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歐此時才意識到自己有些發痛的臉,順勢摸了摸,指尖上竟然帶着絲絲血痕,才瞪大眼睛對藍欣桐驚歎,“小桐,本來以爲你們東方女人都是小巧纖細的,沒想到你竟然有這麼大的攻擊力。“
“嘻嘻,這都是你的錯,所以你不可以找我索要醫藥費。“藍欣桐對他吐了吐舌頭。
“你呀,還真是……“雷歐一下子便說不出話來。
“這個蛋糕是不是很可愛?“他拉着藍欣桐來到食物車前,”雖然這一次的結果並不是我想要的,但是,小桐,這一次我還是想要鄭重的和你說一聲,生日快樂。“
藍欣桐感激地看着雷歐,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言表達自己的心情,那句身份證上的生日其實只是隨便填的,她是個孤兒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幾號的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謝謝你,雷歐,也許我說出來你也不會相信,可事實上,你是第一個想到給我過生日的人。”藍欣桐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可是雷歐卻莫名地看到她笑容裡的苦澀,原本堅硬冷酷的心,彷彿被一枚細細地針輕輕戳了一下,沒流血,卻帶上幾分疼痛。
“好啦,不說那些不開心的事,我們來吃蛋糕吧。”藍欣桐深吸一口氣,順便將眼角的淚痕擦乾。
金髮女郎的動作很乾練,一塊不大的蛋糕很快被分成幾小塊,藍欣桐的那一塊上面還有一個用巧克力做成的小人,看上去很可愛的樣子。
“唉,這樣的蛋糕簡直就是藝術品,搞得我都有些下不去口了呢。”藍欣桐的語氣中帶着淡淡地餓哀愁。
“你呀怎麼想這麼多,以後想吃的話我隨時讓人給你做。”雷歐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髮。
“不過,你怎麼會來這裡呢?雷歐?”藍欣桐不解地問。
“這一次的晚會我也會出席。”雷歐淡淡地注視着她,語氣中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藍欣桐也沒有再問,畢竟第一次見到雷歐的時候就是在米國,雷歐的身家並非平民,這一點她從一開始就知道的。
只是這個男子比她想象中還要,可愛?的多。
至少,他爲人是親切的,有禮的,而且,是暖心的。不像司長峰那個混蛋,第一次抓她是爲了報復,第二次……
藍欣桐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莫名其妙地走上這樣一條道路,彷彿與她原來的生活徹底告別一樣。
這都是自己一時手抖惹的禍啊……
她惡狠狠地咬了一口蛋糕,上面的小人恰好被她咬掉。
“呵呵。”一旁看着她吃東西的雷歐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在笑什麼?”藍欣桐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當然是在笑你啊。”雷歐眼中星光熠熠,修長的手指輕輕抹去殘留在她嘴角的奶油,“明明剛纔還一副不忍心的樣子,現在卻一口咬掉小人的腦袋。”
藍欣桐一愣,纔回過神看着被自己破壞的美感,語氣一滯,才道:“反正它進入我的肚子才能實現自己的價值,我仔細想了想,還是要讓她物有所值好了。”
“是啊,以後我讓人給你做更大的。”雷歐笑着迴應她。
“好呀,雷歐,認識你,大概是我這輩子很幸運的事。”藍欣桐吃完蛋糕,語氣中不由得帶上幾絲感慨。
“很幸運?我以爲是最幸運的事呢。”雷歐輕笑,語氣中卻沒有半分不滿。
“最這個字實在太絕對了,我是很高興有你這樣一個朋友的,就像是偉明哥哥,就像是咪蒙。可是這輩子對於我來說,最幸運的事大概就是遇到院長媽媽,要不是她好心收留我,也許我很久之前就不會存在於這個世間了呢。”藍欣桐擡頭看向大廳的豪華吊燈,目光迷離。
“以前我總是不懂,爲什麼同樣都是生命,有些人就高高在上,從小受到家人的寵愛,在社會上得到別人的尊重,像你,像司長峰。而我們這樣的孩子,卻集體生活在小小的福利院中,每日靠好心人的接濟度日。”
“不是一直都在強調社會公平人人平等嗎?可是從這個層面上來看,真的,很不公平呢。”
“我有時候也會怨,爲什麼別人的父母給他們最安心和溫暖的環境,而我的父母卻只是把我扔在孤兒院的門口,任我自生自滅。”
“小的時候,被同齡小朋友欺負的時候,我總是很失落地想,其實我這樣的人,根本就是不被期待的吧。孤兒院中有很多孩子,他們有的只是過客,暫時的走失然後被家人認養回去,或者很幸運的被很好的父母領養,有的甚至出了國。”
