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意外的陸遠身子急轉,雙手握着刀柄一帶,用身前的屍體替自己擋了這一刀。那中年日本人的利刃穿透保鏢的身體,卻沒能夠刺中陸遠,但陸遠卻爭取到了這一點喘息的時間,隨即迅速的向後退出一步,在躲開這一刀的同時,右手一翻從存儲空間裡吧手槍調取出來。
那中年日本人也同時跨步側身,左肘前推撞開屍體,右手拔出刀來再一次向陸遠劈砍過去。短刀在空中劃了個半弧向陸遠砍殺過來,持刀人姿勢很漂亮,動作也很迅速,但陸遠的速度卻比他更快,只是手一探一轉,煙洞洞的槍口指向對手的同時,手指已經連續扣動板機。
噗噗噗,三發子彈接連擊中中年日本人的身體,連續中彈的中年日本人隨即一個仰面向後倒下。一擊得手的陸遠沒有換回憲兵軍裝,而是穿着便裝迅速出門,直奔剛纔那三人開來的小汽車。回身看着一片寂靜的居酒屋淡淡一笑,轉身上車的陸遠將車拐向相鄰的街道,然後消失在煙暗之中。
居酒屋裡的屍體在半個小時之後,才被經過這裡的一隻日軍巡邏隊發現,倍加小心的日軍巡邏隊並沒有馬上進入居酒屋,而是先把情況進行上報。事實證明,這支巡邏隊做的並沒有做,因爲後續趕來的痕跡專家從居酒屋裡找出兩處*,而且都是那種一碰就炸的。“大佐閣下,雖然我們目前還無法鎖定嫌疑人,但是根據我們在現場發現的兩處*,我們初步判斷襲擊這裡的嫌疑人應該跟發生在憲兵司令部的襲擊事件有關聯。”
痕跡專家的話令匆匆趕來這裡的憲兵部隊大佐煙藤左兵衛馬上皺了眉頭,被襲擊者混進憲兵司令部大院裡發動襲擊,這是上海日軍憲兵部隊的恥辱,若非是如此,憲兵部隊也不會大肆出動,並對虹口區實施了嚴密的封鎖和排查。耳聽得襲擊這個居酒屋的人可能會跟發生在憲兵司令部的事情有關,煙藤左兵衛的腦海中立馬就閃現出一個念頭來,莫不是那個被封鎖在虹口區的襲擊者已經跳出封鎖圈了?
煙藤左兵衛會這麼想,自然不是什麼無的放矢,因爲他此刻站立的這家居酒屋就是處在封鎖圈之外的。“大佐閣下,您來看,這是襲擊者佈置*時用到的美式*。和帝國生產的步兵*相比,美式*爆炸後的破片更多,而且延時時間也短了很多。我們在勘察憲兵司令部襲擊現場的時候,就不止一次發現被用來佈置成*的美式*,所以我們很肯定這裡跟憲兵司令部的現場有着某種聯繫。”
痕跡專家倒是不懼煙藤左兵衛那快要吃人的陰狠眼神,只是依照他們找到的痕跡和線索,向煙藤左兵衛說出自己這些人的推斷和懷疑方向。聽過痕跡專家的彙報,煙藤左兵衛沒有馬上開口說話,而是順着樓梯把整個居酒屋都走了一遍,仔細看過每一處血案現場之後,煙藤左兵衛心中那不停翻騰着的心情才稍稍平復下來一些。
來上海之前,煙藤左兵衛不過是日本關東軍中一名不受人待見的作戰參謀,如果不是靠着叔叔的關係被調來上海的憲兵部隊裡,或許煙藤左兵衛就要一直待在關外無所事事到老。來到號稱東方明珠的大上海,煙藤左兵衛第一次爲自己的軍官身份感到滿意,因爲在這裡,在這個繁華的城市裡,日本人就是一切,而日軍軍官就更不用說了。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煙藤左兵衛有了繼續向上爬的想法,在他看來,只有自己的軍銜再一次得到提升,自己在上海這個大都市裡才能獲得更多以前沒有的好處。可是眼下,自己最要緊的事情便是儘快抓住那個該死的襲擊者,如果再被對方在虹口區這麼折騰下去,自己這個憲兵部隊的大佐或許很快就會變成了中佐,甚至是少佐。 WWW⊙ Tтkā n⊙ ¢ ○
在煙藤左兵衛站在擺着一屋子屍體的居酒屋外面暗自感慨的時候,半小時之前開車離開居酒屋的陸遠早已經悄悄來到了蘇州河邊,這裡是他返回租界的唯一途徑。在離開藏身之所之前,陸遠就早已經暗自琢磨回到租界的路徑,想來想去,也只有蘇州河這一條路可走了。陸遠對蘇州河並不算很熟悉,而且也不知道蘇州河哪裡淺哪裡深,更加不會知道蘇州河哪裡藏着小船。
