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奴,聽說你有化屍水,還有很強力的蒙汗藥?嘿嘿嘿,可那都不管用!”
傳旨太監話音一落,只見他們所有人都給自己帶了一個面罩,唯露眼睛在外,“我們的面罩上,沾着可解一切蒙汗藥的萬靈解藥。”
然後他們把灰色的內侍外袍一脫,竟然露出一身護緊全身的甲冑來,烏沉沉黑漆漆的不知什麼材料製成。
“這甲冑是不怕化屍水的,任憑你灑多少上去,也分毫不會融化。”
因爲帶了面罩和甲冑臉罩,傳旨太監的聲音甕聲甕氣的,很是難聽。
他眼中露出滿溢的殘忍和瘋狂,目光肆無忌憚在秦韶華的胸部和腰腹以下來回掃蕩,“賤奴啊,你今晚這麼一打扮還真是漂亮得很!”
他圍着秦韶華走了幾步,嘖嘖出聲:“咱們雖然少了男人的東西,可論本事,比許多男人還要強上十倍百倍呢,保準能讓你欲仙欲死。你就放心吧,咱們許多兄弟在這裡,一個不落,每人都會把你好好‘疼愛’一番的。美人,咱們這就開始吧?”
說着,就朝秦韶華欺身。
秦韶華一直在掃視他們手中的金屬製品。
自從他們走進房間,房間裡的血腥氣一下子濃厚了好幾倍,已經有些嗆人。秦韶華分辨得出,那都是金屬製品上頭的氣味。
之所以說是金屬製品,因爲實在不能給它們歸類。
說是武器,它們並不符合任何一種武器的制式,而且其中那些狀如螺旋的東西更不能做武器,除非靠重量用來砸人。
說是刑具,刑具秦韶華也見得多了,可除了兩條鐐銬似的東西算是可以分類爲刑具外,其他都很勉強。
總之她一時認不出這些東西都是做什麼用的。
可上面顯然沾滿血腥,以至於每一件都顏色紫黑,氣味濃重。
她被他們團團圍在當中,前後左右的去路都被封住。
她第一眼就肯定這些人絕對不是普通太監。他們走路時腳步沉穩,顯然是會武之人,而且身手不錯。黑乎乎的甲冑套在他們身上,很醜,可更讓他們顯得高大強壯。該是宮中擔任護衛職責的武力內侍吧?
傳旨太監離她不過半寸了。
她單薄瘦削的身形彷彿一隻脆弱的幼鹿,被一羣豺狼虎豹圍在中間,隨時會被撕裂。
吃得骨頭都不剩。
“等等。”她開口,阻止太監的進一步動作。
“嘿嘿嘿,咱家可真是喜歡你說話的聲音啊。”傳旨太監桀桀怪笑,“咱家還以爲你嚇傻了,根本說不出話來了呢。說吧,你讓咱家等等,是等什麼呀?莫非是等你家王爺來救你麼,嘿嘿!”
他的手向秦韶華覆面的紗巾伸去。
甲冑護手上有股怪味,秦韶華斂息,側身閃開。
“你既有恃無恐,顯然齊王殿下一時不會來救我。”
“那你等什麼?”
“我是讓你等等,待我問幾個問題再動手不遲。殺人不過頭點地,死也要我死個明白,對不對?”
“呀嘿嘿嘿!”傳旨太監的笑聲更刺耳了,“咱家怎麼捨得讓你死呢!殺人啊,在咱們手裡頭也不是‘頭點地’那麼簡單。不過你問吧,夜還長着呢,咱家聽你問問無妨。”
大有一副我陪你慢慢玩的勢頭。
秦韶華道:“三個問題。第一,這屋子本是做什麼用的?”
傳旨太監答得很痛快:“處置犯罪宮人的。”
怪不得一股血腥氣瀰漫不散。看來平日這裡頗多慘劇。
秦韶華又問:“你們身上甲冑什麼材質?”
“這個咱家可不知道。總之不怕你化屍水就是了,嘿嘿嘿!”
這也許不是虛言。秦韶華明白能避化屍水的甲冑肯定價值不菲,別說他一個底層太監,就是給他提供甲冑的主子都未必知道材料爲何。
“那麼,最後一個問題,你們手上東西都是做什麼用的?若能一一解釋用法,我將非常感謝。”
傳旨太監非常驚訝:“問完了?”
“問完了。”
“不問點別的?”
“你想聽什麼別的?”
“譬如我們是誰派來的,要把你怎麼樣,我們怎敢膽大包天之類的話……你就不想問問?”一般遇到這種情況的話,任誰都會這麼問吧!
秦韶華卻搖頭,“一點都不想。”
“爲什麼?”
秦韶華揚臉,“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傳旨太監冷哼一聲,“賤奴,死到臨頭還敢擺架子耍脾氣,咱家栽在你的脾氣上頭,今晚就讓你沒脾氣!”
眼睛滴溜溜一轉,“想知道咱們手上的東西都是做什麼用的?哈!”
