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章 逆流而上2
“這要無能到什麼地步才能讓讓奉天被日軍打成這樣？”馮庸頓足痛斥東北軍高層的不是，看着後面洶涌追來的日本浪人，馮庸卻又不得不夾雜在人羣中隨大流，此時已經殺紅了眼的日本浪人可不會理會他是什麼人，逮着了就是迎面一刀砍下去。天王老子也給報銷了。
“哎喲！”馮初妍驚呼一聲，整個人仆倒在地，被馮庸一把扶起。
“七妹，你怎麼了？”
“腳扭傷了，怕是跑不動了，大哥你先跑，別管我。”馮初妍推了一把馮庸，看着後面越追越近的日本浪人急聲道。
“哪有當哥的把妹子丟下的道理，我揹你走！”馮良雖然是讀書人，但也是飛行員，這個時候能當上飛行員的大多身體強健，眼神也特好使，馮庸不由分說地背上馮初妍便跑。
剛開始馮庸還能堅持，只是馮初妍在民國也是少有的高身樑，一米六七左右，揹着這一百多斤，比起正常人的速度難免要慢上不少。身邊不時有人百姓跑過，慌亂中馮良還被人推了個踉蹌。
身後傳來日本浪人囂張嗜殺的笑聲，市民的慘叫聲。
“大哥，你把我放下來快走，不然誰都走不了了？”馮初妍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眼看着身後拿着長刀的浪人越來越近，放眼望去，夾雜在隊伍中的東大營新兵被這些浪人趕鴨子似的的追砍。
“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馮庸長嘆，從來未覺得如此無力過，哪怕當初馮庸毀家辦學，也毅無反顧。希望能用教育讓東北的年輕一代實現思想上的改變，爲此馮庸散盡家財。大學仍然還在繼續，可馮庸卻發現此時的東北基層雖然還在，但上層卻已經爛到骨子裡，上層的不作爲，直接導致了奉天的這場災難。
“你們這些當兵的，難道就這樣不放一槍被日本人趕殺嗎？你們作爲軍人的職責和自尊到哪裡去了？”馮庸看着大道上四處奔散的東大營新兵，發自內心地怒吼道。
“逃吧，少帥都下令不要抵抗日本人了，咱們能有什麼辦法，幾個抵抗的士兵全部都被打死了，逃得快一點興許還能揀回一條命！”其中一個臉上還帶着稚氣的士兵帶着哭聲喊道。
“不準抵抗？這他媽算哪麼子命令，張學良，我草你祖宗！”馮庸的怒火噌地騰起來，但眼下去只能看着日本浪人越來越近。
“支那人，去死吧！”松下健一面色猙獰地向馮庸緊追過來。
得得得，路面上急促的馬蹄聲如旋風般刮來，馮庸心底一陣絕望的時候，二十餘騎騎兵迎頭衝撞而來。馬背上豁然是一羣穿着藍灰色軍服的士兵。
“北大營第7旅622團團長姜立在此，所有士兵就地反攻日軍，違抗軍令者，殺，臨陣怯敵者，殺！”
姜立臉色生硬如鐵，跨下駿馬從馮庸身邊疾馳而過，一刀劃過追在馮良身後那名日本浪人。
噗！一大抷鮮血與頭顱飛起來。
二十餘騎騎兵如同一支利箭挺入散亂追擊的日軍陣形當中，張海鵬在馬背上又痛又駭，他就不明白姜立爲何會如此大膽。這般拼命殺日本人到底是爲了什麼。
跟在騎兵後面的是沿途被煽動逆襲回來的三百多逃兵。其中有四五十個便是第7旅駐紮在東大營的士兵。
之前參謀總部下達絕不抵抗的命令，使得東大營一觸及潰，而此時第7旅622團的團長卻身先士卒，親自衝殺在前。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這些新兵絕不會相信事情會發生如此驚人的轉變。街道上，逃難的路人，日本浪人紛紛被撞倒，姜立也顧不得那麼多，只能不顧一切地催動馬速，撞散後面的浪人隊伍，爲後面的那些新兵贏得時間。
“跟着姜團長，殺光日本人！”那原本在逃跑的新兵們此時有了主心骨，心底對日本人的仇恨如同火上澆油。
希律律………
座下的馬雖然神駿，也耐不住姜立不恤馬力的來回奔襲，衝殺，雙蹄一軟，仆倒在地上，姜立整個人向地面摔去。
“團座！”楊彪驚呼一聲。
在人羣中回頭的馮初妍看到姜立墜馬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可視線中墜馬的那人一碰到地面，就地打了個滾，從地面一躍而起，一刀捅進日軍的腹中，那副驍勇的樣子看上去哪裡像是有事，不止馮初妍，就是馮庸也鬆了口氣。
“日軍29聯隊，第二獨立守備大隊已經爲我團主力所滅，現在622團正在增援的途中，日軍已是窮途末路，殺！”姜立踹飛一名浪人大吼着。跟之前不一樣，眼前的這夥兵完全是逃兵，而且還是新兵。單是靠嚴苛的軍令，還無法讓他們戰勝內心對日本人的恐懼，此時告訴他們第7旅士兵正在增援的路上，這些人心裡便會有了依仗，這種亂仗下，也沒人去管真假，至少此時路面上不少人喜極而泣，也有人號淘大哭。
“兒啊，官軍來殺日本人給你報仇了……”
“大哥，咱們得救了。”馮初妍如夢初醒，聽着耳盼的哭聲與廝殺聲，鼻子一酸說道。
“是啊，得救了，想不到啊，少帥下令不準抵抗，仍然還會有人挺身而出，這東北軍，總算還有些有良知，有血性的軍人。”經歷了生死變幻的馮庸也頗爲感慨地說道。
接下來楊彪等人的座馬也相繼馬蹄一軟，各自下馬向姜立聚攏過來，雖然姜立表現得神勇非常，也怕姜立有個閃失，此時姜立已經成了第7旅的主心骨，萬萬不容有失。
砰砰砰……..
一連串槍響，迎面衝擊過來的數十名浪人恃勇鬥狠被打了個人仰馬翻，一旦東大營的士兵結成軍陣，便遠非這些浪人所能正面匹敵。
“殺！”見識到眼前的日本人也不過如此，初戰告捷的新兵們士氣高漲，要把剛纔日本人施加在他們身上的恥辱徹底討回來，不待姜立去吩咐，按照步兵操典所講的列隊而進。日本浪人，在鄉軍人那散亂的隊伍在東北軍的逆襲下頓時潰敗下去。他們也萬萬想不到之前只顧着逃命的這些新兵們此時竟然爆發出如此強大的殺傷力。一時間也難以收攏隊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