛驚一場,就這樣算了吧”
“都成家立業的人了,還不懂事的孩子呢,老爺你就慣着他們吧”,高夫人搖搖頭道,卻也不再糾結此事了。
坐下後她回頭失笑道:“老孃有那麼可怕?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爲了哄我開心裝的,還杵着幹啥,過來坐吧,說說看,到底怎麼回事兒,大晚上整得家宅不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