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不知道啊,那夥兇狠的人拉着一個黑漆漆的大棺材,還騎着高頭大馬,瞧着個個都是黑殺神似的,我的膽子夠大了,見了也直打寒顫啊!”
“咱安順的西城門被人家砍破了,守城的兵士和那撥人眼瞅着要打架,保不準縣太爺馬上就會來到,這會城門口亂哄哄的,可比這熱鬧好瞧了!”
聽着這小子眉飛色舞的說着,瞧熱鬧的發現眼前的是張家的二少爺和人打架,他們怕惹禍上身,就一鬨而散,互相叫喊着,“是不是土匪進城了,把城門劈了,走……走,去瞧瞧去!”
聽說縣太爺要來,黎老二怕耽擱正事,二話不說,一拳頭就杵到有些愣神的張天昆臉上,“老子要走了,先收拾了你再說!”
被拳頭打的流了鼻血的張天昆險些蒙了,他用手捂着熱乎乎痠痛的鼻子,苦巴巴的說着,“哎呦,你這黑小子,懂不懂江湖規矩呀?武器還沒到手,你咋先動手了?”
見黎老二彎腰拿起竹筐就走,還有幾個走的慢些的又瞧着張天昆的慘樣子,在心裡感嘆着,這混賬東西今兒可是吃了大虧,他們都想笑把臉扭向一旁死憋着。
已經走了幾步的黎老二回頭譏諷的道,“和你這凌弱逞強的混蛋哪裡還用江湖規矩!”
“想講規矩就去安順衙門口候着老子!”
他的話讓張天昆氣的要七竅流血,急忙從衣裳裡憋摸出一條帕子,擦拭滔滔不絕的鼻血。
這時候有剩舉着長劍過來,他還沒瞅見自家主子已經捱了揍,獻媚的說着,“二爺,你的長劍。”
遭了打的張天昆,正一肚子火沒出撒,扔了沾滿鮮血的帕子,瞪着眼陰測測的呵斥着,
“長劍你個頭啊!你個晦氣的狗東西惹的禍事,瞧見你家二爺的臉了沒,還不麻溜的去瞅瞅那個黑小子往哪裡去了,你家主子要報仇!”
有剩瞧着主子滿臉是血,那陰毒的眼神,嚇的腦袋恨不得縮進褲襠裡。
見主子也被揍成這個樣子,自個的臉好像也沒剛纔那樣疼了,忙不迭的應着,“嗯,奴才這就去。”
西城門裡。
破門而入的東陵玄翔他們剛走了十幾丈的距離,就被官差給堵了路。
東陵軒翔望着越聚越多的官差把他們包圍了,他雙手抱胸冷笑着,“這範正明的人氣勢可真是不一般啊,咋滴!還想把公子我給滅到這安順的彈丸之地!”
劉樹青今日原本要帶媳婦回花溪,侯三來傳令要他立即趕往西城門,他一肚子的鬱悶,聽侯三說有匪人劈了城門,他才忍住了不住往上竄的鬱火。
劉樹青人還沒到,就厲言歷的色的吩咐着,“侯三,你今兒給我拿出力氣,把這夥賊人利落的拿下!”
“老大,你就請好吧,一個也跑不了他!”侯三瞪着
眼尖的海子瞧見在後面趕來的正是他那英勇無雙的親舅舅,也顧不上臉紅羞恥,幾步衝到正要下馬的舅舅跟前,氣惱的質問着,“劉大人,你帶人來抓我們的嗎?”
肚子裡早已裝滿了氣的海子連舅舅也不叫了,他把雙手舉在頭頂,負氣的說着,“劉大人,城門是我吳大海劈的,和東陵公子無關,你把我抓走吧!”
唯恐天下不亂的海青雲抓住海子,把他扔到一旁,“你個小毛孩子一邊待着去,這劈城門的活計可是我乾的,你別想搶我的功勞!”
下了馬的劉樹青擡頭打量着傲然挺立的東陵玄翔,直覺告訴他,這個囂張的過了頭的人必定就是匪首。
雖然有些面善,卻也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道不同不相爲謀,他也沒那閒心給匪首攀交情。
心裡還沒思量完就聽到海子的話,他轉過頭愕然的望着眼前的海子,心裡不禁吐槽,哎呦,如今這匪賊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呀,竟然在他們這些官差面前這樣肆無忌憚。
還有這小賊人咋知道他姓劉呀,納悶不已的劉樹青眯眼瞅着海子撅着的嘴。
心裡更加疑惑的是,這小賊的聲音咋恁熟悉呢,也不怪劉樹青認不出親外甥來,這海子的個子長高了不少,原來俊秀白皙的面容在關外惡劣的氣候裡變的黑黝黝的,就是他娘見了也不能認出。
被海青雲甩在一旁的海子,咧着嘴,氣悶的說着,“海大哥,你咋這樣呢,明明就是我乾的!”
