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點鐘的時候,開了二十多個小時車的人們終於到達目的地,三輛越野車將徐寧家院子都積滿了,引來不少村民的注意,徐寧家又來客人了。
前面兩輛車是悍馬和路虎,車上下來的都是熟人,葛嬴和饒犇他們,只有一個長得極其清俊的男人徐寧不認識,那應該就是殷烽了。尋序一見就上去和對方對了一下拳頭,然後又捶又打傻樂了許久。
第三輛車還是路虎,徐寧想着可能是季夏的車了。門開了,首先下來的是一條大狗,毛色都有點蒼色了,個頭不比小狼大,但是極其神俊,它一下來,就優雅地抖了抖身上的毛,然後四肢撐地,施施然地伸了個懶腰。徐寧笑起來:“這肯定是飛電了。”
緊接着從車上下來了兩個男人,一個長得非常俊美,面容非常溫和,另一個則十分陽剛帥氣,一看就是那種特別有力量的。徐寧走上去:“季夏對嗎?我是徐寧,你好!歡迎光臨寒舍!”
季夏伸出手來和徐寧握手,他們之前並未見過照片,所以見到徐寧的樣子也有些意外,這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樣,他以爲徐寧就是一個普通農民,沒想到看起來就是個讀書人,一股清秀斯文的感覺,說有三十歲,看起來也就是二十五六的樣子,季夏笑起來:“你好。我是季夏,這位是我一起辦訓犬場的戰友,羅建飛。”
徐寧看着高大的羅建飛,伸出手去跟他握手:“你好,歡迎你們來我的農場。都累壞了吧,趕緊進屋去休息。”
“你好!打攪了。”羅建飛淡淡地說。
尋序在那邊喊:“徐寧,過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七哥,殷烽。七哥,這是徐寧。”
徐寧趕緊回頭去跟殷烽打招呼:“歡迎七哥。”
殷烽打量了一下徐寧,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禮貌而溫和地點頭:“你好,打擾了。”
徐寧擺擺手:“不打擾,就是地方有點寒酸,怕辱沒了你們,快進屋坐。”
地裡幹活的工人們早就吃過飯離開了,郭珊珊和周樹森也吃過了,現在飯桌上就只有徐寧兩口子和一羣客人。大家都洗了臉,在竹椅上坐了下來,徐寧和尋序將菜端上桌,周樹森則趕緊將還沒做的幾個菜做出來。
一羣人都累得快散架了,葛嬴擺着手說:“真是太小瞧這二十個小時了,太辛苦了。老啦,折騰不起了,以後咱不幹這事兒了。”
單鼎指着檀煜哈哈笑:“這是老幺想出來的餿主意,說要開車來拉東西的。”
徐寧也笑了:“要什麼跟我們說一聲,給你們發快遞和走物流都可以啊,還用自己開車來嗎。”
檀煜也搖着頭說:“失策,失策。”
只有殷烽說:“我覺得還不錯,一路上看了不少風景。”
季夏和羅建飛倒是沒說什麼,坐在一旁聽大傢伙聊天,兩個人時不時低頭互相說幾句,那動作雖然很普通,但是卻流露出一種自然而然的親密感來。
徐寧和尋序將菜一道道端上桌,招呼大家說:“都餓了吧,餓了就趕緊吃飯。還有幾個菜,一邊吃一邊等,那些菜要現做,涼了就不好吃了。”
檀煜說:“好,就爲了這頓飯,都餓到兩點了,大夥開動吧。”
菜是周樹森吃了早飯就開始準備的,有生燜竹鼠、幹鍋山鼠、啤酒鴨、泥鰍燉豆腐、燒鱔段、蔥爆蝦、揚州乾絲、南瓜盅等,他們在吃的當兒,周樹森又陸續將白灼蝦、清蒸蟹和清蒸鱘魚端了上來,這幾道菜全都是要現殺現蒸趁熱吃才鮮美,所以是等他們來了之後纔開始做的。
鱘魚是從徐寧空間裡抓的,養得最早的那幾條,已經有三四斤重了,讓尋序分辨出雌雄,雄魚不能產子,到最後也是養來吃肉的,就先抓來吃了,現在吃和以後吃沒什麼區別。
自己家的菜就是實惠,分量足,滿滿一桌子,全是大魚大肉。季夏、羅建飛和殷烽都是頭一回見識徐寧家的飯桌,看着那些菜,心想這是不是太隆重了點,跑到這邊來給他們添麻煩來了。
徐寧說:“這些都是自家養的,二哥三姐他們都知道,你們別客氣啊,開動吃啊。”他說着想起來什麼,趕緊放下筷子站起來,“你們忙,我給飛電餵飯去。”
季夏連忙喊住徐寧:“徐寧,別忙,飛電吃過犬糧的,晚一點也沒關係。”
徐寧說:“它也好長時間沒好好吃過了吧,沒事,我早就準備好了的。”
這時飛電已經在院子裡溜達了一圈,正趴在大門口打盹,阿玄和小豹帶着彎彎在院子裡的梧桐樹下遠遠地看着飛電,也沒敢過來,飛電跟小狼和小虎不一樣,它是真正見過血、上戰場廝殺過的,身上有一股殺氣。飛電雖然聞到了誘人的食物香味,但是季夏沒叫它吃飯,它還是很守規矩地等着。
徐寧用一個乾淨的盆舀了一盆豬骨湯和一些豬骨頭,問季夏:“飛電吃米飯的吧,我給它拌點米飯?”
