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人家是買賣人（感謝‘獨步VSSS天下’500賞）
袁聞會兒引領着袁克沁進入了自家的小洋樓，客客氣氣將其讓在了沙發上坐下後，一直站在其身旁伺候着。
這尊重的可不僅僅是他那太子哥哥匆忙逃到淞滬時，所拜的青幫師父張善庭、更不是張善庭賞下來的‘大’字輩，更尊重的是袁家，甚至袁家背後的北平軍分會勢力。
“老爺子，您這回來怎麼沒提前打個招呼呢，有什麼事，打通電話過來，我不就給您辦了麼？”
諂媚的表情出現在了袁聞會兒的臉上，他知道這個袁可沁目前正在許朝陽身邊販賣硝酸甘油，卻並沒有將這層關係放到心上。在他看來，許朝陽也好、北平軍分會也好，那不都在長城抗戰上讓日本子給擊敗了麼，不然怎麼會簽署《塘沽協議》，說到底，日本子進京不過是早晚的問題，無非就是價碼給的高低才延緩了他們成爲同事的時間。
“這回來啊，有幾件事要你幫忙，說簡單也簡單……”
袁聞會兒聽完了一笑，他壓根就沒往銀元上想，還覺着自己是地頭蛇，這纔會找到了自己，所以滿臉堆笑的迴應了一句：“您說。”
袁可沁往沙發上一坐，儘管年紀輕輕，卻表現出的是老成持重，簡直就像是一個常年混跡在官場的老人兒似的，太知道對什麼樣的人該說什麼樣的話了，他明白，善意絕對不能給底層人的道理，所以，在袁聞會兒面前始終拿着架兒呢。
“第一，大沽港我要了，從明天開始，你讓你的徒子徒孫跟我的人做一下交接，我的要求是，每天去大沽港扛包的苦力一個都不能少，碼頭上的活兒更不能撩下，而且，還不能出亂子；”
“這第二……”
袁聞會兒趕緊攔了一句：“您等會兒吧！”
袁聞會兒就跟讓人踩了尾巴似的當時就不樂意了：“老爺子，您剛纔說什麼？”
“我說，大沽港我要了。”袁可沁眉毛輕挑，給眼皮緩慢的撩了上來，用壓制性的目光看向了袁聞會兒。
“憑什麼！”
袁聞會兒將手擡了起來，用食指指向了門外：“天津衛的碼頭自古都是打下來的，當年我們打碼頭的時候，扔進去十幾口子人命，怎麼到您這兒，上嘴脣一碰下嘴脣就歸了您了？”
“漫說您是‘大’字輩兒的老爺子，就算是我親爹來了，要從我袁聞會兒手裡給碼頭搶走，不流點血，老子也不答應啊！”
尊重歸尊重，可你要拿人家安身立命的買賣，哪怕是螻蟻也會呲着牙咬你一口。
你袁可沁怎麼就堂而皇之的將這種話說了出來！
小洋樓內的空氣開始緊張了，門口站着的兩個青幫弟子也正在轉身看向屋內。
袁可沁在這種環境下慢慢翹起了二郎腿，像是纔給心態放平穩似的，扭頭看向了袁聞會兒，穩穩當當的說了一句：“眼下，我可是跟你好說好商量的……”
“沒的商量！”
話音纔剛剛落下……
鈴~
電話就在這一刻響了，袁可沁動都不動，伸手指了指茶几上的電話。
袁聞會兒在不斷響動的電話鈴聲下，將其接了起來：“爺，袁家老宅我們進來了，他們家老太太和丫鬟都在院裡，您給句話兒，要活的還是要死的。”
這個年月電話根本就不隔音，袁可沁將電話內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離着大概有一米的距離提高了音量喊了一嗓子：“先把丫鬟宰了。”
“哎！你們這是幹什麼啊！”
“你等我兒子回來要你們命！”
“你們這羣挨刀的貨！”
這幾嗓子由電話裡反饋出來，袁聞會兒眼睛都紅了，他親孃的聲音如何能不認得！
“袁可沁！！！”
老爺子也不叫了，袁聞會兒整張臉上的肉都在‘突突’，嘴角一蹦一蹦的在神經性抽搐。
“你放心……”袁可沁冷笑着說道：“沒準備給你留反擊的機會，踏實兒的。”
“你他媽就不怕老子找日本人報復你麼！”袁聞會兒等着眼睛說道。
袁聞會兒最大的依靠就是日本人，可袁可沁的回答卻是：“我怕啊，我不光怕，還做好了對策呢！”
“你就說，用你老孃的命，換大沽港碼頭，你換是不換就行了。”
袁聞會兒這輩子也沒吃過這種虧，他們江湖人講究的是一個‘禍不及妻兒’，這叫江湖道義。問題是袁可沁不是江湖人，他爹當過皇帝、他哥當過太子，他這輩子看見的一切事情都寫着‘誰守規矩誰完蛋’，更何況這小子如今還當了商人。