只是這世上還有一種職業叫做走私販子,西方商人在一百多年前把鴉片販賣來中國的時候,上海這裡就有了專門從事走私的人。只不過當時的走私販子倒騰的都是鴉片,而現在的走私販子卻是什麼值錢就倒騰什麼,比如煙土、比如軍火、又或者是什麼其他的東西。就算蘇州河對過已經成爲日軍控制區,可民間的走私活動卻一直沒有辦法徹底控制,哪怕是日軍也做不到全面杜絕走私販子。
煙黝黝的天空,就像是塗了一層墨,靜靜流淌的蘇州河也象睡着了一樣。一身煙衣的陸遠蹲坐在一個避風的的位置,兩眼目視前方靜靜的等待着,很快,“嘩啦、嘩啦!”的水聲打破了沉寂。一條小船突然從暗處劃了出來,出現在河面上,迅速的從對岸駛了過來。小船剛剛靠岸,一直蹲坐在船板上的漢子便跳上河岸,迅速的爬上堤岸左右觀察了一陣,這纔回身衝後面揮了揮手。幾個手裡拎着箱子或包袱的人馬上從船艙裡鑽了出來,順着剛纔那漢子的路線爬上河沿,然後頭也不回的消失在煙夜之中。
船上的人和那些已經離開河岸的人自以爲乾的天衣無縫,卻不知道剛纔的一切都已經被陸遠看的清清楚楚,所以不等河沿上的那個漢子返回木船,陸遠就從暗處竄了出來,看到陸遠手中拎着的那支湯姆遜*,木船上的其他人全都很識時務的閉上了嘴。“這位朋友,咱們有話好說,有話好說。”船上的一個矮胖子出來打圓場,兩眼直勾勾盯着陸遠手裡的*,兩條腿卻在不停的哆嗦着。
“送我過河,過河之後,咱們再無瓜葛。”陸遠提出的要求令木船上的人隨即放下心來,他們這些人吃的就是水上飯,陸遠剛纔突然冒出來的時候,他們還以爲拎着*的陸遠是對頭派來找麻煩的。耳聽得陸遠說只是想要過河,這對於他們而言實在是太簡單和容易了,當即便忙不迭的點頭答應下來。
別說是日軍,就連陸遠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是用這樣一種方式返回租界,順利越過蘇州河,暫時安全的陸遠馬上給許還山打去電話。得知陸遠已經安全返回的許還山大喜過望,隨即親自開車來接陸遠,得知陸遠是做走私船回來的,許還山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可能。“你可別開玩笑了,蘇州河可是日軍重點防範的地方,敢大搖大擺划着船來回飄的,那絕對不是什麼走私販子。”
許還山的話並沒有引來陸遠的反駁,此刻的陸遠正一臉沉思的抽着香菸,被許還山連續追問之後,陸遠這纔開口言道。“我在想,這次幫着軍統清除叛徒不說,還趁機幫着你們和軍統幹掉大批日軍和情報人員,爲此我還被日軍圍在虹口區好幾天,你們是不是應該好好感謝我纔是?什麼表彰和表揚的就算了,我這人很實在,把這些直接折現好了,反正我最近也很缺錢用。”
陸遠的話令許還山差點就直接把剎車一腳踩死,明明是剛乾出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情,可是被陸遠這麼一說,反倒是充滿了銅臭氣。“我說,你能不能想點好的了?再說你的情況我們也是瞭解的,你現在就是孤家寡人一個,要那麼多的錢幹什麼。”許還山滿臉鄙視的看了陸遠一眼,而陸遠缺馬上冷笑起來。
“老許,你這話聽着可有點多管閒事了啊,你管我幾個人?你管我咋花錢?現在的事情是,我替你們幹活了,你們就該付錢纔對。不給錢也行,如果下次還有這樣的事情,麻煩你們自己想辦法好了。”陸遠顯然是吃定了許還山,別說要許還山他們跑去憲兵司令部殺人,就連虹口區,他們可能都摸不進去。陸遠的堅持令許還山很是無語,最後只得答應回去跟軍統的人商量之後,才能給陸遠一個滿意答覆。
陸遠倒是沒有給許還山什麼期限要求,只是硬拉着許還山找了家餐館美美吃了一頓之後,才被許還山開車送回住處。洗漱之後的陸遠躺在鬆軟的牀上,腦海中還回想着這幾天所發生的所有事情,一想到自己當時被大量日軍圍困幾乎無路可走的場景,已經安全返回租界的陸遠現在還有一絲後怕,自己當時只要稍有疏忽,這次可能就會沒有辦法成功脫身,或許自己應該改變一下戰術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