季夏自己也趕緊放下筷子過來了:“好,謝謝,我來。”
徐寧家的米做出來的飯顆粒飽滿,有種晶瑩剔透的感覺,散發出來的米飯香味連季夏都忍不住猛吸了兩口:“你家的米飯真香。”
徐寧呵呵笑:“是啊,我自己家種的,有機大米。”
季夏說:“那肯定挺好吃。飛電,乖兒子,來吃飯了。”
飛電聽見自己被季夏叫了,趕緊起來,季夏將飯盆放到它嘴邊,它嗅了嗅,迫不及待地埋頭吃起來。季夏伸手摸摸它的腦袋:“乖,慢點吃。”
羅建飛看兒子吃得高興,跟洗了手回來的季夏說:“飛電餓壞了。”
季夏說:“嗯,坐車也憋壞了。”一路二十多個小時,就中途停車溜達了兩次,每次還只有半小時。
羅建飛給季夏夾了一個白灼蝦:“吃蝦吧,他家的菜味道真的很不錯。”
徐寧在尋序旁邊坐着,看見季夏和羅建飛互動,然後會心地笑了笑,果然如他所料。
徐寧招呼大家:“螃蟹涼了,吃螃蟹吧。”螃蟹要放涼一點吃,這樣蟹肉纔不會粘殼。郭珊珊上網買了十幾套吃螃蟹的工具,現在就派上用場了。
尋序端着酒壺要給大家倒糯米酒,單鼎想起什麼來:“等等,別倒酒,我帶黃酒來了。吃螃蟹就要喝紹興黃酒,這纔是黃金搭檔。”
單鼎跑到門外,從悍馬車的後備箱裡提出來兩個酒罈子,一看就是封印了很多年的陳釀,封泥都還在:“二十年的花雕,特意爲這次螃蟹準備的,我夠誠意吧。”
尋序喜道:“你從哪裡搗鼓來的?”
“這你就別管了,反正我有我的法子。”單鼎說着,將封泥拍開,然後一股子醇厚馥郁的酒香瀰漫開來。
大家紛紛都讚道:“好酒。”
單鼎倒酒的技術也很絕,酒罈子的壇口雖然不大,但是相對於盛酒的酒杯來說,那就是很大了,但是他能夠讓橙黃清亮的酒流成一線,慢慢注滿酒杯,一點也不會濺出來,也不會溢出來。
徐寧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甘冽清香,真是好酒。”
尋序嚐了一口說:“我覺得比我們家的酒也就好那麼一點點。”
單鼎說:“八哥你家的酒當然好,其實比花雕沒得差,但是就差了這個時間,酒要越久才越醇厚。你把你家的酒也窖存起來,保準比這個還好。”
花雕酒的原料也是糯米,不過製作的方法更講究一些,又加上儲存的時間非常有講究,所以名氣非常大。徐寧家的糯米是空間水滋養出來的,煮酒的水也是空間水,其實比花雕酒的原料更好,只是唯一的差別,就是這個時間了。
大家品着甘醇的花雕,吃着螃蟹、鱘魚和對蝦,那滋味就別提多鮮美了。一頓飯,賓主盡歡。因爲開車時間過長,徐寧安排客人們去休息,這一次來的人比較多,一人一間房有點不夠。於是就安排兩人一間,葛嬴和聞劍坤還住三樓的客房,饒犇和殷烽住在三樓的書房,單鼎和檀煜兩人住在二樓的客房,季夏和羅建飛則住在二樓的另一間客房。
郭珊珊美滋滋的,整個屋子裡,全都是帥哥美女啊,太養眼了,每天多看幾眼,人都要年輕幾歲。
客人們沖洗完畢,都回房間去休息去了,開了那麼久的車,一路上說不辛苦那是假的。季夏和羅建飛住在二樓西邊後面的客房裡,朝北有一扇大窗,正對着徐寧家的後山。季夏趴在窗戶邊上看整個後山,九月的後山呈現出一片豐收的景象,瓜果香氣四溢,令人陶醉。