“換！”
這是袁聞會兒不能拒絕的條件，這要是給老孃舍了出去，整個天津都得拿他當臭狗屎，混江湖的哪怕再不是東西，對‘孝’這個字兒的推崇那也是在最高等級上的。
“行。”
袁可沁點了點頭：“我也不怕你反悔。”
隨即笑着繼續說道：“我還聽說，最近你在幫着鬼子倒騰銀元，是麼？”
大沽港碼頭上的事，頂多也就讓袁聞會兒嘴角抽搐幾下，可提起‘銀元’，他連眼睛都瞪了起來！
“以你跟鬼子的關係，打東北、華東、察哈爾聚斂起來、準備從港口運走的銀元，得過一趟你的手吧？”
“袁可沁！”袁聞會兒總算明白了袁可沁的目的，立即說道：“那地方重兵把守，你不可能佔了便宜！”
“地址。”
袁聞會兒拿着電話的手都在哆嗦，就這麼看着袁可沁。
袁可沁端坐在沙發上，伸手指着袁聞會兒說道：“拿你們家孩子的命換。”
這句話說出來，整個屋內的空氣猛然間驟降，電話裡再次傳來了嘶吼聲：“你們幹什麼呀！”
“把孩子給我撂下！”
“敢碰孩子，老太太我和你們拼了！！！”
電話裡的吵鬧聲吵得袁聞會兒心裡發炸，他整個人都像是憋了一口氣似的，顯得鼓了不少。
“我知道，你不止老宅裡一個孩子，南門內的南大寺、二馬路元善裡，你還有兩處宅子，沒錯吧？”
“你啊，把心放肚子裡，一處我也沒落下嘍，眼下都有人守着，只要這今兒這件事沒有結果，瞧見沒有？”這回輪到袁可沁伸手指向外面的天色了：“天一過午，一個活口都留不下。”
袁可沁陰森的衝袁聞會兒笑着，袁聞會兒那纔是個什麼級別的人？頂天也就是會點‘灌涼水’、‘壓槓子’、‘刺手指’、‘坐電椅’之類的手段，他知道什麼叫‘滿門抄斬、禍殃九族’？
“小九兒！”
袁可沁此刻喊了一嗓子，他那司機，抱着一個漂亮的盒子走了過來，就放在了茶几的正中間。
當袁可沁順手給盒子打開，裡面一塊小蛋糕上插的可不是蠟燭，是整整十根兒管狀炸藥！
“你是不是以爲我賣的硝酸甘油只能治病呢？今兒教你點新鮮的，就這點玩意兒要是點了，哎，你這小洋樓裡，連塊整磚都剩不下，你信麼？”
袁聞會兒無法理解的看着袁可沁，用難以置信的態度說道：“你瘋了嗎？那是日本子的錢！你要是敢打這些錢的主意，知不知道日本子會怎麼對你！”
袁可沁不爲所動，隨手在袖口處掏出一把德國利格諾斯Model-3A刻有銘文印花的工藝小手槍，貴族公子範十足的用槍械敲擊着自己翹起的二郎腿迴應了一句：“那是我的事。”
“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日本子多重視？他們的行車路線我根本就不知道……”
袁可沁笑了，盯着他說道：“田代皖一郎是剛到的天津，你那意思，這種事是他親自操刀的？”
“哈哈哈哈哈，你呀，就是看着我歲數小，打算跟我扯蛋了。”
袁可沁看了一眼自己的司機，那司機二話不說，奔着袁聞會兒的姘頭就走了過去，在走路的過程中，袖子裡的匕首直接滑落，於這個瞬間被他握住了刀把——噗！
面對面扎進了那個女人的心窩！
隨後司機偏着身子側步，將刀往出一拽，一股子鮮血在那個女人身上呲出，憑空向外噴灑着……噗嗵！
屍體倒地。
“我再說最後一次，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差一個字兒，死一口子人。”
“袁聞會兒，我知道你媳婦多、孩子也多，可是也巧了，今兒我還就是時間多，有的是時間陪你。”
“你要是不服，也可以衝外喊一嗓子試試，但我跟你保證，你這嗓子喊出去，我手裡的子彈指定鑲你腦袋上，緊接着，整個天津衛再也沒有你袁家一絲兒骨血！”
說完話，袁可沁撩下了二郎腿，整理了一下長衫前襟兒，補充了一句：“我是個買賣人……”一般這句話說完，後面都得跟個‘要的就是一個體面’，可袁可沁不這麼說，他竟然說出了買賣人的真諦：“買賣人，就得比任何人都狠，要不然你根本吃不上一口熱乎的！”
感謝‘獨步VSSS天下’500賞，千恩萬謝感激不盡。
先不打賞了，這個月什麼也不要，感謝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