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殘酷!(感謝‘金迷紙醉’2900打賞!)
歷史上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但,發展過程和真正的歷史有些不太一樣。
1937年3月,白建伍終於熬不住了,率軍在宛平縣豐臺鎮製造了一起暴亂,鬼子趁着這場暴亂,以‘影響豐臺駐屯軍安危’爲名,徹底侵佔了豐臺火車站,擠走了29軍最後一個營的駐軍,切斷了宛平縣的鐵路交通。
史實應該是白建伍在冀察政務委員會成立時,被眼瞎的宋喆原拉進了管理層,成爲了參議,跟鬼子裡通外合,在1935年引發的暴亂,率領三百多人想要挑起衝突進攻北平,爲日提供發動戰爭的藉口。可當年的‘商鎮’平叛太快,根本沒給鬼子反應時間就把這場叛亂給平定了,隨後白建伍在1937年鼓動宋喆原投日不成,被老馮誘捕後槍斃。
可這場暴亂,在許朝陽抹平了鐵甲車隊叛亂、通縣事件之後,似乎給白建伍嚇着了,始終沒有出現。直到1937年的三月,才徹底出現。
“朝陽,出事了!”
這次來通報消息的,不是楊靜宇,而是厲漢升(從蘇區過來組建工會的)。
這小子自打來到了大沽,許朝陽只見過他兩次,一次是剛來的時候,另外一次,則是拿下了火電廠和井陘煤礦之後,與其商量組建工會的事。
“白建伍在豐臺暴亂,挑釁豐臺火車站29軍駐軍,令雙方發生激烈衝突,鬼子趁機插手,強行攻入了豐臺火車站!”
許朝陽慢慢擡起了頭,將手中的煙盒放下,等待着厲漢升的下文。
“你怎麼這麼鎮定?”
厲漢升看向了許朝陽,對他所表現出來那種毫無情緒可言的面孔,十分詫異。
許朝陽平靜的說道:“我跟白建伍打過交道,他是什麼人,我很清楚。”
厲漢升很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隨後說道:“這件事本來牽扯不到29軍身上,但是白建伍爲了給足鬼子藉口,在豐臺燒殺搶掠,坑害了無數百姓……”
事情好像又迴歸到了正軌上!
白建伍組建的300多人便衣隊,實際上就是當地的地皮流氓,在這些人眼裡,什麼‘國’、‘家’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利益,那能不趁火打劫麼?
據傳說,當年八國聯軍進京,對圓明園毀壞最多的,就是這羣趁火打劫的!
“你……”厲漢升再次無法理解的看向了許朝陽:“就不感覺到氣憤麼?”
許朝陽坐在辦公室內反問他:“氣憤有什麼用?”
“豐臺鎮12間房屋被燒,84名普通百姓被殺,其中還有六名12-16歲的孩子,你就一點都不動容?”
“那羣人在夜晚如同惡魔一般出現,獰笑着殺害同胞,毫無理由的強取豪奪……你怎麼,讓我覺着一點都不……”
許朝陽搖了搖頭,近乎冷血的說道:“說說豐臺火車站的情況。”
“許朝陽!”
厲漢升將雙手摁在了許朝陽的辦公桌桌面上,瞪着眼睛看着他。
許朝陽直到現在依然很冷靜,他也不知道這是爲什麼……最終,只能歸咎於,見得太多了。
在大樹營子,他於鬼子空軍轟炸的烈火中,看見一個母親抱着嗷嗷待哺的孩子,就坐在自家房屋前的雪地上放聲大哭,嘴裡喊的是:“我辛辛苦苦攢了四年的錢啊,剛翻修的屋子……啊……”她不知道再不走命都要沒了,還在哭自己翻新的房子。
在小街基,坦克、重炮的炮擊中,他看見的是四肢健全的父親在前面奪命狂奔,才學會走路的孩子於殘垣斷壁中向父親的背影伸出肉乎乎的小手,一聲‘爸爸’還沒喊出來,一枚炮彈落下,讓一切都泯滅於塵煙。許朝陽至今都記得那孩子腦袋上虎頭帽,這在東北,是被稱之爲‘虎頭虎腦’的標誌。
這些他都見過,他見過戰爭之下難民於逃竄之中,衝着一個戴着金耳環的女人耳朵一把拽去,將人家耳朵拽豁後,鮮血淋漓;
他見過在一個寧靜的下午,僞滿地區的幾名鬼子士兵在東北衝進平靜的院落裡,只因爲人家兒媳婦漂亮,就將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日子攪和的雞飛狗跳,最終,留下四具屍體。
這還不夠麼?
在戰爭來臨時,在炮火縈繞的火光下,許朝陽親眼看見人影在火光映照中化爲了惡魔,不斷抖動,這回,夠了嗎?
可現在許朝陽需要的是冷靜!
