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陸安雅離開的背影,賀蘭雲天的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好像有些心疼,還有一些迷茫。
此時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事情,賀蘭雲天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他怎麼會連後果都不計的撲過去抱住那個女人,連自己的命都不要。
當時他在想什麼?
“表哥,表哥,你怎麼了?”
謝婉霜的聲音拉回了賀蘭雲天的思緒,他回神只見衆人都擔心的看着自己,好像他剛纔那一失神,說不定又會生死未卜一樣。
“沒事,婉兒剛纔說什麼?”
謝婉霜淡淡的笑了笑,道:“沒什麼!表哥纔剛剛醒過來,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吧!”沒有人知道謝婉霜的笑容裡帶着多少的苦澀,她難得在人前說出那樣的話來,可惜賀蘭雲天壓根就沒有聽到。他的眼睛裡只看到了那個女人。
“婉兒說的對,我們還是先回去,讓天兒好好休息一下吧!”天凌帝也發話了,所以一衆人等也紛紛散去了——
陸安雅從賀蘭雲天的院子出來的時候,因爲怕被人看到自己在哭,所以一直低着頭在走。誰想,沒走兩步,便撞上一個人。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陸安雅並沒有擡頭,只是一個勁的道歉,完了也不等對方回答便有繼續往前走去。卻不想,那個被撞之人卻一把拉住了她。
“喂!怎麼看到我連聲招呼也不打?”
賀蘭雲逸!陸安雅條件反射的擡起頭,正對上了賀蘭雲逸俊美的臉龐。
“太子殿下?你怎麼在這?”說話間陸安雅忽然想起來自己臉上的眼淚,她連忙偏過臉去,又道:“太子殿下,我還有點事情,就不陪您了。”說話她抽出自己的手,轉身就走。
“安雅!”賀蘭雲逸追了上去拉住了她,“你怎麼了?爲什麼在哭?難道雲天他……”
“他沒事!”陸安雅連忙打斷了他的話,好像生怕他說出後面不吉利的字眼一樣。
“哦!那就好!”賀蘭雲逸也安心了下來,“那你是怎麼了?”
陸安雅搖了搖頭,“沒事!太子殿下不必理我,趕緊進去吧!”
“不了!既然他已經沒事了,我就不進去了。我想他應該也不想見到我!倒是你,有什麼事不能跟我說嗎?”
陸安雅看着他,只覺得他漂亮的眼睛裡帶着淡淡的笑意,也透着明顯的誠懇。那種感覺讓陸安雅想起幾個月前的那個晚上,淡淡的月光下,這個男人溫暖的手心,讓人安心的笑容。
她累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她什麼也沒有吃,也沒有休息過,可是身體上的累卻比不上心靈上的累。
而這一切她此前一直壓抑着,直到對上賀蘭雲逸那雙擔心的眼眸,她終於像是尋到了一個出口一般,她需要把心中積壓的一切都釋放出來。
看得出來陸安雅已經不再排斥自己,賀蘭雲逸拉着她往前走去,“走,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陸安雅任由他拉着來到了河邊的亭子中,兩個人坐了下來,陸安雅無力的靠在旁邊的柱子上。
“我真的不知道爲什麼,他爲什麼要這麼做?他不是應該盼着我死的嗎?爲什麼還要救我?而且差一點連自己的命都搭進去了!難道只是因爲那個賭約嗎?就爲了讓我愛上他,他可以做到如此嗎?我真的不明白!”
“也許那只是他的本能!”賀蘭雲逸說。
“你說什麼?”
本能?她陸安雅到底有什麼魅力,讓一個那麼討厭她的人本能的連命都要也要救她?陸安雅根本就不相信會有這種離譜的事情。
“我說,也許雲天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那麼做!”
賀蘭雲逸知道陸安雅現在很困惑,其實會困惑才正常,換做是任何人,也絕對不敢相信一個曾經一度想她死的人,會如此奮不顧身的救她呢。
即使是之前就知道賀蘭雲天對這個女人並不如大家所說的那般厭惡,賀蘭雲逸在得知這件事情的時候,也是大爲震驚的。
陸安雅不解的看着賀蘭雲逸,“什麼意思?”