“這日子,跟神仙似的。”季夏嘆息道。
羅建飛支着右腿坐在窗臺上,也不怕掉下去:“我原以爲我們弄了個市郊的訓犬場已經挺桃源了,沒想到人家在這兒弄了個真正的世外桃源。”
季夏摟着羅建飛的右腿,將下巴擱在他膝蓋上:“他們家的東西都挺好的,尤其是那米飯,味道真好。”
“對,比我們東北大米都好吃。”
“人家這是有機大米,當然比東北大米好吃。”
羅建飛不以爲然:“我去你舅舅家吃特供的有機大米,也沒覺得有多特別。”
“大概還是水土的問題吧。”季夏打了個哈欠,“睡覺吧,困死了。”
羅建飛從窗臺上下來:“那個徐寧是不是看出我們的關係了?”
季夏回頭看一眼羅建飛:“我不知道。”
“他和那個尋序好像挺關係也不一般,難不成也跟我們是一樣的關係?”羅建飛這個特種兵不是白當的,觀察能力還是一如既往的強。
季夏看着羅建飛:“會嗎?”
羅建飛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再觀察觀察就知道了。”
客人們一覺睡到黃昏纔起來,璀璨的夕陽將天地披灑上一襲華麗的金裳,白日的暑氣消去,涼意隨着從地面蒸騰而起的水汽慢慢籠上來,感覺十分舒爽宜人。
在這個金色的世界裡,牛羊在歸圈,雞鴨在回籠,農民挑着擔、荷着鋤,帶着狗兒慢慢回村,孩子的嬉鬧響徹整個暮色,家長們站在自家門口拉長了聲調喚着孩子回家。這是一幅最美的鄉村晚歸圖。
久在城市樊籠中的人們幾乎都忘記了有過這樣一幕。羅建飛趴在二樓的陽臺上,看着這一幕,思緒飄遠,回到那個遙遠的北國小村,這裡,似乎也能和兒時的記憶重疊起來。
季夏喃喃地說:“生活真美好。”
飛電在樓下仰起頭,看着樓上的兩個爸爸,也不出聲,就那麼無聲地看着。尋序關了羊回來,將小狼和小虎都帶了回來,小虎身邊跟着一大羣小狗崽,非常活潑好動,在父母肚子下鑽來鑽去,然後它們看見了飛電,小狗們都站住了。小狼和小虎也都站住了。
飛電淡定地扭過頭,看着新來的那一家子,與一家之主小狼對視着。小狼看着飛電,猶豫了好一陣子,然後低下了頭,表示臣服。尋序誇小狼道:“這還差不多,那是長輩和客人,要有禮貌。”
飛電聽見尋序的話,擡起略顯渾濁的眼看了一眼尋序,然後趴了下去。小狗崽們發現沒有危險了,然後又開始鬧騰起來,有膽大的,甚至還湊到飛電身邊去,試探性地去嗅飛電。飛電微閉着眼,一點不高興的表情都沒有。訓犬場的幼犬太多了,飛電就是個和藹可親的老爺爺,幼犬們都喜歡和飛電玩。
狗崽們顯然也發現了這點,試探過後,然後都很好奇地圍過去了。小虎急得喉嚨裡發出低吼聲,警告自己的孩子,但是那些小狗崽們全然沒把它的警告當回事,小傢伙們愛新鮮,新來的狗爺爺多和藹啊。
樓上的季夏和羅建飛看見這和睦的一幕,都笑了,他們飛電就是好樣的,做客人也有做客人的樣子。
徐寧用三輪車拉着蔬菜瓜果從後山上回到院子裡,季夏問:“這麼多蔬果,是要賣的嗎?”
