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樹青聽到林子的話,也回想起剛剛的那個人有些熟悉,他面色憂鬱,“林子,可能就是大彪的牛車,你們村裡不就他一輛牛車專門拉人嗎?”
要真是拉着村裡的人,有人被牛車砸死,又有人要家破人亡了,林子心裡越想越難受,“嗯,如今村子裡都忙,他也好久沒去集市上拉人了。”
見林子還呆愣着,劉樹青焦急的說着,“林子別發呆了,剛剛我查看過了,大彪還有口氣呢,咱先把牛車翻過來,興許下面的人都有救。”
林子瞧着牛車翻的樣子,就開了口,“樹青哥,這牛車已經翻成這樣,憑咱仨人無論如何也弄不過來,我回村裡喊人來!”
劉樹青瞧着林子說的是事實,就點頭叮囑着,“行,你趕着英子家的馬車能快些!再去葉家老宅把曲老神醫帶過來,讓他拿些傷藥,救人要緊!”
“知道了!”林子快速的朝吳金良的馬車跑去。
正等的心焦的英子在馬車上坐不住,她就站在馬車尾部,見林子跑來,急忙的問着,“林子哥,前面出啥事了?咱啥時候能走啊?”
林子抹着腦門上的汗,急切的說着,“英子,只怕今晚咱走不了了,大彪的牛車被撞翻了,大彪還不知啥樣呢也不知牛車上拉了幾個人,我要回村子裡喊人還要把曲神醫帶過來救人!”
英子大驚失色的問着,“哎呀,是大彪哥的牛車出事了,那可咋辦?”
林子叮囑着英子,“英子,你別擔心,我聽樹青說,大彪還有口氣呢,我這就回去了,你趕快坐好,別人樹青哥掛念你!”
見林子已經趕着馬車走了,英子摸着自個已經出身的肚子,低低的嘆口氣,心裡祈求老天爺開開眼,保佑大彪和牛車下面的人沒事。
後面菜車上的劉氏聽到林子和英子的話,就用腳踢踢自家兄弟,“老三,你聽到了吧,前面出了事,咱趕快逃吧,要是真的讓他們把咱弄的衙門,哪裡會落個好啊,就是那十大板子,就能把咱姐弟倆打個半死。”
劉老三躺在菜上,緊閉着眼,哼哼兩聲,“姐,你想的容易,咱倆的手腳都讓綁了,連這菜車都下不去,咋跑啊?”
劉氏低聲譏諷弟弟腦子蠢笨,“就說你的腦袋笨,還不服氣,也不知你平素是咋混的日子,你往姐這裡翻翻,我用牙把繩子咬斷,你不就能解開了咱的繩子。”
劉老三也不想被抓到衙門,就聽劉氏的話,往她姐身旁翻着。
劉氏瞧着先過來的是自家兄弟的臭家丫子,就黑了臉,“你個鱉犢子,把臭腳挪過來幹嘛?手,手!”
“姐,我的身子已經麻木的不能動了,咋挪過去呀?”劉老三有些憋屈的說着。
“你再囉嗦,就等着去衙門挨板子吧,你可別忘了,花溪的吳大賴兩口子是咋死的!”劉氏低沉陰厲的聲音傳來過來。
聽到自家姐姐的話,驚恐的劉老三這纔在菜車上艱難的挪動着身子。
劉氏把牙對在綁着兄弟手的繩子上咬着,那麻繩勒的牙根都浸出了血,可是想到衙門板子的厲害,她還是忍痛咬着。
林子知道葉家老宅人手多,就徑直把馬車趕了過去。
王忠這些日子忙壞了,既要帶人收山裡的糧食和蔬菜,還要招呼家裡的菜田,每日也就睡兩仨時辰。
他這會還在葉家老宅裡交代明兒要乾的活計。
林子急慌慌的進來,大聲喊着,“王忠哥,快別說了,趕緊的安排幾個人手,大彪的牛車翻了,車下面還有人,曲神醫呢?他也要過去救人!”
聽到林子的話,王忠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車翻在哪兒?大夥都跟我去救人!”
範氏聽到這事,也從屋子裡出來,“哎呀,這可咋辦?大彪趕了十幾年的牛車,咋能翻了!”
林子急的在院子裡直轉悠,他恨恨的說着,“嬸子,估計是被馬車撞翻的,趕馬車的已經死了!曲神醫呢?”
