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瞭船

回到南洋軍府的陳沐一直在想,俞大猷爲什麼在臨別時多次稱離朱艦爲離婁艦呢?

“高公,離朱和離婁,那麼容易聽錯麼?”

陳沐有點擔心,決定回頭給俞大猷派個醫生過去,人老的時候是會出現幻聽、衰弱、記憶出錯這些症狀。

想着這事,陳沐有些狐疑地看向高拱,這老爺子可也上歲數了。

高拱已經忙了好幾天了,整個南洋軍府年後都在籌備麻貴即將跨越海峽向亞墨利加探險的事,爲預防會出現的各種情況,不論疾病、戰爭還是海上風險,都必須廟算清楚。

“離朱和離婁?如何會聽錯,這是一個人。”

高拱詫異地擡頭,擱下狼毫筆,眼珠從眼睛右側轉到左眼角,接着向上一翻看向陳沐,問道:“小帥爺這是又鬧笑話了?”

“一個人?”

陳沐的臉有些僵,舔舔嘴脣,問道:“離朱不是上古神獸?”

“什麼神獸,那是個人,黃帝丟了玄珠,讓離朱去找,他的雙目有百步明察秋毫之能,爲黃帝找回玄珠。”高拱斂起衣袖,道:“周朝的莊周稱離朱爲離婁,所以這個人就有了兩個名字,他到底叫什麼今日已無從得知,但人們提起這兩個名字,就知道是他。”

“原來如此,晚輩受教了。”陳沐拱手點頭,笑道:“以後一定要多讀書。”

“陳帥不必讀書了,想讀書也要你有空才行,如今已位極人臣,還是等你有後人,讓他多讀書吧,到時老夫若在,收個弟子也無妨。”高拱說着老臉微微撇着,“斷不會教他像他爹般不學無術。”

陳沐撇撇嘴,心知別管是小帥爺還是不學無術都只是玩笑,他心裡清楚,顧命大臣在南洋難免心有明珠暗投之感。

能舌尖嘴利地開幾句無傷大雅的玩笑,這已經是很好的情況了。

笑過了,高拱問道:“陳帥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高公過倆月就知道了,南洋衛造了大天燈,能放人上天那種,輔以電報,可讓人知二三十里外的情況,不論海上還是陸上,穿插合圍、集兵突破,今後這些戰法會更加容易。”

高拱挑挑眉毛,沒有細究天燈載人上天這種事,他知道陳沐總是在做這種事,而且足夠謹慎,不保險是不會用的,他只是眯着眼睛問道:“陳帥是想,讓探亞墨利加的麻貴船隊用上這個?”

陳沐點頭道:“是,海路遠航,失之毫厘謬以千里,我等無準確航往亞墨利加的海圖,一旦迷航難返,就是不可承受的損失。”

“西人以亡命徒爲探險家,皆以小船憑藉勇氣搏擊風浪。我們的旗官都有這樣的勇氣,我可以讓他們拿命去搏,他們會的,但我不能。”

陳沐嘴角上翹,露出滿足神色道:“上有朝廷傾國之力起三寶下南洋,陳某亦要舉才力,助麻貴成事。”

高拱頷首,他知道在海上如果看不見土地意味着什麼,哪怕僅僅是從雞籠島南下呂宋島,這條對南洋旗軍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海路,臨近陸地最後幾日船上水兵依然會感到煩躁與懷疑。

至於長時間看不到希望,大海能給人帶來何樣的絕望,血戰關島的林把總最清楚。

高拱深深從喉嚨嘆出一聲,陳沐這人哪兒哪兒都好,除了有時候像沒讀過書的莽夫一樣,還很讓人彆扭的就是想到什麼說什麼。

一般人不應該都把這種思慮放在心裡,不說出來的麼?

“所以陳帥就給大天燈起名叫離朱,別人都把這稱作離婁?”

陳沐點點頭,拍拍高拱書房的座椅坐下道:“同高公所言相差無幾,是船,我給裝天燈的大船起名叫離朱,相當於船的級別,像赤海一樣;也不是別人都,是俞帥,他一提這個就說離婁。”

聽陳沐這麼說,高拱挑起眉毛對陳沐高看一眼,一本正經地問道:“這個名字,是陳帥從哪兒聽來的?”

高拱可不信,陳沐能有這深度,隨口掏出來千百年前古書裡的上古人物名字,甚至連名字的主人是人是獸都不知道。

陳沐轉頭望向窗外,島嶼遠處的力夫與旗軍正在修造新的南洋軍府,他纔不會告訴高拱是聽徐渭說的,他臉上的居庸關在說謊時不動聲色,道:“在下偶有所得。”

“俞帥畢竟持重,是在提點陳帥,名字裡沒朱更好。”

陳沐皺起眉頭,稍加思索,小聲道:“犯了忌諱?”

“那倒沒有,國朝忌諱都在明律裡寫着呢,太祖寬厚,並無避諱。此後避皇帝名的次字,唯成祖皇帝單字避諱。”高拱搖頭道:“近音之類亦無避諱,太祖皇帝以來,唯一避豬,是因武宗屬相,太祖皇帝還給殺豬的寫過對聯呢,叫雙手劈開生死路,一刀斬斷是非根。”

“要這避諱,就得用硃批批下殺豬的吞硃砂自盡。”

“不過俞帥也沒錯,他是七辱四貶、奪蔭下獄的戰將,比陳帥謹慎也屬平常。”高拱緩緩搖頭,道:“自古不乏因言獲罪者,大多是禍及池魚,真要辦,你必陳帥給戰船起什麼名字,辦你私聚甲兵又如何?”

還真別說,要旁人說這話,陳沐就笑笑,高拱是久居內閣做過首輔的,說出這話氣勢就大有不同,硬是讓他心跳了兩下。

接下來,在高拱還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陳沐就已扯來桌案筆墨,揮毫十餘字,大步流星走到門口,拍給隨身近衛道:“裝信入驛,送往廣東都指揮白靜臣。”

高拱看着陳沐再坐回椅上,眼都不帶眨的,感慨道:“陳帥情急潑墨,都不用裝信,沒十年交情,誰能看懂?”

“無妨,靜臣兄能看懂八分。”

“常吉去京師還沒回來,我很想他。”陳沐搖搖頭,隨後對高拱說道:“不說這些,盤算日子,苦兀島旗軍應已種完人痘,籌備也差不多,等瞭船一到,他們就可以啓程了。”

“瞭船?”

陳沐狡黠地笑笑,坐得乖巧,“對,就是瞭船,帶天燈的,叫瞭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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