捱了一拳的黑格腦子裡嗡地一震，吐血的同時腦子裡還是一片問號。
連旁邊圍觀的弗**也是懵逼臉。
剛剛的過程他是看清楚了的，但眼睛看清楚了腦子卻也難以理解。在他看來黑格沒有什麼失誤，無論步法還是拳招都沒什麼太大漏洞。縱然是一流高手過招，這個起手也算是可圈可點而已。
反觀對面那穿成蝙蝠模樣的小女生，沒有抱架也沒有格鬥應有的站姿，站在那給人的感覺不僅顯得業餘，而且甚至看起來有點慵懶。
她的出拳動作弗**也看清楚了，可是看不懂。
沒有任何招式任何技巧可言，就是這麼直挺挺地一拳打出去。沒有動力鏈，沒有旋轉，連步法配合也沒有，哪怕街頭鬥毆的王八拳相比之下都顯得好像更專業一點。
黑格也無法相信自己居然被這樣的一拳打中了。
他不信邪，立刻站定腳步恢復架勢，回身一個擺拳就打了出去。
他右手擺拳，但出招前左手虛晃做了個假動作。一般人在看到虛招起手時就會無法遏制閃避的本能，這時真正灌注了全力的後招纔會緊隨而至。
而且縱然這招被避開了，黑格也還有至少三種後手，每一種都是比先前更加致命的殺招。他在拳法上造詣極深，一旦開頭陷入他的節奏步調，哪怕最一流的高手也會險象環生。再加上他天生擁有的強大拳力，只消打中對手一次就能瞬間完成ko。
然而事實是，人家並沒有被他的假動作騙到，甚至壓根連躲都沒躲。
蝙蝠女迎着他的方向走上一步，主動將身體送進了一臂之內，看上去幾乎就像是在用腦袋去碰他的拳頭一樣。
然後又是筆直得毫無花俏的一拳。完全沿直線突入，卻幾乎完美地抓住了黑格動作裡的破綻。動作簡單粗暴，看起來甚至像是打算拼個兩敗俱傷，但事實卻是女孩後發先至一拳打在了黑格的喉管上，而黑格的擺拳卻纔揮至半途。
這一拳打得黑格渾身力道驟然渙散，雙眼都是一陣失真。他捂着喉嚨跌跌撞撞退了兩步，女孩緊跟着一個旋身，裹在緊身制服裡曲線優美的長腿一記掃踢猛然擊中對方側臉。黑格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沒了動靜。
弗**呆滯了。
就這麼一個照面，三五秒鐘，黑格就被秒了？
被這樣一個奇裝異服的小女生？
而此時那小女生已經走到了他面前。
她依然像方纔一樣從斗篷下探出一隻小手，勾了勾手掌，那樣子就像是在說，該你了。
“嘁，黑格那傢伙，沒睡醒嗎？”
弗**哼唧一聲，緩緩走上兩步。
“但要是你覺得我也能這樣輕鬆就被打發掉......”
話才說到半截，他驟然動作，手臂一揚便是一發飛刀甩出。這一發極其隱蔽，且他有意在一句話說到半途動手，爲的便是出其不意使其難以反應。
弗**不是傻子。他臉上故作輕鬆表現得輕蔑，其實只是爲了騙對方放鬆警惕。但心底裡他其實清楚三五秒內能打趴黑格的傢伙，除開那些變異的感染怪胎外，在全世界可能都屈指可數。
所以雖然不知道這蝙蝠小女生是個什麼來路，但他已經徹底沒了半點輕視態度。
弗**是格鬥高手不錯，但他的職業可不是拳擊選手。他是一名殺手，他最擅長的是取人性命。管他什麼手段什麼方式，只要能制勝殺敵就行。
然而很遺憾，他這點欺騙性的小伎倆在人家面前根本沒有意義。
因爲在蝙蝠女幕後，楚誠這邊屏幕裡，他壓根就沒注意這貨在說什麼。他所看到的僅僅只是屏幕上閃了下反擊標識，於是他便平平無奇地點了下鼠標右鍵。
只見蝙蝠女手臂一探便接住了對面射來的飛刀，跟着反手一甩，飛刀頓時沿來路直線破空飛回。反倒是弗**自己躲得一陣狼狽，差點沒被自家飛刀打中。
這下更讓他倒吸涼氣。
要說這女孩足夠警惕，無視了他的小伎倆躲了過去，姑且就算是她反應夠快了。可接住刀再丟回來是個什麼操作？