徐寧擡起頭,朝樓上笑了一下:“是的,要送到學校和工廠去,我自己還有一個店面。”
“這些也都是有機蔬果?”季夏問。
徐寧說:“對,我家裡的蔬果都沒噴過藥,都是有機蔬果。你們都下樓來吧,一會兒要吃晚飯了。”
季夏說:“好,就下來。”
葛嬴他們也陸陸續續起來了,周樹森在廚房裡忙活,郭珊珊幫他打下手,小兩口也其樂融融,配合得親密無間。
季夏和羅建飛下來,看着徐寧和尋序兩個人在堆碼蔬菜,季夏問:“要幫忙嗎?”
徐寧說:“不用。季夏你幫我看一下我那些小狗該怎麼訓練。”
“好,我幫你鑑定一下幼犬的性格吧。”季夏非常爽快地答應下來,然後去逗幼犬去了。羅建飛看季夏去逗幼犬,便去照顧飛電。
徐寧一邊忙,一邊看着季夏從車裡找了根橡膠骨頭下來,然後扔給小狗們去玩,幾隻小狗看見有新玩具,大部分都一窩蜂地涌上來,爭奪着新玩具,也有兩隻對新玩具興趣不大,小心翼翼的跟在兄弟姐妹後面。
季夏就告訴徐寧:“這四隻都屬於興奮型的,膽子很大,活潑好動,佔有慾強,接受能力會比較強,學起東西來很快,可以進行難度大一點的訓練;那兩隻屬於安靜型的,膽子小一點,接受能力可能會比較慢,忘性比較大,要經常反覆訓練刺激才能記得住口令。”
徐寧問:“那都適合做什麼工作?”
季夏問他:“你想要訓來做什麼?看家護院還是牧羊犬?做牧羊犬的,興奮型的比較好。安靜型的,看家護院可以,它們膽子小,看見陌生人會叫喚。”
“好,謝謝你。我知道了。”
羅建飛拿了一個毛刷在給飛電梳毛髮,飛電閉着眼睛非常享受羅建飛的動作。那幾只狗崽看見羅建飛的動作,也都停下來去湊熱鬧,羅建飛十分溫柔地伸出空閒的手去逗狗崽。狗崽在他手下變得服服帖帖的,非常享受地任羅建飛摸它的腦袋。
徐寧問季夏:“羅大哥也是訓犬員嗎?”
季夏笑着說:“他也訓過犬,不過他從前的正職是特種兵狙擊手,現在跟着我一起訓犬了。”
徐寧一臉驚訝地看着羅建飛:“哇塞,特種兵,還是狙擊手啊,真酷。”
尋序問:“狙擊手是什麼?”
季夏有些詫異地看着尋序,他居然不知道狙擊手是什麼,徐寧哈哈笑着說:“尋序是個原始人,你別介意。”然後又朝尋序說,“狙擊手就是神槍手。”
尋序哦了一聲:“我知道了。”
大家都從樓上下來了,吃飽飯,又睡了一覺,精神果然好多了。
周樹森說:“可以吃晚飯了。”
葛嬴說:“好像才吃了不久的感覺。”
“那就少吃點。”徐寧和尋序也差不多收拾好了,“好了,大家都吃飯去吧。今天沒有殺羊,等明天我殺一頭羊。”
季夏說:“這個季節吃羊肉會不會燥了點?”
徐寧說:“沒關係,南方的山羊跟北方的綿羊不太一樣,比較性寒,沒有綿羊那麼燥熱。”
晚上的菜以素菜爲主,主要是豆製品和園子裡產出的蔬菜,說是素菜,其實也是用雞湯做出來的,味道極其鮮美。周樹森還做了荷葉雞、酸菜魚、煎醃魚等,白灼蝦依舊有,但是螃蟹卻沒有了,因爲螃蟹這東西實在太寒,頓頓都吃受不了。
大家都對醃禾花魚很滿意,這個一般很少吃到,屬於地域性非常強的魚類了,北方淡水魚本來就少,禾花魚就更不可能有了。上次徐寧給季夏寄了一瓶醃魚過去,羅建飛和季夏都特別喜歡,他們在雲南待了很多年,對酸辣口味的東西非常鍾愛。
饒犇也很喜歡這個口味:“這都是自己醃的?”
徐寧點頭:“對,就是水田裡養的魚,叫做禾花魚,用禾花魚醃出來的。好吃嗎?”
大家都點頭:“好吃。”
徐寧說:“我前幾個月醃了好幾桶的,到時候給大家帶點回去,很開胃,也能健胃消食。”
“好,到時候帶點回去。”葛嬴拍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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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親們的地雷,mua~今天大團圓,不過還不是最後的團圓。