“你說你的。”
厲漢升準備好的情緒似乎也消失了,只是木訥的說道:“豐臺駐屯軍以這次暴亂爲由,進軍豐臺火車站,29軍駐守在火車站的那個營與當地駐屯軍交火,最終不敵,敗退宛平城。”
聽到這兒,許朝陽又笑了:“你信不信,這回鬼子他們家的親爹祖奶奶又該丟了。”
這都成慣例了!
“是的,鬼子於今日清晨向冀察政務委員會提出了抗議,要……宛平守軍交出賊寇——白建伍。”
“好一個倒打一耙!”
許朝陽都聽樂了。
可他沒有繼續詢問,而是張嘴問了一句別的事:“老家的情況怎麼樣,我運過去的糧食和人,都收到了麼?”
“已經收到了,爲了接收這批糧食,在火車入境山西的時候,我們的人在曠野裡爬上了火車,沿途將車上的糧食都卸了下來。”
“人不能也是這麼從火車上扔下去的吧?”
“那不能。”
厲漢升解釋道:“之所以不等入境山西的時候接受晉軍檢查,是怕他們看見糧食眼紅,導致不必要的衝突,糧食對我們太重要,半點也損失不起。”
“人就沒什麼事了,是到了太原以後下的車,由咱們的人接到陝北的,這你可以放心。”
“217團的家屬和那570個孩子都已經安全抵達,你一共運送十餘次的十幾個車皮糧食,我們也一粒不少的全拿到了。”
許朝陽衝他擺了擺手,隨即拿起電話:“喂?畢聖麼?讓最先進入船廠那批人,就是先當了一段時間工人,才成爲了217團戰士的那批人,全部從訓練場上撤下來,從今天開始,給廠房內所有機械全都拆成零件,每一塊都用棉花墊好,多墊棉花,再用油布包裹,最後外面用破布纏結實。”
“你就別管爲什麼了,幹就是了。”他是真怕給手裡攢的這些寶貝機器摔壞了。
掛了電話,許朝陽看向了厲漢升:“大沽船廠這些機器啊,有一些機械能拆、一些機械不能拆,就說熔鍊廠的馬丁爐吧,那就沒法拆,這些沒法拆的,我會通過官方渠道用火車運走,到時候,只能讓老家的人劫火車,直接連火車一塊兒搶了。”
“恐怕,會有不小的犧牲。”
厲漢升是在大沽船廠待過的,那30噸的馬丁爐也的確沒辦法拆卸,他點了點頭說道:“犧牲些人手沒什麼,怕只怕宋喆原不會讓你將東西運走。”
“所以接下來纔是最重要的事。”
許朝陽從辦公桌後起身,指着地圖說道:“怎麼才能把東西運上火車的事,我解決,然後會告訴你們哪一列火車,走哪一條鐵路。”
“我沒猜錯的話,這些東西應該會被運送到保定或者張家口。”
“我需要的是,老家的人在疾馳的火車經過埋伏地點時,爬上火車,將這列火車劫下來,隨後,分幾股部隊強行拿下所有攔截火車的伏擊點,強行闖關,將火車開進山西。”
“至於山西到陝北這段距離,我無能爲力,怎麼運送這些馬丁爐和不能拆卸的機器,都只能由老家的人手解決。”
厲漢升看着地圖思量了許久才點頭說道:“好,我立即回去彙報。”
可這句話說完,厲漢升看向了許朝陽:“那217團呢?”
“我們怎麼動?”許朝陽反問道:“這是一個團,不是一個連,藏林子裡他們就看不見了。”
“等機會吧。”
“等有了合理的開拔機會,我們會在大沽船廠的機械全部運走之後,立即插入山西,直抵陝北。”
許朝陽面前的,是國家地圖,可他的目光,卻始終放在了旁邊的天津地圖上。
走?
走是肯定要走的,可要是不給小鬼子長點記性就這麼走了,那還是他許朝陽的風格麼?
“朝陽,局勢如此緊張的情況下,你可能千萬不能亂動,這次的消息沒讓老楊傳達,首長專門讓我來一趟親口告訴你的目的,就是要叮囑你一定不能魯莽。”
許朝陽非常鎮定的轉過了頭,滿臉笑容的說道:“放心吧,我們從東北走到今天,始終都沒改變過初心。”他說的是‘抗日’。
“那就好。”厲漢升說的,是‘服從性’。
可許朝陽眼裡的那張地圖,已經在即將燃燒的戰火溫度下,被緩緩點燃,冒起了陣陣青煙,緊接着這場戰火燃燒了整個大沽、整個天津、整個華北,在炮火聲中震盪的天津、烈火焚燒的北平,瘋狂席捲全國,於淞滬、金陵,來了一次巨大爆炸。
並以此證明‘戰爭之下,沒有人不受波及,不然,怎麼體現戰爭的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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