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主席臺公佈是湯料理對決的時候,沈飛清楚注意到安陸那一瞬間不敢置信灰敗的臉色。
很顯然,對方放棄了對冠軍的追逐,這麼困難的挑戰尋常的廚師團隊怎可能完成。
經葛明順提醒,沈飛說是不放在心上,還是存了三分警醒,將一份注意力留在安陸身上。
起初安陸慢吞吞的,生怕與他撞了主料題材,的確是在觀察。可隨後安陸算計的神色讓沈飛眯起眼,知道這老傢伙打了旁的心思,不由凝神戒備起來。
沈飛一看對方動作加快,儼然要準備禽類、野味兩份題材的主料,心裡頓時一凜。
安陸是要利用比賽規則的漏洞,有意讓他撞主料,告一發抄襲!其用心不可謂不險惡。
沈飛不善地勾起了脣角,身邊忙碌着的常羽覺得怪異,怎麼空氣中多了幾分冷意?
“停半小時。”
“教官你說什麼?還停半小時,時間不等人啊!”王程大爲不解,手上動作不停反而加快。
教官是太輕敵了,這樣可不行,半小時意味着什麼?意味着敵人可能大大超過他們的進度,這不妙!
阻止王程的是對沈飛百分百信任的葛明順與常羽,他們相信沈飛不會無緣無故叫他們停半小時。
沈飛與魔武界有深仇大恨,這次奪冠關係到至關重要的國宴,試問他怎可能意氣用事。
葛明順重重敲了王程後腦勺一記,“你傻,把沈飛當什麼人了,他什麼時候在這種場合胡來過。”
王程恍然大悟,訕訕地垂下頭,沒過幾分鐘耐不住好奇,蹭到他最尊敬崇拜的沈教官身邊,詢問他的用意。
沈飛用傳音入密告訴了王程事情經過,王程眼睛瞪大氣憤填膺,恨不得抄傢伙衝去安陸那邊當衆砸了他招牌。
常羽冷靜攔住他,警告他別衝動壞事,王程悻悻地退下,表情依然不憤,卻也聽從副隊長的話靜觀其變。
於是觀衆們見到更不可思議的一幕——
其他兩個團隊都爭分奪秒地做湯,唯獨耿直這個彪悍的廚師團就一開始處理佐料食材,再沒了動靜。
看起來狼牙小隊隊員們還有說有笑?完全放下了手上的活計,好似他們現在不是在廚藝大賽決
賽現場。
皇帝不急太監急,所有期待耿直傑作的觀衆們一時間心裡是崩潰的,恨不得扯嗓門吶喊:大哥你搞啥啊!
沈飛沒搞啥,他在等,等安陸沉不住氣。
安陸是要面子的,作爲粵西神廚,一塊行走的活招牌,他的名氣比沈兼與沈飛加起來還要大。
不少人對他寄予厚望,包括他的東家,縱使他心裡門兒清這麼艱鉅的挑戰他贏不了,也不敢在衆人面前表現出來。
他得表現得和沈飛沈兼一樣淡定從容,因此他動作不敢有一瞬停頓,唯恐被人發現他底氣不足。
直至沈飛突然叫狼牙衆人停手,安陸準備兩份主料在衆人看來不過是謹慎保險起見,沒人知道他真正的小九九。
沈兼和安陸一路人,瞥一眼就明白他想幹什麼,心裡嗤笑,也迫不及待想看到目中無人的耿直吃癟。
半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耗盡安陸的耐心卻是足夠。
安陸急得腦門都沁出了汗,恨恨地剜了沈飛一眼又一眼,心裡狂呼:“你倒是做湯啊!”
他準備兩份主料,就等着沈飛也選擇主料,然後他舉報沈飛抄襲他的創意。
哪知道沈飛如此狡猾,簡直神機妙算,還無比沉得住氣,見他沒選出要做的主料就乾脆停了手,不漏半點風聲。
安陸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隱隱能聽見場外東家耐心告罄的咆哮聲。
“安陸你在搞什麼鬼,快做湯啊,快做!”
輸定了,但他不想輸得太慘,就算世人要嘲笑,最好去嘲笑比他名聲還大的耿直。
這麼想完,安陸破罐子破摔就要舉手對評委席說點什麼,結果他還沒說,自家廚師團忽然有一人大聲叫道:“耿師傅,你怎麼還不選主料?莫非是做賊心虛了?”
“怎麼回事,他怎麼說耿直做賊心虛。”觀衆好奇自己所聞,視線唰唰集中在沈飛他們身上。
那個廚子自顧自嘲諷喊道:“你該不會想說我們佔了你想用的主料吧?我家安神廚就是洞悉你想倒打一耙,才特意精心準備了這兩份主料,爲的就是讓你沒機會顛倒黑白,污衊我們!”
這話一出,炸得觀衆人仰馬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程見對面的人滔滔不絕大放厥詞,握着拳頭要衝上去給
這些睜眼說瞎話的好看,被沈飛拉住。
沈飛好笑地看向安陸,不答反問,“安師傅,我是哪兒得罪了你,要這麼說我。”
“耿師傅,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安陸來不及詫異,自家這邊人已經把話說出來了,只好順着他的話圓。
這麼模棱兩可的話聽在觀衆還有評委耳裡就很有問題了,只見主評委席上有人下來覈實情況,聽安陸那邊一說,冷着臉朝沈飛他們走來,毫不客氣地道:“耿直選手,請你告訴大家你要做的主料是什麼?”
“在座諸位有目共睹,我們還沒準備呢!”葛明順兩手盤胸,語氣不善道。
評委依舊盯着他們懟,“那安陸選手言辭鑿鑿聲稱不會無的放矢,你們可以讓我們檢查下嗎?”
“隨便。”沈飛盯着安陸,嘴角上勾起一抹弧度。
安陸做賊心虛,被沈飛盯着頓時覺得芒刺在背,眼神不住躲閃與沈飛視線相碰。
因爲全國廚藝大賽才鬧過暗箱操作的醜聞,這次評委們不敢大意,還是當着現場觀衆和電視鏡頭轉播的面,好好搜了下沈飛他們的竈案。
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
安陸額頭上不住有汗滴落,但事已至此他仍然不改初衷一口咬死沈飛他們有抄襲自己創意的意思。
此時此刻再白癡的人也看出安陸毫無證據一通胡亂攀咬,基本就是不懷好意要污衊沈飛他們,輸也要拉個墊背。
羣情激憤,要不是中心場地離觀衆席還有好遠距離,中間還有高高的紗網攔住,怕是憤怒的觀衆會往場中丟東西砸安陸這老東西。
旁人都爲沈飛抱不忿,沈飛本人淡定的很。
在葛明順王程等人不善地死死盯着安陸,要把他面孔記下來出去再算賬時,沈飛悠然動了。
只聽他道:“安師傅認爲我有剽竊你主料創意之嫌,無外乎你準備的禽類野味都已經用上了,可我一開始就沒打算用禽類野味做主料,剽竊之說從何而起。”
“你什麼意思!”安陸慌了,不過很快他又找回了鎮定,認準耿直不會打破常規。
天曉得,沈飛這人一貫就是有惡趣味,越是看起來不可能打破的傳統,他往往越會去打破。
“不知安師傅和在座評委們是否聽說過,草八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