範氏安慰着已經焦急不已的林子,“林子,你別慌,我去叫曲神醫,他幸好還沒睡覺。”
曲修凌聽到範氏讓他半夜去救人,老臉拉長,剛想說不去,可是瞧着睡過去的歡兒,就搖着腦袋,“好,老頭子就去賣把力氣,你可要看好歡兒。”
林子眼圈紅着,點點頭,“嬸子,那就麻煩你了,我回去喊我爹和金良哥去,還是要多帶些人才好!”
沒多大會子,剛叔爺倆和吳金良在大路上候着,王忠他們的人。
十幾個人趕着幾輛馬車急匆匆的往村外翻車的地方。
曲修凌趁他們翻牛車的功夫,已經查看了大彪,只是甩破了腦袋,一針紮了下去,大彪就嚎了出來。
林子驚喜的叫着,“大彪,你沒事了?哎呦,剛剛可把我嚇死了,還以爲你要死了呢。”
回過神來的大彪,渾身肉好像撕裂一般的疼,見幾個腦袋都湊在他眼前,想到車突然翻了,楊紅英和她侄子肯定也受了傷。
大彪嘴脣哆嗦着,“林子哥,快去吧,紅英嫂子,她……”
林子握住大彪的手,“大彪,你別急哈,樹青哥和王忠大哥已經帶人去翻你的牛車了,我爹和金良哥都來了。”
劉樹青吩咐着人把牛車翻了過來,他瞧着馬車下面躺着的竟然是楊紅英,就驚訝的問着,“哎呀,這不是馨丫頭她嬸孃嗎?”
王忠把楊紅英懷裡的楊大貴抱了出來,“你們哪個手閒,先抱着這個孩子,我瞧着紅英妹子的傷勢不輕。”
大夥瞧着楊紅英血肉模糊的樣子,心裡直打寒顫。
“就是,大寶娘天快黑時,還在菜田,咋會坐大彪的牛車呢?”
“這也太慘了,恐怕救不回來了。”
曲修凌一屁股坐了下來,不耐煩的說着,“先別說廢話,讓老頭子瞧瞧,這人還有救嗎?”
大夥瞧着楊紅英的滿腦袋都是血,都閉緊了嘴,有膽小的連眼都不敢睜。
只有劉樹青和王忠在一旁瞧着曲修凌給楊紅英查看。
曲修凌查看了一遍,搖晃着腦袋,“哎,這婆娘也是個苦命的,腦袋都被砸爛了,別說老頭子了,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的命呀。”
王忠聽到曲修凌的話,臉色都變白了,求着曲修凌,“曲神醫,你再給瞧瞧吧,我家姑娘還沒在家,要是紅英妹子真的出了事,我們可咋給他交代啊?”
楊大貴被人抱着,他聽到衆人七嘴八舌的說着小姑,就哭出聲,“都怪我娘和舅舅,他們在我家把我爺打傷,還去小姑家裡鬧事,我小姑牽掛我爺,這才坐了牛車,我們要回去瞧我爺。”
聽到楊大貴的話,大夥都對劉氏姐弟恨之入骨。
“這劉氏真是畜生,人家楊紅英顧念手足親情,替她養着男人,竟然狼心狗肺的幹這事,真是比畜生還狠啊!”
“哎,可憐呀,當初修武死的慘,他媳婦也被牛車砸成這副模樣,也不知老葉家上輩子做了啥孽,竟然會遭遇這樣的慘事。”
“哎,好人不長壽啊,楊紅英先前雖說脾氣不好,可是後來變的多賢惠,還能吃苦,硬是把幾畝田地打理的妥妥帖帖的,可咋攤上這樣的事。”
“都是劉氏姐弟鬧騰的,咱要是抓住這倆狗男女,非扒皮抽筋才解恨!”
“對,咱花溪的人不能讓他們這樣欺負!”林子的爹剛叔憤恨的說着,“林子,明兒你帶着人去把劉氏和他那畜生兄弟給抓過來,要把他們姐弟倆點天燈!”
劉樹青見大夥都憤然的議論着此事,也黯然的說着,“大夥都別說了,楊紅英已經沒救了,還要抓緊時間給大彪醫治呢,趕快把楊紅英弄到馬車上。”
劉氏廢了好久的功夫才把兄弟手上的繩索咬斷,姐弟倆脫了困,哪敢去湊熱鬧,就鬼鬼祟祟的離開了那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