擱這武俠電影呢？
下一秒，蝙蝠女已經突進到了他身前。
弗**瞳孔一縮，匕首朝她迎面猛刺。他被人稱作毒蜂，對飛刀和匕首的運用都是爐火純青。這一刺蘊藏的後續變式已是窮盡他畢生所學，是他從多種流派的兵擊刀法中整合出的精要。
蝙蝠女出手一探，裹在護甲裡的細瘦胳膊像一條靈活的蛇順着其手臂攀附而上。弗**還沒意識到怎麼回事，手臂已被人反擒。咔嚓一聲脆響，他整條胳膊已脫了臼，匕首也落了地。
劇痛襲來，同時弗**心下更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是什麼路數？
他分明能感覺到對方只是個普通人，不是什麼感染者，沒有超常的身體素質或詭異的能力。
可就算如此，自己持刀而對面徒手，對他卻只在一個回合的瞬間就卸掉了他的胳膊。
那是他過去面對任何對手時都從未有過的體驗，哪怕是面對更頂尖的高手、在招式博弈上輸人一籌時也從來沒有這樣的無力感。
就好像......好像她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從自己出刀的瞬間，刀會刺向什麼方向，刺到什麼地方，隱藏了怎樣的後手，會怎樣變招，她全部都能看得到。
他自以爲招式精妙，變幻莫測，其實在那個女孩眼裡自己其實不過是一具早就被雕刻好的雕塑。他被從頭到腳地看穿了，他渾身所有破綻都像被相機定格了一樣，在女孩的眼裡被無限倍放大。
所以她當然有一萬種姿勢可以瞬間廢掉他。
原來武術還可以高到這樣的地步嗎？
就在幾分鐘前，弗**還膨脹地想着要給某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少年展示一下什麼纔是真正的高手。可短短几分鐘後的現在，臉被打得啪啪響的同時，弗**甚至開始覺着自己這輩子的格鬥搏擊都學到狗身上去了。
就自己這幾斤幾兩，剛纔居然還想給人展示什麼是真正的武功？
自己配嗎？
配幾把？
跟眼前這穿成蝙蝠的怪女孩一比，他們這幫所謂的殺手玩的哪配叫格鬥啊？特麼簡直就是在紫荊之巔尬舞蹦迪。
他現在纔算完全懂了黑格爲什麼會被瞬間秒殺。這是從旁觀者視角無論如何感受不到的，非得親自上陣才能感覺得到那種被碾壓的無力感。
不，這根本不可能打得過。這個女孩的武功達到了正常人連想都不敢想的高度。
弗**在照面的瞬息裡就發現了。他和這個女孩實力的懸殊幾乎跟他自己和只會掄王八拳的街頭混混差不多，縱然憑僥倖也不可能有勝算。
弗**迅速抽身，忍着脫臼的痛楚，用尚且完好的手臂嗖嗖又甩出了兩枚飛刀。
蝙蝠女閃身躲開，他趁機扭頭奪路朝停在身後的直升機跑去。
必須趕緊跑，趕緊逃離這裡。生意什麼的不做了，大不了退錢就是，沒什麼比小命重要......
扭頭剛想要跑，弗**腦海中頓時危險的警鈴大作。靠着多年刀尖舔血積累出的本能，他急忙向旁一讓。但見一枚黑色飛鏢掠空而過，釘進了直升機機艙外側。
弗**心有餘悸，同時哈哈一笑，強撐着嘲諷了一句：“哈，準頭不是很行啊......”
然而下一秒，只見飛鏢上紅色指示燈短暫閃爍兩下，緊接着一聲爆響，機艙頓時被撕裂開來。
小小的飛鏢裡爆發出了驚人的火光，鐵皮被蹂躪變形，擋風玻璃炸成粉碎。直升機燃燒着側翻在地，滾燙的風暴將弗**猛地掀翻在地。
殺手倒在地上，看了眼被那枚小小的飛鏢炸成破銅爛鐵的直升機，再看了眼那不緊不慢繼續朝自己走來的少女，張大了嘴巴，整個人幾乎裂開。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