東陵玄翔瞧見這個劉樹青,他在花溪見過,還是海子的舅舅,不禁被海子的舉動逗的繃緊冷然的臉也差點破了功。
他無語的瞅瞅天,就閉緊了嘴巴,想瞧瞧海子這孩子咋把這齣戲唱下去。
跟在劉樹青身後的侯三提着大刀,來抓匪賊,他也想瞧瞧這夥賊人到底長的是不是三頭六臂,竟有那天膽敢劈了城門。
“劉大哥,這飛賊瞧着也沒啥通天的本事,殺雞蔫用牛刀,你先歇會子,這裡就交給兄弟們吧!”
急於表現自個的他不屑的說着大話,就帶着滿臉的好奇走到東陵玄翔他們面前,雖然瞧着這夥人個個都兇悍的不得了,說出的話更是奇怪。
人家都說有爭吃喝爭銀錢的,這爭着把罪往自個身上攬,還是頭一回。
他大刺刺的目光率先掃了一遍冷臉的東陵玄翔,又眼尖的瞅見了馬車上的大棺材。
“劉大哥,你說這匪賊來咱安順幹嘛的?咋還自帶棺材,他們是不是算定了沒有好下場,就把自個的後事都準備好了!”侯三一向就是個話癆,他得意自個的精明腦袋竟然猜出了匪賊的心思,越發的嘚瑟了,“劉大哥,你說兄弟說的準不?”
東陵玄翔實在是沒心情和這幫無聊的人瞎墨跡,他望着劉樹青,原本還想給他難堪,可是想到還要給那丫頭留些臉面,就冷聲說着,“劉大人,你們範老爺呢?出了這樣的大事情,咋不見他露頭,莫非也是怕腦袋落地!就知道他必定也是個蛇鼠之輩!”
聽到東陵玄翔竟然說自家範大人膽小,還說是啥老鼠蛇啊啥的,侯三也不管東陵玄翔冷的滲人的眼神,他豎起大刀,“你個野山賊,竟敢罵我們範大人,你活膩歪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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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心裡糾結的劉樹青瞪了一旁滿嘴廢話的侯三一眼,“你閉嘴!這些人還沒摸清來路,你能收拾的了嗎?”
東陵玄翔的脾氣自然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裡,依然一副冰冷的樣子。
捱了訓斥的侯三,瞄到東陵玄翔冰冷的眼神能把他凍僵,就縮縮腦袋,一慣厚臉皮的侯三,並沒氣餒,他把疑惑的眼神投射到海子和海青雲身上。
咋瞧着眼前的這小賊有些熟悉,就抱着大刀來到噘嘴的海子面前,左右仔細的瞅着,又用乾瘦的手去捏海子的臉。
海子見侯三對他動手動腳,就把他的手拂開,“侯三,你要幹嘛?”
“哎呦,我說是誰呢,原來是你這臭小子,劉大哥,你呀,快來瞅瞅這臭小子是誰!”侯三一蹦三尺高,笑哈哈的說着,“哈哈,今兒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了,這不是你親外甥,海子兄弟嘛!”
海子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不屑的說着,“呸,哪個是他的親外甥,還是讓劉大人把我綁了送到安順的南大牢吧!”
劉樹青被海子的話噎的臉色尷尬不已,他目瞪口呆的望着已經大變樣的海子,“海子,你個混小子,莫不是在軍營混大了,連親孃舅都不認了?”
侯三把刀挎在腰上,厚着臉皮上前扯住不放臉色的海子,大聲的呵斥着他的兄弟們,“你們都傻了吧,還不把刀劍放下,沒瞧到是咱自個人嗎?個個都是不長眼的慫貨!”
“海子,你在關外好玩嗎啥時候也帶你侯三哥去長長見識!”
海子望着他興奮的臉,那條醜陋的疤也變的紅油油的,想到他們時常的吃不飽肚子,爲了去搶奪那些糧食和馬匹,連平參將的命都丟了。
忍住氣憤,他鄙夷的說着,“侯三,你們在安順耀武揚威的,吃喝方便,去關外幹嘛?在那裡時常餓着肚子和敵人拼命,你們這些享福的官差能受得了嗎?”
聽了外甥的話,劉樹青瞧着面色黑青,嘴脣乾裂的海子,心裡也是一痛,關外確實不是好地方,這孩子受了大罪了。心裡把他對自個的無理早拋到九霄雲外了。
海青雲瞥眼海子,“你個臭小子,這是你舅舅,你也不早說,讓你海大哥白擔心一場!”
這邊還沒把人安撫下,範正明也趕到了。
小壯瞧着圍在一起的人羣,高聲呼喊着,“都讓開,範老爺來了!”
東陵玄翔聽到這話,鬆弛下來的臉又繃緊了,你個糊塗官終於露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