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七夜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眉心處，凝成了一道深邃的摺痕。
他沒想到，赦竟然是這樣的人。
他雖然也很氣那隻用生命在作死的肥雞，但頂多是給它兩拳，踹他一腳，也很注意控制力度，從不曾真的傷害到它。
因爲他心裡很清楚，肥雞是音音寵的。
就算他再不樂意，也得愛屋及烏。
“赦這孩子，我一直把他當徒弟，當親人。”鳳凌音不敢再說，把赦當兒子了。
因爲不管怎樣，根本無法否認，赦是個成年男人，是自己的追求者，而且追了那麼許久。
以前，她不愛任何人，所以拎不清。
現在，她有了喜歡的男人，就能拎得清了。
“可他卻想讓我嫁給他，怎麼可能呢。我對他，壓根不是男女之間那種感情，而是長輩對晚輩的疼愛和關心。”
鳳凌音一聲輕嘆。
沉積在心底那麼多年的苦惱，在這一瞬間，都逐一傾訴出來了。
傾訴的對象，是她喜歡的男人。
一萬多年了，這樁沉重的心事，從未跟任何人說過。七夜是第一個。
“我在第七十九世遇見他，收爲徒弟。他在第八十一世，第一次找到我。那個時候，我輪迴到一個富商小姐身體裡，也有一個未婚夫。”
神七夜看過來。
蒼藍色的眸中，晦暗不明，心口一堵。
他怎麼沒想到呢。
她輪迴了九十九世，肯定也有過未婚夫，自己並不是第一個。
一瞬間，神七夜又有些自豪。
有過未婚夫又怎樣呢，音音照樣沒有愛上任何人，在對的時間，遇到了對的自己，唯獨對自己動心了。
想到這裡，什麼負面情緒都沒了。
只剩下滿滿的愛意。
“赦當時找到我，殺了未婚夫，還誅了未婚夫所有族人數百口。赦做完這些血腥的事情之後，微笑着向我求婚。”
神七夜的瞳孔驀然一縮，雙眸驟然迸射出煞氣。
“我拒絕了。”
回憶起往事，鳳凌音的眸中略過滄桑之色，是一萬歲年紀該有的滄桑，“那個時候的我，很天真。西方佛祖以身喂鷹，感化惡鷹；神曾以神血洗清世間一切罪惡，解救禮樂崩壞的世界。我不忍心看着赦走向歧途，不想看到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越走越歪，我曾經也想感化他，也想把他給掰正，可惜，事實證明我對他越是溫柔，他就越是變本加厲，執念越深。”
神七夜感覺到未婚妻在自己面前不經意間展現出來的脆弱，非常心疼。
他伸出雙臂，攬住了她纖瘦柔軟的身子。
他靜靜地聆聽着。
聽她講，她跟赦作爲師徒，被追的一世又一世。赦就像個黏皮糖一樣，一旦讓他找到她，就不可能再甩掉。
半個時辰之後，鳳凌音一直訴說到了近幾日，跟赦之間發生的事情：“那晚，他威脅我說，希望師父不要嫁給凡間無聊的未婚夫，爲了避免悲劇重演。”
“七夜，赦還不知道你是我未婚夫。也不知道我喜歡你。但他若知曉，依他的性格，一定會對你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