“而我,總是窩在小小的角落看着他們,那個時候院長媽媽就來摸摸我的頭,對我說,小桐其實也是個很可愛的孩子,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我能是她的孩子。”
“其實在我心裡,她早就是我的媽媽了,爲了我們這些孩子,她一個未婚的少女漸漸變成大齡女人,也因爲壓力過大,才那麼早得了病,沒過多久就去了。”
“如果我們都有父母呢?如果我們的父母還在,院長媽媽就不會獨自一人承受那麼大的壓力,也不會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曾擁有就早早離去。”
“也許我們都是負擔吧,院長媽媽的,社會的,國家的,甚至是世界的……我曾經這樣悲觀地想過。”
藍欣桐從來沒有在外人面前說過這些話,這麼多年,她一直傻乎乎的生活,所有人都認爲她是個沒心沒肺的傢伙,每天除了吃飯工作睡覺,生活簡直簡單到可憐。
就連咪蒙,也不一定知道那麼多有關她的事。
或者是因爲今天受到太大驚嚇,或者說雷歐的驚喜確實給她不一樣的觸動,所以她纔會沒有顧忌地說出心裡的話。
和雷歐這樣的人,以一個朋友的身份。
雷歐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眼中有莫名的情緒一閃而過,卻又被他很好的隱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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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纔將藍欣桐輕輕擁入懷中,輕拍着她的背部,安慰道:“小桐不是多餘的人,也不會成爲任何人的負擔,你能夠給人帶來快樂,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的。能夠有小桐這樣一個朋友,我真的很開心呢。”
“是嗎?”藍欣桐不避諱地將自己的頭放在雷歐的懷裡,即使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可是隻是在這個時候,她也想要有一個溫暖的懷抱,帶給她些許安慰。
“是啊。”雷歐摸着她柔軟的頭髮,輕聲道。
金髮女郎們早已經將蛋糕收走退下,空蕩蕩的大廳裡,只有兩個人相擁的和諧畫面。
如果說真的還有什麼的話,那就是在大廳門口,那一抹蕭瑟的,甚至帶着幾分淒涼的修長而挺拔的身影。
“爵爺,現在已經凌晨,早上六點還有會議要開。”維森站在司長峰身邊小聲提醒,他的視線不時掃過大廳裡面二人的身影,眉頭輕輕皺了皺,腦子裡莫名浮現出一個張牙舞爪的女人的模糊面龐。
司長峰在原地佇立許久,纔回頭看了眼維森,輕聲道:“我們走吧。”
隨即利落的轉身,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如今所邁出的每一步,有多麼沉重。
雷歐……
藍欣桐被雷歐帶到酒店的房間,房間很是奢華,與她本人有着嚴重的格格不入,不過因爲在別墅內住慣了的緣故,倒也沒有覺得不適。
“所以,今天晚上我們主編大人就是被你給買通的?”想起什麼似的,藍欣桐瞪大眼睛看着雷歐。
“你不是說已經原諒我了嗎?”雷歐瞬間有種被秋後算賬的錯覺。
“我是沒有打算怪你,可是我也沒說不追究事情真相啊,你知不知道我自己被留在那個大廳裡有多麼恐怖,你就算是想要給我驚喜,就不能換一種別的方法嗎?”
“本來不是隻有蛋糕的。”雷歐摸了摸自己已經結痂的俊臉,“我還準備音樂想要和你跳舞來着。”他小聲地委屈道。
“啊?”藍欣桐驚訝地看着他,不過鑑於他臉上的傷實在有些不和諧,只能忍住笑意繼續道:“如果你不嚇我的話或者還是可以的。給我看看你的臉,現在還真是完全變成花貓的模樣了,嘿嘿。”
“你怎麼還敢笑呢?要不是因爲你我的臉也不會變成這樣!”雷歐不滿地抗議。
“額,好吧,既然這樣我先給你賠罪,然後看看你的臉究竟該怎麼處理,明天你還要出席晚會,這幅樣子似乎有點……噗嗤……”藍欣桐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之前在大廳裡燈光太亮了,我竟然有點沒看清楚,現在看來,我的撓人水平很高嘛,都要給你撓出個圖案來了。”
雷歐不理會她的取笑,捂住自己的臉龐扭頭到一邊生悶氣。
“好吧,是我的錯,嗯,也有你的錯。我既然已經原諒你,你也得原諒我不是?”藍欣桐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在哄一隻炸了毛的貓咪。
“幸好我沒有太用力,這傷痕也不是很深,用遮瑕膏遮一遮的話也是可以的。”
“那你給我畫。”
“好了好了知道了,只要我明天有時間一定給你畫。”藍欣桐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