賀蘭雲逸答非所問的接到:“給你說個故事吧。雲天九歲的時候,我們一起跟着父皇去圍場打獵,遇到了一頭熊。當時距離熊最近的是隻有七歲的雲歡,那熊好像餓了很久,看到雲歡立刻便撲了上去。所有的人都被那一幕嚇到了,根本就沒有人想起來去救雲歡。後來就見雲天從自己的馬背上跳了過去,一把將雲歡撲倒在地,而那頭熊雖撲了個空,它的前爪卻重重的砸到了雲天的腿骨上。雲天因此在牀上躺了三個月。”
陸安雅不相信的看着他,“真的嗎?他們兩個看起來關係很不好啊!”陸安雅怎麼也不敢相信,那兩個一見面就掐的人,居然還有那樣一段過往。明明賀蘭雲天看起來並不喜歡賀蘭雲歡啊,怎麼會那樣做呢?
賀蘭雲逸輕輕一笑,“只是看起來吧!其實也許連雲天自己也會這麼認爲吧!但是這麼些年,他雖處處與雲歡針鋒相對,卻從來沒做過一件真正傷害過雲歡的事情。你應該瞭解雲天的性格,他如何能一而再再二三在容忍一個常常在大庭廣衆之下拆他臺的人?可是對雲歡,他卻忍了這麼多年!那是因爲,雲天其實很喜歡雲歡。”
“啊?”陸安雅更加不解了。雖然賀蘭雲逸的話確實有道理,可是從那兩個人的相處模式來看,她怎麼也看不出來賀蘭雲天喜歡那個一直拆他臺的弟弟的呀。
“其實啊,雲天呢雖然比雲歡大兩歲,但在某些方面他也跟雲歡一樣像個孩子。特別是涉及到感情的事情,他有點遲鈍!”賀蘭雲逸繼續解釋道。
“孩子?”賀蘭雲歡確實有些孩子氣,這一點陸安雅是知道的,她也正是喜歡賀蘭雲歡身上這個特質。可是說賀蘭雲天也像是個孩子,她就真的看不出來了。這賀蘭雲逸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
“對,就是孩子!他們啊,都太幼稚。哪像我呢?多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啊!對吧?”賀蘭雲逸帶着他特有的溫柔的笑容,說出口的話卻是標準的賀蘭雲歡式的語言。
陸安雅一愣,旋即笑開了,“什麼啊?原來太子殿下說了這麼多,都是爲了誇自己的呢!”
賀蘭雲逸嘴角的弧度也加深了,他說:“你總算是笑了!”
陸安雅臉上的笑意一滯,旋即明白賀蘭雲逸原來是爲了逗自己開心,她低下頭,一抹淡淡的微笑在嘴角化開了,“太子殿下,謝謝您!”
賀蘭雲逸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動作中寵愛的成分溢於言表,“好了,不要再多想了。你沒事,雲天也沒事,不是很好嗎?”
陸安雅點了點頭,是的,她沒事,他也沒事,不是很好嗎?至少賀蘭雲天現在還能握着謝婉霜的手溫柔的笑,而自己也能坐在這裡感受着賀蘭雲逸特有的溫暖——
是夜,京城最大的青樓醉紅樓的東廂攬月樓中,一席寶藍色衣衫的赫連彰正嘴角噙着他慣有的笑意,把玩着桌上上等紫砂壺。那悠閒的樣子,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人把他同令江湖聞風喪膽的碧城城主聯繫到一起。
“尊主,屬下該死!”在他的面前,一個身着淡紫色長裙的女子正單膝跪地,那女子正是紫翼。
紫翼並不是這女子的本名,而是她在碧城中的職位——紫翼護法。她的本名叫洛飛花,江湖中人因她輕功卓絕,樣貌又好,均稱她爲飛花仙子。
而碧城中,赫連彰之下有兩大護法,除卻紫翼,還有一個是青霜,本名卻沒人知道。據說青霜也極少以真面目示人,不過據不多的見過她的人說,她長的極其的醜陋。而且她的行事作風極爲狠毒,據說在她手下從來沒有留過半個活口。所以江湖中人給她的名號是阿修羅。
赫連彰放下了手上的紫砂壺,起身悠閒的踱到了洛飛花的面前,伸出修長的手指擡起她的下巴,“紫翼,告訴我你錯在哪兒了?”
赫連彰的臉上明明帶着笑容,可是卻讓人有一種無形的壓力。洛飛花並不敢與他對視,她錯開了自己的視線,回道:“屬下不該自作主張出手幫尊主,尊主武功蓋世,根本不需要屬下幫忙!”
赫連彰放開了洛飛花,轉身回到剛纔的位置了,嘴角懶懶的笑意加深了幾分,卻無端的讓人覺得危險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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