他仰頭大笑,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笑了好半天才停下來,“咱家就讓你明白明白,‘怕’字到底是怎麼寫的。”
嘩啦啦,他拿過一個太監手中的金屬製品,在秦韶華眼前晃了晃。
那東西是一個鏈子拴着好幾件工具,堆在一起碰撞出刺耳的聲響。那些工具,一個類似勺子,勺頭卻是鋒利的刀刃,勺子弧形部分也比一般羹匙深得多。一個類似剪刀,卻是雙頭刀刃。一個像是鉗子,但頭部不是三角形狀,而是彎彎曲曲的畸形。還有幾個找不出類比的東西,總之很是奇怪。
傳旨太監嘿嘿一笑:“聽說過‘具五刑’麼?”
他拿起那些大大小小的工具一一解釋:“這是挖眼睛用的,這是剪鼻子用的,這是掀嘴脣用的,這是摘耳朵的,還有鋸脖子的,拆胳膊的……我這麼一說,你就能想象出使用它們的畫面了,對不對?”
秦韶華淡淡點點,並不懼怕。
傳旨太監似乎對她的反應不太滿意,把這件東西交還給旁人,又拿過另一件。
類似一張弓,但又不是弓,他說:“這是宮裡施絞刑的。你看,原本咱們勒殺罪人都用弓弦,一張弓套在人的脖子上,弦勒住脖子,在罪人腦後轉動弓身,弓弦就會越勒越緊直到罪人氣絕身亡。但是用弓實在不雅觀,行刑時也不好用,尤其是罪人被勒時掙扎不休,還得另外派幾個人死死按住他的手腳,豈不費事?”
秦韶華接口道:“被勒死的人容易大小便失禁,一時間憋得屎尿崩流,恐怕行刑的人也嫌騷臭。”
“對啊!”傳旨太監眼睛一亮,“沒想到你還是個內行。所以咱家手裡這工具是改良的縊絞之物,不但能牢牢套住罪人脖子勒得更緊,還能壓住罪人後腦穴位,讓他喪失行動能力無法掙扎,而且,不會噴屎尿,簡直太好用了!”
秦韶華點頭:“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
她指着其他幾人手中的金屬製品,“我猜,這個應該是改良的籤刑之物,往人指縫扎籤子的?這是剝皮用的改良刀具?這個,是‘灌刑’用的,強行撬開口鼻往裡灌水,待肚腹滿脹之後再踢爆腸胃?那麼這個像刷子又像釘耙的東西,許是傳說中的‘梳洗’,熱水燙開了皮肉,用這東西把人的骨肉刷下來,血肉盡落,只剩白骨森森?”
“你果然是個行家!”
傳旨太監宛如發現了新大陸,一雙眼睛迸發出餓狼般的光芒。
“要不是今夜必定弄死你,咱家可真想和你多多討論一番,仔細欣賞這些美麗的刑具!”他的語氣怪森森的,讓人生怖。
秦韶華冷笑漾在脣角,眼眸閃過一絲冷冽的精芒。
“殘缺之人,纔會對變態之物愛不釋手,耽沉迷戀。”話語裡是濃濃的嘲諷。
“你說什麼?”傳旨太監語氣一沉,目光瞬間變得十分危險。
“我說你們身殘腦也殘,心理扭曲,噁心下作!”
“你!”
傳旨太監目露兇光,伸手就抓。
帶着甲冑護手的胳膊狠狠朝秦韶華面上撞去!
秦韶華輕輕側身,輕鬆躲過。
這太監並無功夫在身,太容易對付了。
傳旨太監一抓不成再接再厲,一下,兩下,三下……
連番四五次失手!秦韶華就在他身邊一尺之內轉悠,但他就是抓不到!
“你別得意。”傳旨太監穿着甲冑累得不輕,呼哧呼哧停下,陰森冷笑,“你認得的刑具都是幼稚之物,太簡單太初級,咱家纔不會用它們對付你。美人,不如咱家領你認識認識其他更好玩的東西!”
他抓過一個太監手中的金屬製品,彎彎曲曲,像是西方傳說裡纏繞着蛇身的邪惡手杖,“知道這是什麼?這是‘棍刑’!哼,可不是棍棒加身的粗暴之物,不是用來打人的,而是……”
他邪惡地看向秦韶華雙腿中間,“從那裡穿過去,穿破腸胃,穿破胸腹,一直穿進去,到你的口鼻再穿出來……簡直美妙極了!咱家給它取過一個很動人的名字,叫做‘美人笑’。它撐開你的嘴,可不就像你笑了似的。”
“可是這麼一穿,你大概很快就死了,咱家有點捨不得。”傳旨太監眼神越來越邪惡,語氣越來越危險,“而且做了棍刑之後,你腸胃爛掉,也不能做‘腸刑’了。腸刑呢,就是把你腸子挖出來,扯出來,繞在身上當衣服。”
他一邊說,一邊緊緊盯住秦韶華,彷彿已經把那些刑罰加諸在她身上似的。
“要不然,咱們來做剝皮遊戲好了。你選哪裡開刀呢?從後背開,還是頭頂?”
不等秦韶華回答他突然一跺腳,“對,忘記了!剝皮之前咱們兄弟還得和你溫存一番,你扯皮半日,咱家幾乎忘了這茬。快快快,兄弟們別客氣,咱家可不和她廢話了,春宵苦短,咱們這就動手吧!”
嘩啦啦,手持各種工具的甲冑太監們,紛紛超前一步。
面罩後露出的眼睛發出邪惡之光,惡狼一樣盯住秦韶華。
傳旨太監一揮手,惡狠狠下令:“把她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